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的身體折騰不起,希希的學業耽誤不起。
新一期的《音樂你我他》播出后,縫紉機樂隊應該會因為他的表現被更多人知道吧,想來完成階段任務(二)沒有太大問題。
然后呢?縫紉機樂隊…不如像煙花一樣,在絢爛中“死”去。
很多時候,理想達成后,等在前面的也只是名和利了。
就像丁建國不愿意看到的那樣,縫紉機樂隊,就這樣吧。
至于他,也該兌現和觀眾的承諾,跟這座城市說再見了。
另外,孫彤的離去給了他一個新的啟示。
林躍關上房門,消失在電梯間。
一天后。
新一期的《音樂你我他》如約而至。
林躍的一首《我曾》和對縫紉機樂隊真摯的告白讓其他參加者都變成了綠葉,歌曲承載著故事,故事承載著情感,它們如同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一樣南下神州,漫卷中華。
不止東北,黃河內外,長江左右,都知道了縫紉機樂隊的名字,這不僅僅因為他們唱的每一首歌都有大火潛力,更因為這支樂隊的成員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固執的老中醫。
中二的修車工。
乖巧的小學生。
任性的富二代。
還有迷失在茫茫人潮里的北漂。
他們里的每一個都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到活生生的例子。
另一邊,雷喬喬一口咬定帶走丁建國、楊雙樹幾人是談交易,因為早在之前,林躍雇傭的網絡水軍一直在往蔚藍樂隊和她的頭上潑臟水,她在車上的作為,目的是分化縫紉機樂隊,她還拿出了丁建國同意放林躍鴿子的錄音,以此來證明雙方做的是交易,并非違法行為。
楊雙樹和希希表示這是害怕雷喬喬的人對他們動粗的權宜之計,不能算數,而胡亮被捆綁對待證明了雷喬喬用暴力脅迫他們的事實。
對此,雷喬喬的解釋是那些人根本不受她的控制,是王彥生雇傭的打手自作主張綁了胡亮,這件事要找也該找王彥生。
是的,為了把自己從失控的局勢中擇出來,她干脆利落地把王彥生賣了。
折騰來折騰去,最后雷喬喬和王彥生都栽了,雖然倆人沒有勒索錢財,另有丁建國確實想試探林躍看重名利還是看重朋友的證詞,可是警方還是給他們定了個非法拘禁的罪名,王彥生拘役8個月,雷喬喬拘役5個月并處罰金3萬元。
出了這檔子事,華夏的股東第一時間發表聲明開除王彥生,可惜依然無法挽回局面,很多合作伙伴選擇切割與疏遠,再加上員工離職,藝人要求解約,總之一副不知哪天就要破產的樣子。
至于蔚藍樂隊,雷喬喬出事后一個月,四個人又回到了津門酒吧駐場,然而每次都會有認出他們的人噓聲恥笑,甚至還為此打過架,也就半個多月時間,樂隊因為成員內訌解散,從此成為歷史。
但是與縫紉機樂隊不同,他們是“死”于恥辱。
沒人知道林躍去了哪里,總之他消失了,電話停機,微信離線,郵箱長久未用…所有能聯系到他的方式都沒有回應。
又是一年冬去春來,暖風吹散苦寒,嫩綠掛滿枝頭,田野間有了蛙鳴鳥叫,燕兒北歸,鴨綠江邊迎來了第一批游客。
“胡亮,你快點兒。”修車廠大廳傳來馬大姐的喊話:“一個起子怎么找那么久?”
樓上的房間里,胡亮翻箱倒柜地找起子。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聚餐飲酒,天知道把起子丟哪兒去了。
開抽屜猛了,一張照片跌落。
那時候大吉他還在,照片里含著棒棒糖的男人霸占了大半個界面。
胡亮看著地上的照片呆了一陣,彎腰撿起來,完事回頭看著粘在柜子上的另一張照片,吉林電視臺的辦公樓前面是六張燦爛笑臉,林躍的一雙剪刀手合在一塊兒,特像英文字符W。
春夏之交,暖風熏人。
鴨綠江畔,三個五六十歲的女人穿著不同顏色的演出服坐在石凳上,前面的石桌上放著舞蹈扇。
其中一個嘴角長痣的女人劃了兩下手機屏幕,遞到對面男子身前。
“老楊,這是你吧?別說,你彈吉他的時候還真有幾分音樂人的樣子。”
“那當然了。”楊雙樹說道:“我玩搖滾的時候,你們的孩子剛學會吃奶呢。”
“老楊,你每次提起這個打鼓的小伙子都會轉移話題,這次該跟我們講講他的事情了吧。”
“唉…”
又是一年開學季。
喬大山給希希盛了半碗米飯,夾了塊火腿到她碗里:“希希,明天就開學了,暑假作業、文具什么的都整理好沒有,別明天到了學校才發現有東西沒帶。”
“哎呀,爸,你怎么這么啰嗦,都收拾好了。”她停止扒飯,用三分嫌棄七分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這時伴著一陣噔噔噔的上樓聲,幾個呼吸后房門打開,李美燕拿著一個拆開的包裹走進房間。
“你又給希希買什么了?拿個快遞下去這么久。”喬大山一面給她盛飯一面問。
李美燕把里面的東西往飯桌一放。
一共五本書。
數學、英語、語文參考書各一本,還有兩本是課外讀物。
“不是我買的。”
“是他?”
“對,是他。”
“地址呢?”
“河南。”
“留手機號沒有?”
“留了,不過我打了,是空號。”
“…”喬大山嘆了口氣:“你說這個林躍,隔兩個月就給希希寄書過來,但就是不留聯系方式。”
希希看著那幾本書說道:“這次是河南…”
說完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發了一條訊息。
中秋剛過,東北已經入冬,而長江兩岸還有幾分悶熱。
南京,1912酒吧街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小店里。
窗外是數不盡的燈紅酒綠,窗內是溫馨里透著一絲曖昧的氛圍。
也許世界就這樣。
我也還在路上。
沒有人能訴說。
也許我只能沉默。
眼淚濕潤眼眶。
可又不甘懦弱。
低著頭,期待白晝。
接受所有嘲諷。
向著風,擁抱彩虹。
勇敢的向前走。
黎明的那道光,會越過黑暗。
打破一切恐懼,我能找到答案。
亮著熒光燈的酒桌左右沙發上,吧臺前面的高腳凳上,除了少數幾個還在為點什么喝得竊竊私語外,其他人全都安靜傾聽舞臺上那個帶著棒球帽懷抱吉他專心唱歌的男人。
調酒師丟在吧臺上一片紙,從下面捉出一個圓杯,倒了些白蘭地在里面,推到常在這個時間點過來喝一杯的女顧客面前。
“這個歌手是新來的?歌唱的真好聽,人長得也帥。”
“他不是我們酒吧的駐場歌手,是一位流浪歌手。”
“流浪歌手?”
“你不知道吧?流浪歌手的圈子里有一位傳奇歌手。”
“傳奇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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