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自己已經警告他們了,這群人不聽,那就怪不得他了。
或許看劇情的時候不會思考太多,但是認真琢磨一下的話,陳尋這幾個人挺不是東西的。
他們為了看湖人和魔術的比賽拉電閘,弄得全校學生上不了課,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籃球呀,還有只想學習的那種人呢,尤其是面臨高考的高三學生,這樣做想過別人的感受沒有?
如果大馬猴沒有盯上方茴,她要是為了獲得利益主動給老師打小報告,那是有點過分,可現在的情況是大馬猴盯上了她,還威脅她不說出誰干得就滾蛋回家。事情不是她做得,陳尋等人也沒問過她同不同意拉電閘,現在要她為了保護同學一個人扛下所有?不扛就號召集體冷嘲熱諷。
這都一群什么垃圾?
在林躍看來,選擇扛,那是她心地善良,選擇不扛,也是應該。
所以這次他非得整殘幾個不行。
下午方茴早到了半個小時,停好自行車后去了圖書館,在那里她又一次碰到了喬燃,倆人聊了一會兒關于《小王子》的話題,然后方茴語鋒一轉:“喬燃,你跟陳尋、趙燁他們關系不錯,能不能勸他們把林躍的書還了,這樣做真得不好。”
被全班人針對是一種什么感受,她比誰都清楚。
上午收歷史作業的時候她聽到了陳尋和喬燃的議論,他們說她很能扛。這話沒說錯,她確實能扛,因為初三那一年她就是這么過來的,被整個班級的人冷暴力了整整一年,現在受得這點兒挫折算什么呀。
喬燃說道:“我勸了,可他們不聽呀。”
“我覺得他們這么搞下去會出亂子的。”
“能出什么亂子呀,過兩天陳尋和趙燁氣消了,自然會還給他的,何況這兩天的課他又沒落下。”
“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
喬燃合上書:“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操心別人?”
方茴不說話了。
高二年級辦公室。
下午沒課的老師還未到,下午有課的老師要么在備課,要么在批改作業。
這時有人推開房門,走進辦公室。
“老梁,去年文化宮舉辦的書法比賽今年還有嗎?”教導主任大馬猴迎著幾位老師的目光看向靠窗位置坐得大腦門。
梁慧華是學校的老人,教語文,也是區里硬筆書法協會的會員,去年帶著學生參加文化宮書法比賽的人就是他。
“有啊,不過今年會推遲到9月份。”梁慧華望大馬猴說道:“你怎么會問這個?”
都知道大馬猴的字在實驗一中老師隊伍里排最后幾名,學生們私底下甚至用字如其人來腹誹他。大馬猴也有自知之明,像書法比賽、書畫賞析一類活動向來能回避就回避,很少見他主動參與。
“我記得這個比賽,學生組的獎項對評選省級優秀學生有加分。”
“對。”
梁慧華明白了,市文化宮書法比賽學生組的獎項關系到省級優秀學生的評選,而省級優秀學生高考能加20分。
高考的20分是個什么概念?能刷下去多少人呀?
“老馬,你這又是幫哪家的公子…”
大馬猴沒接話茬,把手里拿得幾張信紙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梁慧華拿在手里翻了翻,臉色一下子變了。
紙上寫得是班規,重復性很高,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手行楷鋼筆字寫得形體方正,筆畫平直,結構嚴謹,那叫一個漂亮,怎么看怎么舒服,而且同樣的字寫了二十遍,質量始終如一,似乎通篇寫滿“自律”二字。
“這是誰寫得?”
“高一一班新來的轉校生,林躍。”
梁慧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誰想對面埋頭批作業的曹潤生抬起頭來,在右手邊一堆作業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本遞到兩人面前:“是他吧。”
大馬猴接過作業本,掀開封面一瞧,眼睛一亮。
那一行行圓體英文字,飄逸靈動,像是要從紙上跳出來。
原以為他就漢字寫得好,沒想到英文也寫得這么棒。
大馬猴把英文作業本遞給梁慧華:“他的粉筆字比你寫的都好。”
“怎么可能,你是在開玩笑吧?”
梁慧華可是區硬筆書法協會會員,一手粉筆字在實驗一中是公認的NO.1,一個學生寫得粉筆字比老師還好?可能嗎?
他自然不會知道,就算沒有李問的筆法畫技,林躍也是教過小孩子讀書寫字,當過HK大學客座教授的人,論當老師的資歷,比他們還高。
當他看到手里的英文作業后,臉上的嘲弄收斂了不少,反正他寫不出這么好看的英文,剛才用行楷抄寫的班規也確實漂亮。
那邊曹潤生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學生,太驕傲自滿,而且有點不合群,不過他的英文確實比我帶過的任何一個學生寫得都好。”
咚咚咚 三人說話的當口,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梁慧華喊了一聲:“進。”
門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學生出現在眾人面前。
曹潤生臉色微變,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來辦公室找誰呀?”靠門的年輕老師問了一句。
林躍說道:“哦,我是高一年級的學生,我來找馬主任,徐老師說他來這邊了。”
大馬猴從驚訝中恢復:“說吧,什么事?”
林躍說道:“班里有同學把我的教材藏起來了,希望主任能幫我要回來。”
“有這種事?”大馬猴皺著眉頭說道:“現在的學生真是無法無天,不服從學校的安排還搞串聯欺負新同學,太放肆了。”
說完這句話,他帶著林躍走了。
之前他為什么讓林躍抄班規,其實并不是誠心處罰,是想平衡其他學生的心理,陳尋帶著20多名學生跟他對著干,還給他上政治課,結果給林躍懟得懷疑人生,他一方面要維護自己教導主任的威嚴,罰陳尋寫檢查,一方面又不愿意看到學生們把氣撒到林躍頭上,畢竟那群小混蛋斗老師沒膽子,斗同學很在行。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居然敢藏同學的教材,這要不教訓一下,他以后還怎么做教導主任?
梁慧華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問曹潤生:“他就是那個林躍?”
“對,就是他,轉學來這里的第一堂英語課就把全班同學得罪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個林耀文的侄子。”
“林耀文?”
“就去年那個,犧牲了自己,救了七名同事的鐵路局員工。”
“哦。”
梁慧華恍然大悟:“他要是真能在文化宮舉辦的市書法大賽拿獎,成績再好一點,還真有可能獲評省級優秀學生。”
“以后的事誰說得清呢…”曹潤生一副我不看好他的樣子,學習看起來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可是哪怕一個學生成績再好,跟班里其他同學的關系不融洽,受到排擠甚至打擊,情緒上的波動肯定會傳遞到學習上,從而帶來負面影響。
“他從小地方轉學來這里,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需要時間來證明。”
梁慧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林躍和大馬猴由高二年級辦公室出來,并未直接下樓,而是繞了個圈,跑了一趟廁所,然后才往下走。
“二樓也有廁所,你為什么非要在三樓上?”
“我尿急,憋不住。”
大馬猴很無語。
這當然是扯謊,擁有鋼鐵膀胱LV2的他,別說憋一陣,三四天不上廁所都沒問題。
他這么做是在等一個人方茴。
倆人從三樓下來,正好遇見方茴往上走。
“方茴。”林躍喊了她一聲:“你看看這是不是你丟得圓珠筆?”
“咦,是啊,怎么會在你手里。”
“哦,我在暖氣片和地板的縫隙里撿的。”
“謝謝啊。”
“不用客氣,都是同學,應該的。”
倆人這一說話,順理成章地落在了后面,這時大馬猴兒推開了教室的門,在某些人驚恐的目光中…嘩,一盆水由上方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