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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虞嘯卿來了我吐他唾沫

  林躍走了,還一并帶走了要麻、李烏拉和康丫,這是讓老炮灰兒們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們很不理解林躍為什么這樣做,不過祭旗坡陣地上的生活還在繼續,而師里面開始縮減該給他們的物資,以往按照一個團發放的軍餉也開始按實際人數發放,團座大人再也不能吃空餉來運轉迷龍的黑市了。

  軍需官開始躲著龍文章走,張立憲和何書光那幫人對川軍團的態度也比以前惡劣了很多,有次迷龍跟蛇屁股進城買菜,同特務營的人打了一架,完事關了5天禁閉。

  林躍離開的惡果開始顯現。

  以虞嘯卿的為人,或許沒有主動命令下屬刁難川軍團的人,但是這種冷處理卻不約而同地發生在虞師身上。

  排擠、打壓、冷漠、嘲弄、奚落、敵視…接踵而來。

  炮灰兒們的日子越過越苦,林躍在的時候一周一頓肉,一天兩頓干。

  林躍走后,隨著時間推移,肉沒有了,兩頓干先是變成一干一稀,現在成了兩頓稀,或許再過幾天,他們連稀飯都喝不上,要淪落到吃芭蕉野菜為生的地步。

  龍文章偷偷賣了孟煩了的日本軍刀,不辣的指南針,林躍從軍部弄來轉送給郝獸醫的瑞士軍刀,連收容站那臺留聲機都送給了軍需官的小老婆,可是面對全團幾百張嘴依然是杯水車薪。

  后來他把主意打到那輛沒有備胎的吉普車上,要不是迷龍去黑市進貨的時候發現了,搞不好北邊的馬幫會在現代化進程上邁出可喜一步。

  林躍給郝獸醫的包裹里有兩個布袋,他都好好收著,這事誰也沒說。

  因為林躍走前告誡過他,第一個布袋里的東西在他走后一月才能生效,即使他不在禪達,也可以讓虞嘯卿和唐基那群人投鼠忌器,不敢胡來。而第二個布袋,當川軍團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能幫他們渡過難關。

  郝獸醫死死捂著這個秘密,連睡覺都盡量找沒人的地方,就怕說夢話走漏消息,給那個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的龍團長盯上。

  他等著,耐心地等著,直到有一天,龍文章陰著臉回到陣地,告訴眾人一個壞消息。

  孟煩了當了逃兵,在往外跑的時候被李冰帶人抓獲,虞嘯卿準備殺了他以儆效尤。

  那天晚上很多人沒有吃飯,因為都知道孟煩了活不成了。

  逃兵是恥辱,虞師的恥辱,也是川軍團的恥辱。

  像虞嘯卿那樣的人,自然最恨逃兵,而他終于可以一雪前恥,讓川軍團淪為禪達百姓的笑柄。

  第二天,龍文章在望遠鏡里看到了被綁在橫瀾山陣地示眾的孟煩了。

  很多人挨了團座大人的揍,他一邊說一邊罵。

  混蛋。

  王八犢子。

  死瘸子。

  不要臉的。

  孬種。

  這都是用來形容孟煩了的。

  連阿譯也罵了一句我軍之恥,結果被龍文章踹了一個馬趴。

  二百五少校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挨打,不辣和蛇屁股知道,但是沒有說。

  郝獸醫也知道,龍文章是急的,又氣又急,于是把一腔怨恨都發泄在了出頭鳥阿譯長官身上。

  大家都想孟煩了活,但是當逃兵的行徑太惡劣,就算是履歷戰功之人也沒得洗,而且主力團特務營的人,包括虞嘯卿那幫親隨,等這天已經好久了。

  沒了林躍的川軍團,就是一群后娘養的可憐蟲。

  龍文章牽著黑豹在林子里遛了一整夜,而郝獸醫抽了半宿旱煙。

  第二天,大伙又發呆到半夜。

  迷龍實在忍不住,叫了不辣偷偷摸摸爬上橫瀾山去給孟煩了送吃的,結果給人發現了,萬幸龍文章去的及時,把兩人從主力團的人手里搶了回來。

  第三天的時候,一個叫小翠的姑娘闖入軍事禁區,看犯人的士兵推倒了她,菜和米飯撒了一地,那是她給孟煩了準備的斷頭飯。

  傍晚的時候,克虜伯沒有吃東西,因為端起碗來眼前就會浮現撒在草堆里的米粒,總覺著像是在吃最后一頓。

  凌晨的時候,郝獸醫給阿譯的歌聲驚醒,他說想起了死在日本鬼子槍口下的父親,還說他從軍就是為了給家父報仇。

  郝獸醫拿出了林躍交給他的包裹,拆開第一個布袋,里面是一封信。

  老頭兒不識字,但是阿譯懂啊。

  酸曲變成了尖叫,大半個川軍團都給他嚎醒了,龍文章還以為日軍趁著夜色發動奇襲,帶著狗肉從林子里跑出來,中途給石頭絆了一腳,跌了個狗吃屎。

  孟煩了當逃兵的第四天。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

  程小龍和邢九鴻吃完早飯后又開始擺布那個瘸子,因為看管犯人的日子實在無聊。

  最多再耗一兩天,被釘在木梁上沒吃沒喝的家伙也該見閻王去了,那時他們就可以回師部復命了。

  “要…要不是你…干…干…干那事,我…我們哥…哥兒倆現…現在城里不…不知道多…多…”

  孟煩了有氣無力地道“多快活是吧?”

  程小龍給了他一巴掌“不…不許搶…搶我…臺…臺詞。”

  孟煩了勉強抬起頭,臉色微變“你們怎么又來了?”

  “就…就你這不…不要臉的王…王八蛋,怎么會…會有那…那么多朋友?我…我看…你…你們就是…是一丘之…之貓。”

  孟煩了笑了,可是只有面部肌肉抽搐,整整三天沒有飯吃沒有水喝,還有力氣說話已經很不錯了“小太爺今天心情好,教你個乖,那字念he,一丘之貉,不念貓。”

  “死…死到臨…臨頭還耍嘴…嘴皮子,我…我就愛念…貓,一丘之…之貓…怎…怎么了?”

  程小龍說著話揚手要打,這時猛聽后面一聲槍響,旁邊樹杈咔的一聲斷成兩截,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回頭看時就見龍文章帶著十幾個人把這里包圍了,小弟邢九鴻正滿頭大汗地看著他們。

  “造…造反嗎你…你們?”

  邢九鴻跟著說道“你們別亂來。”

  龍文章懶得理他們,把邢九鴻推個趔趄,走到孟煩了身前“還沒死呢?”

  “你都沒死,小太爺一人兒上路多寂寞啊。”

  “瞧這精神頭可以啊。”龍文章一邊說,一邊掏他的衣服,三翻兩翻摸到屁兜,從里面抽出一封信來。

  “風云起,山河動,黃埔建軍聲勢雄,革命壯志矢精忠,金戈鐵馬,百戰沙場…”看著龍文章拆開信封,抽出家書,剛才還嬉皮笑臉的孟煩了哭了。

  “你爹媽來了?就在對岸和順鎮?怪不得,怪不得那個家伙說你很可能做傻事。”龍文章氣得往他的傷腿狠狠踹了一腳,回頭沖迷龍、大腳等人喊道“你們這群蠢貨,以后誰再為這種破事開小差,先跟老子打聲招呼。”

  喊完話他從地上起來,轉頭看向一邊。

  邢九鴻怔怔看著他,程小龍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繳了他們的械,捆上。”

  迷龍和不辣正憋著一股氣呢,聽見龍文章發話,走過去奪了他們的槍,三下五除二就給綁了個結實。

  邢九鴻很不服氣地喊著“我們是師部的。”

  龍文章走到他們面前“師部的怎么了?今天就算虞嘯卿來了,我也敢淬他一臉唾沫星子。”

  “說滴好奈。”不辣一邊堵邢九鴻的嘴,一邊頭也不回地道。

  迷龍在一邊說道“這家伙整的,把他給牛壞了,還淬虞嘯卿一臉唾沫星子,要不是看了林躍留的信,他有這膽子嗎?”

  郝獸醫扯了扯龍文章。

  團座大人沒理他。

  與此同時,后面傳來一聲怒喝“你要淬誰一臉唾沫星子?龍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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