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好意勸告了馬德幾句,讓他注意身體,然后說起了正事:
“馬德,你想當皇帝嗎?”
“哈?”
馬德坐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加洛的神情,看上去居然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大師,您認真的嗎?”
加洛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當然是認真的,當皇帝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會隨便說說?”
可我怎么感覺你就是在隨便說說啊!
馬德心里吐槽了一句,連忙擺擺手,答道:
“不想不想,完全不想!”
“我也是認真的!”
加洛略顯遺憾的癟癟嘴,追問道:
“像你們這樣的皇室子弟,不是人人都想當皇帝的嗎?”
“而且當皇帝也挺不錯的嘛?可以把你兄弟姐妹拉去城墻上暴曬半個月,再問他們有沒有知錯…”
“或者把不聽話的妃子送去冰原凍土上挖土豆啥的?”
他依照地球上那點記憶,給了馬德兩個聽上去似乎很爽的建議。
但馬德的立場十分堅定,頭甩得和撥浪鼓似的,還和加洛據理力爭。
“大師,我真不是當皇帝的料,我一沒那番心思,二沒那番能力…”
“不過大師您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個?是要考驗我的心境嗎?”
加洛想了想,打算告訴他一部分實情。
“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但你不要出去聲張,免得引起民眾不必要的恐慌。”
“情況大概是這樣的,我們的世界正處在生死存亡的邊緣…”
片刻后,他給馬德大概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總之,就是這樣了。”
“事情的嚴重性你應該也明白,這種事,需要大家齊心協力,才能共度難關。”
馬德聽得一驚一乍的,中途臉色變了好幾次,更是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他聽得出來,加洛不是在危言聳聽,這個世界真的處于危急之中。
“那…我能做點什么?”
“要不你就回去當皇帝吧?就當是為了拯救世界?”
加洛再一次詢問道。
這一次,馬德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趕快回絕道:
“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您需要的,是一位有魄力,有能力,有手腕,并且服從您,愿意聽您調遣的統治者,我除了聽話之外,完全不符合您的要求。”
“我就是個魔偶師,怎么做得來這種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加洛見他如此堅持,也沒辦法勉強,只好轉口問道:
“那你的兄弟姐妹里面,有什么靠譜的人選嗎?”
馬德想了想,只好如實答道:
“其實,皇帝那么多兒女,我也就認識二哥和大姐,剩下的,都是我離家出走后才出生的,我連面都沒見過…”
“二哥已經沒了,大姐的話,能力上肯定沒問題,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幫皇帝處理政務了,但她性格不好,50歲了還沒結婚,你懂的…”
“現任的皇帝不行嗎?雖然他親情淡漠,但在治理國家這方面還是不錯的吧?”
加洛笑著搖了搖頭,很直接的說明了原因:
“我無法信任一個曾經扶持過邪教的家伙。”
這個理由實在是讓人無法辯解。
馬德苦笑了一番,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了好一陣子,才開口答道:
“那要不,我先回去我外公家一趟吧,雖然十幾年沒回去過了,但為了這個世界的安危,我拼了!”
“他們家雖然不如我母親還在的時候,但對帝國政局還是比較了解的,或許能給我一些建議吧?”
“正好,也應該把亞絲娜帶回去給他們看看。”
加洛也想了想,覺得這個思路還是挺靠譜的,便答應了下來。
但處于好意,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外公他,身體怎么樣?心理承受能力還行吧?”
馬德點了點頭,答道:
“這您放心,他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事雖然嚴重,但還不至于嚇壞了他。”
“不是,我是擔心你帶亞絲娜回家這事…”
加洛稍微糾正了一下。
馬德則很不解的望著他,反問道:
“為什么要擔心這種事?亞絲娜她很好,很聰明,很溫柔,很可愛,很忠誠,也很愛我,我外公應該會很喜歡她的。”
“阿米婭小姐不也是一樣嗎?您也很喜歡她的吧?這世上沒人能拒絕魔偶的魅力!”
加洛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只能期望他外公的心理素質真的很好,不會因為孫子是個變態,還打算和人偶結婚這種事而氣出病來吧。
馬德決定回家之后,便與加洛告別,準備連夜動身。
“那么皇室這邊,就先等馬德消息了,我的話…”
加洛低聲嘀咕道,有點猶豫自己接下來該干嘛。
他腦中有兩種想法,兩個聲音。
第一個聲音告訴他,現在還在過節,自己昨天才和呆呆確立了關系,今天就一天沒見面,應該去陪陪呆呆,反正天都黑了…
可第二個聲音則告訴他,正好天黑好辦法,趕快抓緊時間去找那個祈求者卡爾,爭取盡快搞定法師那邊。
在兩種聲音之間,加洛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下定決定,選擇了第二個聲音。
不能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反正呆呆不會跑,隨時都可以舔…
于是他下意識的跑去找阿米婭,打算帶著她一起去會會那個號稱地上最強半神的祈求者。
但阿米婭的美少女軀體卻不在教堂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教堂里只有個小毛驢軀體。
小毛驢如果距離兔耳娘太遠的話,就會變得非常傻非常呆,毫無靈性,不好用也不可靠。
但問題應該也不大,如今加洛身邊,可是多了一個更好用也更強大的拉爾,帶著祂去應該也是一樣的。
于是他先回了家,找上了老主教,請他幫忙占卜一下祈求者卡爾的位置。
老主教則一臉為難的攤了攤手。
“啊?他可是一位半神啊!還是傳說中的最強半神,幾乎不可能通過占卜找到他的位置。”
“花瓣占卜不行,奶貓占卜呢?也不行嗎?”
加洛跟著追問道。
“肯定也不行的。”
老主教說著,從桌下抓起一只小奶貓,放在地圖上,現場來了一次奶貓占卜。
結果小奶貓在地圖上一陣亂竄,最后一頭扎進加洛懷里,不停的撒嬌。
很明顯,占卜失效了。
這種動物占卜,原理就是利用動物比人類更加敏銳的感知,讓它們獲得那種冥冥中的指引,從而得到占卜的結果。
一般來說,越聰明,越有靈性的動物,占卜的效果就越好。
如果小奶貓都不行的話,那就只有…
加洛快步沖進了莉莉安蘿的房間,把正趴在床上的小母龍抱了起來。
“誒?加洛你怎么…”
“難道你終于獸性大發了?”
加洛沒有理她,而是把她遞給了老主教。
“這…”
老主教也是一臉的哭笑不得,安撫了莉莉安蘿一番,讓她配合著來了一次巨龍占卜。
莉莉安蘿依照老主教的命令,蜷縮著身子,雙手環抱住穿著白色絲襪的雙腿,放松神經和大腦,躺在地圖上,然后依照自己的感覺,在桌上滾來滾去。
結果都沒等到儀式完成,就睡著了…
這同樣意味著占卜失敗了。
加洛當即就有些郁悶。
“為什么連莉莉安蘿也不行?”
老主教也比較無奈的答道:
“祈求者畢竟是位積累豐厚,家底殷實的半神,身上肯定有著一系列反占卜的準備和布置,用占卜恐怕真的很難找到他。”
“層次越高的存在,越是無法占卜,尤其是低位格占卜高位格,這幾乎是無法得到信息的,還很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就像你不需要做任何布置,就能天然免疫占卜一樣。”
“而我們之前的兩次嘗試,應該已經引起祈求者的注意了。”
加洛一臉不爽的錘了一拳桌子,問道:
“那要怎么辦才好?難道我要去抓個法師,鹽刑烤打一番,逼問出祈求者的下落?”
這時,飄在他身后的拉爾開口說道:
“王…讓我試試吧。”
老主教見祂主動請纓,連忙站了起來,示意祂坐到自己位置上,還連忙說道:
“拉爾大人,您愿意出手是再好不過了,以天使的位格,向下占卜一位半神,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拉爾卻擺了擺毛茸茸的手,答道:
“不不不,占卜還是由約爾大人您來進行,只不過請您用我來充當占卜的媒介。”
老主教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這…這也行?”
他心里也是沒譜,拿一尊受人膜拜的天使來充當占卜的媒介,這種事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別人想都不敢想的瘋狂舉動。
拉爾點點頭,答道:
“應該是沒問題的,試試看吧?”
“我相信彌雅大人給我打造這樣的軀體,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種情況。”
加洛聽罷,有些想笑。
彌雅大人應該沒想到那么多才對,祂嚴格來說,也就幾億歲吧?還比較年幼。
不過拉爾還是堅持試一試,主動飛到了老主教面前。
“那好吧,請拉爾大人您放松自己的心神,放空自己的大腦。”
老主教說著,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拉爾的布偶身體,嘴里念念有詞,然后把祂往天上一拋。
拉爾的身體在半空中出于本能的抖了一下翅膀。
從祂身后的雙翼中,當即掉出了幾根…
絨線頭?
哪怕只是布偶,也還是會從翅膀里掉出點什么東西?
而那些絨線頭落在地圖上,大致排列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這招居然成功了?占卜得到了回應?
可老主教卻看不懂那個符號的含義,甚至都不敢多看,只是大概瞟了一眼,就覺得老眼昏花,頭暈腦脹。
這是天使的符文,可以理解為一種特別的,專屬于天使和神祇的語言。
很顯然,這個符號不是人類能夠直視的東西,雖然看上去只是個很簡單的圖案,但內里卻包含著很多信息,有點類似于人類參悟神跡時的情況。
加洛則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居然毫不費力的看懂了那個符號。
“厲害啊!居然能得到如此詳細的空間坐標。”
他忍不住贊嘆了一句。
這番天使占卜雖然看起來像是小孩過家家一般可笑,但實際上卻是一種逼格極高的儀式,哪怕拉爾只是一尊沒有權柄力量的白板天使,但其位格還是在的,而且還很高。
祂可是至高神座下的天使,這位格已經超脫了天使的層次,和普通神祇都差不多了,在現世也是僅次于加洛而已。
所以這番天使占卜所具有的威能,絕對超乎了人類的想象,也絕對不是區區半神能夠對抗的,所以加洛不僅從那枚天使符文中得到了祈求者的確切位置,還能查看他目前的狀態。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感到害怕和慌張,正在瘋狂通過空間跳躍逃竄,往身上換了一件又一件的保命裝備…”
“這家伙可真富有啊?恐怕是真的富可敵國?連逃命的避難所都準備了幾十處…”
加洛繼續盯著那枚符文,低聲說道。
這占卜的結果不僅準確,還能實時更新數據。
所以饒是祈求者卡爾再怎么努力,也翻不出加洛的手掌心。
他也是被嚇壞了,明明只是窩在自己實驗室里,研究著從埃利奧特那里搶來的一縷圣潔神力,也就是天使的力量,信仰之力的升級版。
他為了研究這個,已經廢寢忘食的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中途幾乎沒怎么吃飯和睡覺,寫出來的筆記更是幾乎快把實驗室鋪滿。
可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有人在試圖占卜自己。
起初卡爾并未著急,因為很多人想要占卜自己,他只是隨意進行了一下常規的反占卜手段,就繼續投入了研究。
可接著,他感覺到一道視線遠遠的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來自神祇的注視一般。
他一瞬間就放棄了眼前的實驗室,絲毫沒有心疼,立馬發動了空間傳送,逃去了避難所。
可這只是徒勞的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