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在手中翻了翻。
一段時間后臉色青得像喝了一碗泔水。
鐵路?
進鐵路系統?
馬車、電車、小推車,三輪、汽車、自行車…高鐵在陸地上跑的交通工具里,那是絕對的戰斗機,無出其左右者。
可是那個王八蛋,他居然跑天上去了,還特么不是飛機、直升機這種東西,是衛星、國際空間站,乃至宇宙飛船動力系統的基礎研究項目…
這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老話里的“云泥之別”就是形容他們現在的差距。
“空鈴草,空鈴草。”
蔣小璇在她面前揮了揮手:“你想什么呢?侯老師來了。”
與此同時,禮堂后面的更衣室內。
新娘子穿著婚紗背對房門坐著,等待化妝師補妝,吉時一到就可以舉行儀式了。
隨著一道很輕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西裝,頭發修整得體的男人走進來,每邁出一步,他臉上的痘印便消失一分,皮膚也由暗沉干燥變得白凈光潔。
“方茴。”
來得是林躍。
他廢了很大力氣才擺脫外面那些人的注意,進入更衣室外面的化妝間。
喬燃給他的請柬上貼得是兩人的合照,還附上一句話,希望他能來,并得到他的祝福。
自己把方茴的第一次拿走了,卻沒有給她名分和未來,雖然她說不求這些,現在不是古代,要了人家的身子就要一輩子負責到底,但…站在個人立場,總是覺得欠她良多。
所以他硬著頭皮忍著尷尬來了,也知道林嘉茉、何莎都等著他算賬呢,所以選擇偷偷摸摸來見她,送上幾句祝福的話。
這時,背對房門坐著的新娘子回頭了。
婚紗穿在身,后冠戴在頭,朱唇皓齒,明眸善睞,很漂亮,但不是方茴。
林躍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可是仔細一瞧,傻了。
“怎么是你?李琦!”
“可算抓到你了。”
坐位上的新娘子一下子站起來,對講機頻道打開:“目標已出現,現在化妝間。”
下一個呼吸,通往走廊的門打開,好幾個穿著伴郎服的人跑進來。
李琦一指林躍:“快,別讓他跑了。”
靠,喬燃這個混蛋,三腳也踹不出個響屁的家伙居然學會用結婚這種陰招了。
區區幾個伴郎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可是好歹在婚禮上呀,不說喬燃,李琦跟他也是朋友啊,打人是不能打的,投降又不能投降,那就只剩跑了。
來不及多想,他讓過一位伴郎的熊抱,往旁邊一閃,推開西墻的門跑進另一個房間。
看得出來,喬燃為了抓住他下了大功夫,休息間里也有人守候,他晃了幾晃,讓過倆人,再次推開一道門,進入下一個房間。
一進去他就懵了。
因為這是通往大禮堂的門,而站在最前面的人,是方茴。
“你還要跑嗎?”
“上次一跑十二年,這次再跑,要多久?”
她手里拿著話筒,所以整個禮堂里的人,包括喬燃和李琦的親友,都見證了這一刻。
林嘉茉、何莎、陳彤彤、沈曉棠、劉云薇和薛珊,還有已經人進中年的侯老師,全都站了起來。
“哇,出現了!”
禮堂一片嘩然的時候,T臺邊緣響起一聲大呼:“肉夾饃,你還愣著干嘛?抓人啊。”
這時候林嘉茉哪里顧得上找七七算賬:“林躍,你個混蛋,你別跑。”
何莎在動,沈曉棠也在動。
這仨人來參加婚禮居然穿的都是平底鞋。
劉云薇看著腳下的高跟鞋,頭一次覺得這玩意兒很礙事。
就在這時,禮堂門口閃進幾個壯漢,趁著奧運會的東風搞體育器材發家的趙燁趙老板一指臺上的男人:“誰抓到他,年終獎翻一倍。”
從公司帶來的員工呼啦一下跑了出去。
“搶我心愛的姑娘,這下終于讓我找到報仇的機會了吧。”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地趙老板笑得很是暢快。
林躍一看這架勢,哪兒敢跟方茴答話,趕緊往T臺下面跑。
他算看出來了,喬燃那個王八蛋是故意利用婚禮給他下套,新郎和新娘是喬燃、李琦,但是今天的主角,是他。
這種時候可不能被抓,給這群人抓住,那就不是尷尬,是要被活撕了。就算他要見方茴,要見林嘉茉,要見何莎,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會面。
所以,沒別的選擇,逃吧。
“別跑。”
“他往北面去了。”
“老韓,攔住他,攔住他…”
“我叫你別跑。”
“喊你們抓人,別動手啊。”
“注意點孩子,別碰到孩子…”
七七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跑都跑的那么帥…”
穿著婚紗追出來的李琦敲了她頭一下:“你電影看多了。”
整個禮堂亂作一團,酒店的服務員們全傻眼了,心說這是鬧新人嗎?可他也不是新郎官呀,雖然很厲害就是了。
為什么說厲害,因為半個禮堂的男男女女加一塊兒愣是沒逮到他,還給他抓住機會跑了出去。
林躍是啥人,那可是混過《葉問》和《繡春刀》世界的人物,雖然不能動粗,要躲避他們的追捕有點麻煩,但只要想跑,還是能做到的。
快到酒店大堂的時候,前面迎賓的喬燃得到消息,帶著三名同事正從電梯出來,轎廂門一開,正好看到擦肩而過的林躍。
“喬燃,你這個王八蛋,過后我再跟你算賬。”
他說著一頭扎進樓梯間,然后是鬧哄哄追過來的人群。
喬燃哈哈大笑道:“林躍,你也有今天?不過…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林躍聽到了,不過心存疑惑,難不成酒店大堂也有攔截人員,不過既然他能甩掉結婚禮堂里的人,在更空曠的一樓大堂,想堵住他?真是好笑。
嗯,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酒店大堂基本上沒啥人手,不過靠近門口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老人,看面相有八十了吧,穿著老式中山裝外套,手里拄著一根拐杖。
現在他算是知道喬燃為什么那么說了。
“爺爺…”
他硬著頭皮叫了一句。
老爺子把拐杖杵得叮叮響:“你還有臉叫我爺爺?一跑就是十幾年,家都不回去看一眼。郵錢回來有什么用?你郵再多錢回來,比得上一個能幫你媽包餃子,給你爸端洗腳水的好媳婦嗎?”
隨著老爺子聲音出現的,還有吳婷婷和他爸媽。
后邊林嘉茉那群人也追了下來。
就像喬燃說得,今天似乎…真逃不掉了,前面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比一個加強連的火力都猛,雖然這個爺爺和爹媽很便宜就是了,不過要說不認,那也是做不到的。
吳婷婷身后還有一個人老唐。
這貨十幾年沒見胖了一圈兒,此時此刻正在那里笑。
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方茴把林躍可能回來參加喬燃婚禮的消息告訴了他,要他轉告吳婷婷,再加上已經過去很多年,算是化解了他對李賀為她而死這件事的怨氣,而吳婷婷投桃報李,告訴她只要他敢回來,那邊就有留下他的方法。
至于什么方法,吳婷婷沒有細說。
現在方茴知道了,她跟林嘉茉、何莎沒有找到的老兩口是被吳婷婷接走了。
“不用你帶,我自己去見了。”
吳婷婷攙著體弱的婦人往前走了一步:“現在,你還會跑嗎?”
良鄉的房子是她和林躍共有的,用這點打動三位老人不夠,那她一個帝都來的女孩兒就厚著臉皮當一個村姑,看著一個好女孩兒為他守活寡,為他消瘦,放棄本該享有的大城市好生活,她就不信三位老人忍心。
方茴和林嘉茉怔怔看著眼前一幕,跟吳婷婷比,她們還真是…嫩啊。
七七從后面鉆出來,在喬燃那里得到講解后說道:“挾天子以令諸侯啊?你們這比宮斗劇還宮斗劇呢。”
與此同時,酒店二樓圍廊上,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定定看著大堂上演的女追男。
“真特么,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小胖,你說咱們什么時候也能有這待遇?”
高克尚說道:“宋寧,我怎么看著那些人很面熟…”
“你這么一說,喬燃,陳尋…”宋寧想起大學舍友陳尋的吐槽,一下子反應過來:“我靠,那不是金融系林跑跑嗎?”
高克尚推推撐變形的眼鏡:“這回他是真跑不掉了。”
這時宋寧朝著沈曉棠努努嘴:“那不是音樂才女沈曉棠嗎?老大約我們在這里見面,不會還惦記她呢吧?”
高克尚搖搖頭:“那誰知道呀。”
倆人說話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隨著后門打開,一個年齡約摸三十七八歲的女人走出來,看了一眼大堂里的兩方人馬,沖侯珍笑著點點頭。
同她一起下車的還有個十來歲的男孩兒,長得白白凈凈,很秀氣。
“媽,這里怎么圍著好多人。”
女人指著被堵得哪兒都去不了的男人說道:“叫爸爸…”
整個大堂的氣氛瞬間凝固。
何莎、方茴、林嘉茉、沈曉棠…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空鈴草差點把舌頭都咬下來:“李…李…李…”
林躍眼角抽動著看過去。
女人說道:“你走的那天,我騙了你。”
只有他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如果說在這些女人中他面對誰最放松,就是剛剛進來的她了。
那一年那一天,是她送他去的國際機場,那一夜她騙他說在安全Q。
七七晃了喬燃很久,才從他嘴里得知來人身份。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三年后。
七七在電腦上的WORD文檔鍵入最后一個句號,往椅背一仰,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起身走開了。
WORD文檔的最后寫了這么一段話。
“我走過山時,山不說話,我走過海時,海不說話,小毛驢滴滴答答,倚天劍伴我走天涯。大家都說我因為愛著楊過大俠,才在峨眉山上出了家,其實我只是愛上了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PS:結局開放式的,大家自己去想吧,別罵我啊。其實在寫《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時我就有很多想法,但是為了照顧大家的感受全收了,這次請允許我這個總是心心念念要寫就符合電影、電視劇風格的人寫一個符合青春劇風格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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