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鵬摸了摸秦守義的額頭,燙得像火炭似的,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凌云鵬看了看秦守義的肩膀,肩膀中彈處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紅腫得厲害,皮膚上泛著光亮,子彈還嵌在肌肉里,凌云鵬知道秦守義是因為傷口感染,而且一天沒吃東西了,抵抗力不行了,才會發高燒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補充營養,讓秦守義能有點抵抗力。
可是現在別墅里面根本就沒什么吃的了,凌云鵬正焦頭爛額之時,忽然想起廚房里還有不少調味品,其中之一就是白砂糖和紅糖,局座的這個行宮雖不常住,但調味品倒是豐富齊全,他曾經在做紅燒狍子肉時看到過一大罐白砂糖和一小罐紅糖。對,喝點糖水能增加能量。
于是,凌云鵬跑到廚房里,隨后拿了只杯子,將紅糖倒入其中,再從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倒入杯子里,用筷子攪拌了一下,拿到秦守義面前。
“哪吒,來,喝點紅糖水。”凌云鵬扶起秦守義,然后將紅糖水喂給他喝。
紅糖水的甘甜,讓秦守義的胃里有了一種舒爽的感覺,一杯水很快就喝光了:“還有嗎,再給我來一杯。”
“有,等著。”凌云鵬又去廚房沖了一杯紅糖水給秦守義。
秦守義三口兩口就喝完了:“真好喝,我感覺有點力氣了。”
“你先在這兒靠會兒吧,我給明叔和金小姐送去。”
凌云鵬帶了三只杯子,抱著兩罐糖走進客廳,隨后又從水缸里舀了一臉盆的水端到客廳里。
“大家餓了一天了,這兒也沒什么東西吃,大家就喝點糖水解解乏,墊墊饑吧!”
金嘉琪見凌云鵬忙進忙出的,一刻不停,連忙上前幫忙。
“凌隊長,我來吧。”金嘉琪起身給大家沖糖水。
每個人連喝了兩大杯糖水之后,感覺肚子里不再咕咕叫了,精神也好些了。
秦守義在糖水的作用下,能攢著點氣力走進了客廳。
“秦大哥,你躺會兒吧。”金嘉琪見秦守義腳步虛浮,疲憊不堪的模樣,連忙過來攙扶。
凌云鵬知道秦守義的傷口已經感染了,最好的解決方法是動手術,把子彈取出,然后進行消毒消炎,但現在不可能動手術將子彈取出來,只能做簡單的清創,消毒,把傷口包扎一下,以免傷口繼續感染惡化。
于是,凌云鵬跑上樓,到局座的房間里將藥箱拿了下來,打開藥箱,看見里面有繃帶,有紗布,有藥棉,有碘酒,還有兩盒百寶丹,很是驚喜,趕緊給秦守義上藥。
他將秦守義的襯衫脫去,因為襯衫已經跟傷口粘連在一起了,所以脫下時,秦守義忍不住痛哼了幾聲,傷口上的結痂被撕開了,鮮血又冒了出來,凌云鵬趕緊用藥棉止血,然后在用藥棉蘸上碘酒給傷口消毒,碘酒一碰到傷口,秦守義渾身一顫,冷汗直冒。
凌云鵬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得趕緊給秦守義的傷口消毒,否則繼續感染下去,后果難料,他加緊手上的動作,秦守義痛得身軀扭動起來,金嘉琪見狀,連忙走上前去。
“還是我來吧。”金嘉琪接過凌云鵬手上的碘酒藥棉,輕輕地涂抹,邊涂邊吹,讓秦守義不至于那么疼痛難忍。果然,秦守義不再痛得渾身發顫了。
“這活還是女孩子干比較細心,像我們這種大老爺們,粗手笨腳的,不適合干這個。”凌云鵬見狀,摸了摸后腦勺,笑著自嘲了一下。
“凌隊長還真是謙虛,我看你處理傷口時還是很有章法,并沒有手忙腳亂的樣子。”
“我們都接受過簡單的醫護培訓,像傷口清創,包扎之類的都會一點,不過那時不是實戰,所以不知輕重,全然沒有顧及到傷者的痛苦。”凌云鵬笑了笑:“金小姐的護理水平不錯,是在哪兒學的?”
“我是在上海的圣瑪麗教會學校學的。”金嘉琪朝凌云鵬莞爾一笑。
凌云鵬當然知道圣瑪麗教會學校是上海最好的女子學校,沒想到他和云鳳竟然在同一座城市求學,長大,卻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涂抹好了碘酒之后,凌云鵬將百寶丹藥丸磨成粉,敷在秦守義的肩膀上,然后金嘉琪用紗布固定在傷口上,再用繃帶給秦守義包扎好。
凌云鵬將兩粒百寶丹讓秦守義口服咽下,隨后上樓去,在行李箱里找了一件秦守義的襯衫,給他穿上。經過這一折騰,秦守義筋疲力盡,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明叔,金小姐,你們也打個盹吧,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盡管凌云鵬自己也早已疲憊不堪了,但此時他必須時刻關注著鬼子的動向,以防不測。
凌云鵬跑上二樓秦守義的房間,發現窗戶外面已經是火光沖天,凌云鵬貓著腰鉆到窗戶下,慢慢起身望著窗外,只見整個別墅區都被火把照亮了,從凌云鵬的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別墅區的西面和南面情況,南面沒有日本兵把守,西面有八個日本兵在來回巡視,凌云鵬又朝遠處望了望,隱隱約約看見幾個日本兵在北面移動。
凌云鵬估計別墅區的東面也一定有日本兵在來回巡視,這么看來,日本人已經把別墅區三面包圍了,而南面則通往隘口,這里離隘口也就七八百米的距離,所以別墅區以南就沒必要安排人員巡視了。
而戴公館所處的地方正好離開整個別墅區有一定的距離,有點孤零零地矗立在地勢較高的山坡上,且外觀上看上去很普通,是一棟灰白色的兩層小樓,而且周圍有些樹木遮擋,所以并不引人注目,因而日本兵沒有把此地也一起包圍起來,可能是這樣一來,會拉長距離,分散兵力,不利于對整個別墅區的巡查。
雖說戴公館在整個別墅區里并不引人注目,但若是從這里走出去,則還沒走出五十米就會被日本兵發現,看來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凌云鵬發現日本兵只是把別墅區包圍起來,并沒有派士兵挨家挨戶進行搜查,圍而不攻,守株待兔。凌云鵬猜測那個鬼子小隊長之所以這么做,一是人手不夠,二是怕被打黑槍。凌云鵬估摸著現在大概有三十個左右的日本兵在別墅區周圍巡視,那么南面的隘口大概還有十個左右的士兵,總共四十個左右,跟秦守義告訴他的數字差不離。
盡管鬼子的人數不算多,但三十個人守在這里來回巡視,那么他們四個人就只能被堵在屋子里了,沒法出去,而屋子里沒有食物,光靠喝糖水也不頂事,必須找到離開戴公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