“之前我跟你提過的事?林躍一臉茫然看著她:“我跟你提過什么?
“就是你說…讓我做你女朋友的事。”
“哦。”林躍“恍然大悟”:“是這件事啊。不過我很好奇,是什么讓你改變了心意。”
空鈴草說道:“我忽然想通了不可以嗎?”
林躍說道:“是對陳尋死心了吧?”
空鈴草被他道破心事,臉色微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故作高傲地道:“不,我只是覺得現在的你可以配得上我。奔著結婚去的戀愛要從實際出發,這不是你說的嗎?”
“對,是我說的。”林躍點點頭:“不過我改主意了。”
空鈴草說道:“你什么意思?”
“一年前我想和你培養感情,但是現在我不想了。”林躍說道:“我給過你機會,遺憾的是你沒有好好珍惜,所以,我拒絕!”
“你不是想留在帝都嗎?你不是想進鐵路系統嗎?你想要的這些,都是我爺爺一句話的事。”
空鈴草面嘴角帶著一絲不悅,從去年林躍向她告白開始,她就有一種優越感,哪怕林嘉茉、何莎、方茴這些人有事沒事就跟他套近乎,那些看過他的字、畫、學習成績的女生給他送賀卡,寫信,她都在冷眼旁觀。
因為在她心里林躍是一個什么人?
一個利益至上的準鳳凰男,他想的是攀高枝,靠著女人的關系一飛沖天,她們都給他故意扮酷的外表欺騙了,她們爭得頭破血流又如何,只要她點點頭,這個備胎還不是乖乖地跳進她的碗里?
她隨要隨到的男人,那些家伙打破頭去爭,真是好笑。
林躍看著她笑了:“你覺得一個市書法大賽中學生組冠軍,國際數學和物理奧林匹克大賽雙金牌,國際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總分第一的尖子生,需要靠你家里的關系留在帝都?”
空鈴草:“…”
“努力吧,同學,什么時候你能走到我前面,咱們再來研究這個問題,現在的你,配不上我。”
林躍走了,空鈴草呆在原地。
以前的備胎說她現在配不上他?
他怎么可以…
“林躍,你這個混蛋!”
她沒控制住聲音,才下體育課的高一年級小女孩兒對著她指指點點。
“這咋回事?”
“告白被拒了吧。”
“這位學姐膽子還蠻大的。”
“這應該叫勇敢。”
“我也喜歡林學長,他在耐克杯決賽場上的灌籃好帥啊。”
“像你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癡就算了吧。”
聽著高一女生的議論,空鈴草指著林躍消失的方向說道:“是他…是他追的我。”
“哈哈哈哈…”
這回不只高一學妹在笑,那些學弟也忍不住笑起來,像是在聽一個特別滑稽的笑話。
你什么成績,人家什么成績?
你什么相貌,人家什么相貌?
年級第一,運動健將,灌籃高手,美術老師自嘆弗如的板報行家,這里哪一個頭銜不是要班花級別的女生才能配上的?
他會追一個要身材沒身材,要模樣沒模樣,要成績沒成績的四眼妹?
空鈴草氣得直咬牙。
她說得都是真的,怎么就沒人信呢?
又是一年暑假。
林躍再一次沒了音訊,但是跟去年不一樣,林嘉茉沒有吐槽,更沒有覺得空虛無聊,她給自己報了好幾個輔導班,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總之除了沒有晚自習外,整個白天都在上課,或者在去上課的路上。
方茴也報了輔導班,能不能聽進去,聽進去能記住多少且不談,總之可以降低來自陳尋的騷擾頻率。
2000年8月7日。
七夕。
林躍開著一輛摩托三輪,拉著好幾桶油漆、三合板、膩子粉、沖擊鉆等工具,在一棟有近十年房齡的門面房前面停下。
那時候的防盜門還不是卷簾門,由金屬管焊接成,不用多久,兩三年便會銹跡斑斑一片紅。
林躍拎著兩個油漆桶走進門面房。
一樓一團糟,亂丟的工具,散亂的建筑材料,破碎的泡沫箱和壞桌椅丟得到處都是。
吳婷婷聽到聲音從二樓走下來。
“雖然房主干飯店虧了不少錢,但是搬走時收拾的還算利索,不像城里那些不干的飯店,廚房簡直慘不忍睹。”
林躍把油漆桶往墻角一堆,拿起旁邊丟著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吳婷婷說道:“為了讓我爸同意借我五萬塊錢做生意,媽媽都冷暴力他半個多月了。這可是我們家一半的積蓄,如果賠在這里,我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林躍心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嫁妝錢。
“放心吧,我敢保證。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三年后,這棟一百平米的門頭房一年租金都差不多這個價。”
“這么肯定?”
“那當然,我是誰?學霸的眼光豈是普通人能比的?”
“你就吹吧。”
2000年,帝都房價三四千四五千,通州房價一千八,而更偏一些的房山呢?要知道良山只是個鄉鎮。
倆人湊了7萬5000塊錢,由林躍出面交涉,買下了這棟樓下樓上一百平還帶小院的門頭房。
“對了,這個給你。”
他拍掉手上的白灰,從臟兮兮的工作服里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遞過去。
吳婷婷接過來一瞧,封面中間有國徽,下面是“房屋所有權證”五個字,翻開第一頁的房屋所有權人后面寫著她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你不是說房產證能寫兩個人的名字嗎?”
“哦,我記錯了。”林躍隨口答了一句,出去外面把膩子粉和泥瓦匠使用的工具搬進屋里。
“那我給你寫個出資證明。”
“隨便吧。”
吳婷婷越聽越不對味:“你什么意思呀?”
“你不覺得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談錢是很煞風景的一件事嗎?”
“今天什么日子?”吳婷婷先是皺了皺眉,片刻后恍然大悟,看著手里的大紅本生出非常微妙的想法。
“你是故意選在今天把它給我嗎?”
林躍一邊往外倒膩子粉一邊說道:“這是個巧合。”
“信你才怪。”吳婷婷說道:“你這個山東佬兒一點都不老實。”
“多謝夸獎。”
吳婷婷看著蹲下來給膩子粉加水的林躍,柔聲說道:“那你上大學的學費怎么辦?”
以前聊天的時候林躍有說,講他叔叔沒有結婚,這些年存了一點錢,叔叔過世后他爺爺給他辦了個存折,把一部分錢存進去當教育基金。
這次買門頭房的錢,就是他把教育基金取出來,湊足7萬5千塊交給房主。
林躍回頭看著她說道:“你看我是需要交學費的那種人嗎?”
吳婷婷說道:“一天天瞎得瑟,快干你的活兒吧。”
2000年9月。
又是一年暑假終了,萬年不變的迎新標語掛在教學樓陽面。
高三了,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是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林躍打著呵欠走進教室。
林嘉茉像個兔子一樣蹦到他面前:“給你的。”
“什么東西?”他接在手里一瞧,是一個相框,里面放著臨放暑假前他、方茴、何莎、林嘉茉、喬燃、趙燁、陳尋七個人的合影。
當時就是隨便一照,也沒往心里去,未想林嘉茉把它看得這么重要。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林躍還沒道謝,那邊張回然等人一窩蜂涌進教室。
也就幾個呼吸時間,一個五十歲上下,頭發燙成羊毛卷的女教師走進來,把高考倒計時牌掛到黑板右上角。
他們的新班主任,翟敏麗。
“我這個人不喜歡啰嗦,多余的話就不說了。高三了,一切都要為高考讓路,尤其是男生和女生,絕對不可以談戀愛,一旦被我發現,立刻收拾東西回家,聽明白了沒有?”
下面響起稀拉拉的應答。
方茴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一下子變輕了,因為她終于有恰當的理由拒絕陳尋了。
林嘉茉沒啥反應,因為林躍說在北大等她,這1年時間正好拿來沖刺高考。
她是很想談戀愛的,可也得他愿意不是?
陳尋側頭看了一眼方茴,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躍,誰是林躍?”翟敏麗掃視房間。
全班同學看向窗邊的座位。
林躍站起來說道:“老師,我是。”
“嗯。”她點點頭,從講臺走下來,遞過去一樣東西:“看看,這是不是給你的?”
“是給我的。”
林躍瞄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前面坐著的喬燃偏了偏身子,一臉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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