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指示燈閃爍,耳機里傳來重慶的呼叫,李明陽趕緊將耳機交給凌云鵬。
凌云鵬戴上耳機,熟練地按動電鍵:“千惠子難產,已歿,孩子下落不明,望指示。妙玉。”
凌云鵬放下耳機,等待著對方的回應,隨后從衣袋里掏出一包煙,示意了一下李明陽,李明陽擺了擺手,凌云鵬便抽出一根煙,點上后,深深地吸了口煙。
“怎么啦,凌隊長,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李明陽見凌云鵬滿臉寫著焦慮,便關心地問道。
凌云鵬吐出幾個煙圈:“是啊,剛才我們幾個混進圣喬治醫院了,可打聽到的結果是宮澤夫人難產死了,而她的孩子也下落不明,幫千惠子接生的醫生和助產士被(日rì)本軍官帶走了,說是給軍官夫人接生去了,什么時候能回來也不清楚,千惠子的孩子是死是活,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所以下一步該怎么辦,還得等上級指令。”
“怎么會這樣?”李明陽一聽,也愣住了:“看來這件事(挺tǐng)棘手的,不過你們比我們厲害,我們對這些(情qíng)況一無所知,你們好歹已經打聽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半斤八兩,我們也不見得比你們好到哪兒去,任務還沒開始呢,就出師不利,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就已經死了,接下去該怎么辦,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而且這次不同于以往我們所執行的任務,以往我們都是跟成人打交道的,現在要跟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打交道,想想頭皮都發麻。”
“船到橋頭自然直,相信你們一定會迎刃而解的。”李明陽拍了拍凌云鵬的肩膀,勸慰了他一句。
不一會兒,電臺的指示燈閃爍起來,凌云鵬連忙把煙掐了,戴上耳機接聽,李明陽默契地將紙筆遞給凌云鵬。
凌云鵬將電文編碼抄寫在紙上,隨后對照著密碼本翻譯電文。
“務必找到孩子,安全帶回,切盼。”
總部的指示與凌云鵬的初衷如出一轍,凌云鵬把電文遞給李明陽過目了一下,其實凌云鵬不必這么做,但凌云鵬并不想對李明陽有所隱瞞,他這么做表明他對李明陽完全信任。
李明陽見凌云鵬絲毫不防范他,主動把電文交給他看,很是感動,要知道先前因為他的行動遲遲沒有突破,局座已經對他很是不滿,在電文里訓斥了他一頓。所以這次局座把凌云鵬的別動隊派過來接替他的工作,他有些誠惶誠恐,把凌云鵬視為欽差大臣,極力做好配合輔助工作,生怕引起凌云鵬對他的香港站工作的不滿,不過,現在看來,凌云鵬還是很好相處的,并沒有表現出趾高氣揚的態度,而且為人隨和,尊重信任他們,并沒有因為曾經功勛卓著而目空一切。
李明陽看完電文之后,還給了凌云鵬,凌云鵬隨后劃了根火柴,將電文燒毀。
李明陽將電臺的天線收起,把電臺放進皮箱內,鎖好之后,將皮箱塞到(床床)底下。
“看來這塊難啃的骨頭無論如何得啃下來,局座還是寄希望于這張親(情qíng)牌。”凌云鵬站起(身shēn)來:“好了,老李,我先回屋了。”
凌云鵬打開李明陽臥室的房門,見傅星瀚和阿輝二人還在走道那兒練習(日rì)本女人的步態呢!兩人已經在這走道上練了一個多小時了,然而阿輝的步態看上去依舊很是別扭。
阿輝見凌云鵬出來了,連忙走到他面前,向凌云鵬求饒:“老大,這扮女人戲癡最拿手了,你何必讓我趕鴨子上架,老大,這活還是交給戲癡得了。”
凌云鵬何嘗不知戲癡是扮啥像啥,最擅長模仿女人,是扮女人的不二人選,只是剛才被戲癡那一番違背天理的言論激怒了,所以便想要冷落他一下。
可阿輝這扮女人的水準跟傅星瀚相比,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現在聽阿輝在那兒叫苦不迭,也覺得是在強人所難,便松口道:“好吧,這扮女人的活還是戲癡來吧!”
阿輝如釋重負,伸了個懶腰:“哎呀,總算是解放了,這扮女人的活可不好干。”
“這是需要基本功的。”傅星瀚得意地沖阿輝笑了笑,他見凌云鵬最后還是選用他了,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老大還是(挺tǐng)器重他的,并未因為被冒犯了而對他冷落,他最害怕,最擔心的就是凌云鵬對他棄之不理。
凌云鵬幾個回到小屋里,大家無精打采地躺在(床床)上,凌云鵬將局座的電文告知其余三人,三位一聽,知道總部的意思了,看來必須迎難而上,但目前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守株待兔,然后見機行事。
晚上六點半左右,阿南上樓來叫他們幾個下去吃飯。
在利德藥房的里屋,飯桌上堆了好些菜肴,李明陽(熱rè)(情qíng)地招呼凌云鵬他們。
“來來來,今天算是我盡一下地主之誼,菜不多,大家別嫌棄。”李明陽舉了舉酒杯。
“哪里哪里,老李,你太客氣了。”凌云鵬舉起酒杯,跟李明陽碰了碰杯:“今時今(日rì),戰火紛飛之時,你老李還能為我們擺上這么一桌,這份(情qíng)我們領了。”
秦守義,傅星瀚,阿輝,和阿南,威仔,旭仔幾個行動隊員也紛紛碰杯。
“哦,老李,我想問一下,你這兒有小汽車嗎?”凌云鵬覺得他以一個少佐的(身shēn)份前往醫院,屆時若是要將宮澤真一的孩子接出來,最好配輛汽車才符合(身shēn)份。
“哦,小汽車啊,我這里倒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去借一輛車。“李明陽思忖了片刻,給了凌云鵬一個答復:”梁會長他家里倒是有兩輛小汽車,以前我也問他借過,他為人(挺tǐng)大方的。”
李明陽執行任務的能力一般,不過此人的人脈關系(挺tǐng)廣的,三教九流都能說得上話,社交能力還是不錯的,像搞(身shēn)份證明,搞小汽車這類事,對他來說都像是小菜一碟,信手拈來。
“梁會長是干什么的?”凌云鵬警覺地問道,凌云鵬擔心這個梁會長是否會是一名漢(奸jiān),若是對借小汽車一事刨根問底的話,或是派人暗中留意,那么他們這些人就有可能會被出賣。
“他是我們藥品協會的會長,為人古道(熱rè)腸,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鄉紳,他的生意做得(挺tǐng)大的,據說跟東江縱隊港九大隊也有聯系。”李明陽向凌云鵬介紹這位梁會長。
“哦?是嗎?他竟然與東江縱隊也有聯系?這個人倒是不簡單啊!”凌云鵬一聽,心頭一動,看來此人也許可以成為他與東江縱隊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