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鵬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便招呼大家吃午飯。
“戲癡,今天上午的課很有成效,下午你跟哪吒,阿輝幾個再加強練習,我有點事出去一次,等晚上再找你補課吧。”
凌云鵬急著與地下黨組織聯系,想盡快把那三十根金條交給金翊軒。
“沒問題,老大,你去忙吧,反正你天資高,學什么都快。”
“學無止境,光天資高沒用,還得勤奮才行。好了,大家先去吃午飯吧。”
午飯之后,凌云鵬便躲進1號病房里,一個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過了一會兒便拎著那只公文包出去了。
他坐上黃包車,去了一次城隍廟,他想在那兒買一個小盒子用來裝那三十根小黃魚。
城隍廟那兒小商小販云集,有不少商家是賣那些手工藝品的,凌云鵬邊逛邊尋找,很快,他的目光被一家專門賣首飾盒的小攤所吸引。
凌云鵬掃了一眼攤子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飾盒,估摸著那三十根金條體積的大小,便拿起一只大小適宜的,盒蓋上畫著百子圖的黃楊木的首飾盒,打開看了看,里面就是一個空空的盒子,并沒有什么隔檔,很是滿意,隨后詢問道:”老板,這只首飾盒多少錢啊?“
”先生真是有眼光,我這里的首飾盒,就數這種賣的最好,若是真心想要的話,三十法幣。“
”三十法幣?”凌云鵬一聽就知道這個老板在宰客,便開口道:“老板,你這個價比其他攤位可高出不少啊!“
“先生,我這個首飾盒是貨真價實的黃楊木,而且你看這圖案,這做工,是這兒最好的,百子圖,多吉利,我看先生一眼就挑中這個首飾盒了,先生是不是想要求子啊?有了這個吉祥物,包你多子多福。”
凌云鵬一聽,有些尷尬,連忙將手上的這只百子圖首飾盒放下,拿起一只牡丹花的首飾盒:“我只是隨便挑挑而已。”
“這個牡丹花圖案也不錯,雍容華貴,我這兒正好有一對,如果先生買一對去,我倒是可以便宜一點。”攤主殷勤地向凌云鵬推銷他的首飾盒。
“買一對?”凌云鵬不解地望著攤主。
“先生一看就是有福之人,這一碗水得端平了不是,大小都不能得罪,這一模一樣的兩個首飾盒,不就全都擺平了不是?這樣,你買一對的話,算你五十法幣吧!”老板滿臉堆笑地望著凌云鵬。
凌云鵬被這老板看得渾身不自在,一會兒說他求子,一會兒說他妻妾成雙,他苦笑了一聲,付了三十法幣,隨便拿了一只蘭花的首飾盒就趕緊開溜,叫了一輛黃包車,匆匆離去。
黃包車夫根據凌云鵬的吩咐,把他拉到了派克街的大三元賭場,凌云鵬付了車錢之后,便大模大樣地走進了賭場。
凌云鵬詢問了一下賭場服務生洗手間的位置,隨后便徑直走進洗手間,他將廁所的門鎖住之后,將公文包內的三十根金條裝進了那只空谷幽蘭的首飾盒里,正好裝滿一盒子。
凌云鵬將這只首飾盒鎖好之后,便走出廁所,隨后走到儲物室,將首飾盒放入儲物箱里,上鎖之后拔出鑰匙,放進貼身衣袋里的小塑料盒里。
凌云鵬裝模作樣地在賭場里兜了一圈,然后便離開了大三元賭場,朝大光明電影院走去。
凌云鵬買了一張電影票,走進放映廳,電影已經開演了,凌云鵬稍稍停頓了一會兒,讓眼睛在黑暗中適應了一下,他望了望左邊最后一排的那個座位,那個位子依舊是空著的。
凌云鵬走到這個座位前,坐下,用手摸了摸左邊的那條椅子腿,將那塊蓋板拿下,然后從衣袋里取出那只小塑料盒,放入椅子腿中,再蓋上蓋板。
凌云鵬將東西放好之后,隨即離開了放映廳,走進了影院的廁所,洗完手之后,他見四周沒人,便將一只紅色的千紙鶴放在肥皂碟下面,之后,又返回放映廳,找了個靠右邊的空位坐下,他想看看誰會到最后一排最左邊的這個位子上將他所放之物取走。
果然,過了十分鐘左右,凌云鵬發現外面進來一個瘦小的人影,他來到了最后一排最靠左的那個座位上,輕輕地坐下。
凌云鵬用眼睛的余光觀察著這個瘦子,只見他微微彎著腰,一只左手在椅子腿那兒摸了摸,隨后打開蓋板,將那只塑料盒取了出來,放進貼身衣袋里,再將蓋板蓋上。
電影院里光線很暗,凌云鵬無法看清那人的樣貌,不過有一點凌云鵬能肯定,在這么短時間里就有人把塑料盒取走了,那這人肯定是大光明電影院的職工,而且一定是清潔工,只有清潔工才會常常出沒在廁所里,及時發現他所留下的那只紅色千紙鶴,這只千紙鶴就是信號,意為在影院的那個特別的位子里有情報。所以剛才取走這個塑料盒的那個瘦小的人一定是位清潔工,而他肯定就是金翊軒的下線。
電影散場了,凌云鵬隨著人群一起離開了放映廳,他特地朝男廁方向望了望,果然,在男廁的門口,有一個手里拿著拖把的五六十歲的瘦小老頭正站在那兒,他的身形與凌云鵬剛才在黑暗中見到的完全一致,凌云鵬不禁又望了他一眼,他已經將這個清潔工的模樣映入腦海了,這位就是自己的同志。
于發奎拿到了那個塑料盒之后,一刻不敢耽誤,向領班請了個病假,便離開了大光明電影院。
于發奎急匆匆地來到了老馬煙紙店:”老板,來一包老刀牌香煙。”
馬國興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從柜臺里拿了包老刀牌香煙遞給于發奎:“老于頭,下班啦?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于發奎把口袋里的塑料盒連著法幣一起遞給馬國興:“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提前下班了,自己給自己放個假。”
“要注意身體哦,能不抽煙盡量不抽吧。”
“那不行,你讓我戒飯可以,戒煙就算了吧。”于發奎任務完成了,便跟馬國興揮了揮手,離開了。
馬國興跟于發奎點點頭,隨后從柜臺里拿了一壇女兒紅走出煙紙店,朝金順貿易行走去。
陳伯見馬國興來了,笑著說道:“馬老板又親自送酒來了?快上去吧,我猜你上回送的女兒紅,金老板已經喝完了吧。”
“那正好今天接上。”馬國興說著,直接往樓上走去。
金翊軒見馬國興來了,便知道他有要事找他,連忙上前招呼:“老馬,你又給我送酒來了?”
“是啊,剛到的貨,我就立馬給你送來了。”馬國興說完,從貼身的衣袋里將那只塑料盒拿了出來,交到金翊軒的手上:“這是蜂鳥剛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