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那些人他認識,就電視劇里那幫游手好閑的混混,領頭的尖嘴猴腮,頂上毛兒剃成兩頭收窄的梭子形。
猴哥兒。
就是曾經在雨花餐廳撞了趙燁一下并因此和蘇凱、陳尋等人結仇的不良少年,后面因為調戲林嘉末被趙燁開了瓢,這貨買通局子里的人把趙燁送進看守所待了大半年,上大學的事也就黃了。
當時看到這一段兒的時候,林躍還挺氣憤的,不過后面的結局也算因禍得福吧,如果趙燁沒有進去,林嘉末可能還跟蘇凱不清不楚呢。
“走,哪里走?猴哥兒讓你們請吃飯是看得起你們,以后在南城這片兒挨欺負,提猴哥兒的名字,誰敢不給面子?”
林躍把自行車靠在路邊一株柳樹下的時候,猴哥兒手下留一中分的胖子正攔著幾個打臺球的少年要他們請吃飯。
不愧是看《古惑仔》長大的一代啊。
林躍將后面兩個混混兒像擺弄小雞崽一樣按著脖子推到一邊兒,過去把三名少年護在身后,從兜里掏出100塊錢往球臺一丟。
這是他半個月的生活費,雖然沒法跟五塊紅牛當水喝的實驗一中鐵三角相比,但是在一碗餛飩1.5元,一包干脆面5毛,四五個饅頭1元的帝都,不追求生活質量,一個月二百多塊錢還是夠花的。
“喲,來了個上道的。”
猴哥的手往錢上一拍,剛要拿起來,林躍一把扭住他的手。
特別疼 長這么大,沒一個人單純用攥就能把他捏得這么疼。
猴哥一臉怨毒:“你…你干什么!”
“我可沒說這100塊錢是給你的。”
林躍指了指臺球桌上打散的臺球:“贏了我,錢你拿走,輸給我,叫我三聲‘爺爺’。”
猴哥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林躍說道:“那就趁早滾蛋。”
“你丫的沒事找事,給我扁他。”猴哥一聲大喝,后面有人把鋼管抽了出來。
林躍二話沒說,把他的手腕往上一提,猛地一腳踹出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猴哥橫飛出去,將后面的人壓倒一片。
這時中分男握著鋼管砸下,林躍偏身讓過,腳在下面一勾,手按住中分男的頭用力下壓,嘭的一聲震響,中分男的額頭撞在臺球桌邊緣,眼珠子往上翻白,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右邊穿著皮夾克的混混沖過來,林躍抄起一個空啤酒瓶砸過去。
啤酒瓶碎了。
那人流了一頭血,趴在地上嚇得滿臉蒼白。
無論是猴哥兒那群人,還是林躍保護的少年,全傻了,這人下手是真狠,逮著人往死里打呀!
到底是一群拿不上臺面的小混混,這就尿了,他們哪里知道,林躍要是真下死手,現在地上已經躺滿了尸體。
雖然他很想這么做,對于人渣,殺了也就殺了。不過時代在這兒擺著,還是要收斂一點的。
猴哥一看這,色厲內荏地喊道:“報警,快報警…”
“好啊,報警。”林躍朝臺球廳里面喊了一聲:“老板,幫忙打下110。”
“你實驗一中的吧?想退學呢?報什么警呀…”這時后面傳來一個地道的京腔女聲。
林躍回頭一瞧,黑衣黑褲長發及腰,臉上寫滿了北京女孩兒的敞亮。
喲,還真是。
剛才他放自行車的時候就覺眼熟,因為給對面這群混混擋著,也沒太在意,誰承想居然是陳尋那幾個發小里的吳婷婷。
她的身后還有一個女孩兒,也是劇中女配,就是跟孫濤私奔去深圳的那個楊晴。
“去年鐵路局有個叫林耀文的人,在一次事故中犧牲自己救了七名同事,這事兒上過帝都電視臺的新聞。林耀文是我叔,他用死才換來我能進入實驗一中讀書,我倒想看看,鬧到警察局里,市里的人是愿意承認我是見義勇為的英雄后人,還是打架斗毆的壞人。”
林躍看似對她說,實際上也是講給猴哥兒那群混混聽得。
“老板,愣著干什么,報警呀。”
“走,快走。”
猴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叫人拉起受傷的小弟,連滾帶爬跑了。
他們吃了一個大虧,長這么大就沒吃過的大虧,感覺特不甘心,但是不甘心能怎么樣?
就算他們的父母有點能量,可是對方身份特殊呀,鬧到警察局去,會發生什么事?說到底人家是為保護少年才挺身而出,又有英雄侄子的關系在那兒,除非他們的關系直通那啥,不然這事兒沒可能把黑的翻成白的。
如果有關系直通那啥,他們會做游手好閑的混混嗎?
打打不過,鬧鬧不過,能做的也只有認慫了。
眼見那群人灰溜溜地逃走,林躍拿起臺球桌上的錢揣好,望那幾名少年說道:“快回家吧,以后少往這種地兒鉆。”
那時候的少年人聚在一起不像現在一樣往犄角旮旯一蹲,幾個人開黑爽一把,能玩的要么是臺球,要么是游戲機,要么鉆錄像廳,網吧的話還沒有普及,要說在這種地兒碰上痞子混混,當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哎。”幾個少年趕緊抱起放在臺球桌上的衣服,騎著自行車匆忙離開。
“沒看出來,你這么能打。”吳婷婷走到他面前:“你好,我叫吳婷婷。”
“我叫楊晴。”晴兒跟著說道。
“實驗一中高一一班,林躍。”
“你高一一班的?”
“對啊,怎么了?”林躍明知故問。
吳婷婷說道:“我有個發小也高一一班的。”
“誰呀?”
“陳尋。”
“我們班長呀,你們哪個學校的?”
吳婷婷倒也不矯情:“我不念了,她…首鋼技工的。”
“哦。”林躍點點頭,指著她手里的臺球桿說道:“你們這是…”
“等人,閑著沒事兒打兩桿。”
“時間還早,我陪你們打一局怎么樣?”
“行啊。”吳婷婷說道:“不過我們要是輸了,可不會管你叫爺爺的。”
“說哪里話。”林躍走到墻角兒,隨便挑了根臺球桿:“怎么玩兒?”
楊晴說道:“一人五個球,看誰先打完。”
“成,你開球吧。”
吳婷婷把擺球架遞給楊晴:“看你一臉鎮定自若的樣子,你就不怕他們回去找幫手?”
林躍一面往桿頭擦巧粉,一面笑著說道:“他就算拉一卡車人過來,我也能給他們干回去。”
吳婷婷說道:“你可真敢說。”
林躍說道:“茬架,最不能輸的就是氣勢。”
帝都妞兒一聽這話笑了:“你這經驗老道啊,以前沒少惹事吧?”
那邊楊晴一桿打出去,將中間三角排列的臺球打得散成一片,還進了一個13號。
“還行。”林躍說道:“我會繼續努力的。”
吳婷婷拿著臺球桿往那邊走:“說你胖還喘上了。”
她打了一桿,沒進。
換林躍過去,伏低身子對著白球輕輕一戳,1號球溜邊進洞。
“可以啊,你這球技。”
吳婷婷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林躍用的力道剛剛好,白球停駐的位置和3號球連成的線正對底洞。
林躍一桿打出去,3號球穩穩落袋。
要知道他也是從《致青春》的世界走過來的,雖然當時直接就是大學,可以玩兒的東西比高中生多,而且一直很忙碌,不過臺球還是打過一段時間的,論技術跟專業選手沒得比,“業余”這個詞綴的話…還是能按頭上的,畢竟身體素質在那兒擺著呢。
第三桿他失手了,4號球沒進。
接下來是楊晴。
仨人打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眼見楊晴的男朋友孫濤從公交站牌的位置走過來,林躍看看手表刻度,說句“再不走就遲到了”,跟倆女孩兒揮揮手,騎上那輛破舊的鳳凰牌自行車走了。
“那人誰呀?”
吳婷婷看了孫濤一眼:“實驗一中高一一班的,叫林躍。”
“那不是跟陳尋一班?你們怎么跟他玩兒一塊去了?”
“聊得挺投機的,打盤球怎么了?吃醋了?害怕晴兒跟人跑了?”
“什么話?就他那種書呆子,咱晴兒能看上嗎?”孫濤走過去摟著楊晴的肩膀說道。
“書呆子?”吳婷婷說道:“你跟老唐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他。”
“你是說臺球?”
桌上剩了三個球,一個5號一個8號一個11號。
吳婷婷沒有說話。
十分鐘后,林躍走進教室。
還沒有到上課時間,班里學生來了差不多四分之三,這次他穿的是校服,雖然不再扎眼,但是對一些人來講很礙眼。
林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書包往上一放,表情一變。
我去,眼鏡妹空鈴草給陳尋出氣的方式…還真是夠別出心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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