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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論演技,咱虛過誰?

  林躍往前走了一步。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救…”

  聲音戛然而止,一只強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欒冰然的兩只眼睛瞪著林躍的臉,雙手用力想要把他推開。

  “說吧,你想讓我怎么做才肯原諒我?”林躍裝出一副情難自禁的樣子:“雖然只見過幾次面,相處了一天多,但是我真的好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哪怕只有一個月,不,半個月…十天就好。我覺得在我人生最后的一個多月里能夠遇到你,是上蒼給我的救贖。”

  眼見欒冰然聽進他說的話,掙扎力度減弱,他繼續說道:“我放手了,你不要叫,我覺得咱們應該平心靜氣的談一談,如果談過后你仍然無法原諒昨晚的事,那時候再報警我絕不攔你。”

  林躍緩緩放開捂著她嘴巴的手。

  欒冰然果然沒有大喊大叫,只是裹著毯子跑過去抓起胡亂丟在椅子上的衣服一頭扎進洗手間。

  大約五分鐘后,門打開,她從里面走出來。

  “其實這段時間我過得很壓抑,市里的宣傳和民眾的愛戴并沒有讓我心情好起來,病痛的折磨與糟糕的生活環境令我很是煩躁,我只是在忍耐,在咬牙堅持,因為我是一個英雄,我必須像一桿旗一樣撐著,不能向病魔和內心的負面情緒屈服,盡量帶給身邊的人以正能量。”

  “我撐啊撐,撐啊撐,扮演了這么多天的英雄已經游離在崩潰邊緣,這也是為什么我千方百計從醫院逃走的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對臨終關懷的向往了,你就像我人生最后時刻刺破陰霾的一束光,給我帶來快樂和希望。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問我信什么嗎?在跟你離開嘉林市那一刻我知道了,我要信你,信你會給我帶來救贖。”

  欒冰然站在床尾,抿著嘴唇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你也不能…你也不能…”

  只要是一個正常人,聽了上面的話都能得出她的立場在軟化的結論。

  “對不起,我沒能控制住,是我欠你的,只要你能原諒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欒冰然背對著他坐了下來。

  “你不是沒有讀完大學嗎?還說這是你人生最大的遺憾,要不我把房子賣了,拿出一部分錢來供你繼續學業,多少能彌補一下我內心的愧疚。”

  她搖了搖頭:“我不是跟你講過嗎?自從加入臨終關懷組織,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快速成長起來,幫助更多陷于痛苦的人。”

  “那我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我…我說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功利?”

  “沒有的事,你說吧。”

  “我希望能有更好的舞臺來幫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去馬路上發傳單做宣傳。”

  “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我記得你說過要把慈善基金交給一家基金公司打理,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在了,它們會按照你的意思一直運行下去嗎?如果你把它交給民政部門打理,萬一出現什么變故…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設立一個類似監督者的角色,可以把監督權交給某個人或者某個慈善組織,這樣做既可以保證慈善基金良性運作,又可以讓你的遺志傳承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跳槽到我的慈善基金做事?”

  欒冰然擺手道:“不,我的意思是不干涉慈善基金運作,只是代你行使監督權,畢竟基金名譽委托人是你,然而人生留給你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不干預慈善基金運作,只是代為行使監督權?聽起來夠美好的,但是當余歡水事件的熱度退卻,兩三年后找個恰當的借口炒了基金管理公司,將其運作至臨終關懷組織旗下的資產管理機構,還不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

  林躍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信我什么的,就是拿來安撫我的說辭,目的是為了不讓我報警,維持你大英雄的人設。”欒冰然曬然一笑:“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報警了,因為剛才在洗手間里我冷靜地考慮過了,報警又能怎樣?你是一個只有三十天壽命的癌癥病人,警察抓了你也不會有實質懲罰,我的做法反而會讓整個社會陷入信任危機,畢竟連官方不遺余力宣傳的英雄都是個偽君子,市民們還能信任誰呢?無論如何,我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厲害。

  以退為進啊。

  林躍在心里給欒冰然的演技和口才打了90分。

  “不是,我遲疑是因為這樣做有可能給你帶來麻煩,你知道的,我那個前妻打房子的主意很久了,如果我把慈善基金的監督權給你,你能應付得了她嗎?”

  “這樣啊…”

  “我有一個辦法能讓她閉嘴,但是怕你聽了不高興。”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會不高興?”

  “嫁給我。”

  “嫁給你?”

  “對啊,我現在單身,只要你成為我的妻子,等我死后,你成為慈善基金的監事,誰也不能說什么?”

  “你放心,除非你自愿,我今后絕對不會再像昨天那樣對你做出格的事。”

  “余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林躍覺得她說的應該是心里話,作為當事人,她很清楚自己確實在勾引目標,有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能抵擋住二十來歲漂亮小姑娘的誘惑嗎?除非性取向不正常,基本上不會有例外。

  在她看來,余歡水在動了她的身子還能不猥瑣、不野蠻、不變態,敢承認、有擔當地面對問題,確實難能可貴。

  不過在林躍看來…好人?

  林躍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看你凍得嘴唇都白了,山里冷,喝點水吧。”

  欒冰然沒有伸手去接。

  “放心吧,里面沒東西。”

  “那你昨天…”

  “你不知道感冒靈沖劑喝了后會犯困嗎?”

  天子嶺,野營;

  將軍臺,一起看日出;

  西富成山到東富成山,登山,看紅楓;

  一周后,二人回到嘉林市。

  林躍以跋山涉水身體不舒服為由讓欒冰然送他前往醫院,完了叫她也回去休息一陣,不用擔心,病房里有護士照顧他。

  欒冰然開車回到自己的家睡了整整一個對時,快10點的時候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

  “是王總啊。”

  “對,回來了,昨天下午到的。”

  “任務順利完成,他答應了。”

  “不,全賴您平時對我的教育和指導。”

  “他說要跟我去民政局領證。”

  “還能活多久?不到一個月了吧。”

  “不委屈,能夠幫助更多的人,又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多付出一點是值得的。”

  掛斷電話后,欒冰然長舒一口氣,面帶笑容看著天花板。

  她接觸余歡水動機不純,但是后面也付出了代價呀,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小姑娘以妻子身份陪伴一個老男人直到離世,然后繼承慈善基金的監管權,她不覺得自己虧欠余歡水的。

  便在這時,手機傳來一道提示音,顯示有微信消息接入。

  她拿起來一瞧,信息是余歡水發來的,只有幾個字打開電視,轉到嘉林一套。

  她以為余歡水是讓她看新一期的演講活動,然而打開電視機轉到嘉林一套時臉色一下子變了。

  咕嘟。

  這時又有一條信息接入,她下意識拿起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很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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