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一聽,臉一沉:“小野君,人你要帶走,資料你要帶走,就連這試劑你也要帶走,那你總得給我留下點什么吧?”
古川說完,就要伸手去拿木村手上的那只棕色小皮箱。
木村見古川大佐伸手來拿自己手上的這只小皮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聽憑古川將小皮箱從自己手上拿了過去。
小野見狀也不敢明著跟古川作對,畢竟古川的軍銜和職位都遠高于他,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古川大佐,你這樣做會讓我很為難的。要是加藤課長問及此事,我無法向他交代。”
古川聽小野這么一說,便把小皮箱放下,臉色陰沉:“這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呢?人在你手里,資料在你手里,連實驗設備也在你手里,你們完全可以進行批量生產這種抗鼠疫試劑。小野君,你應該清楚,這次去云霧山追捕這個高桑,我們九江駐軍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竹內中隊中有三分之一的帝國優秀士兵都為天皇盡忠了。難道我留下這個箱子還不應該嗎?”
小野見古川這么說,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真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畢竟這次在云霧山上,都是借用竹內健太郎的這支中隊才完成了任務,況且確實有三分之一的士兵被抗日分子毒殺,這個代價著實不小。
何況古川說的也沒錯,人,資料,設備都會被送到特高課上海總部,只要掌握了高子睿這個人,這些實驗數據,那么今后大規模生產這種試劑也完全可以做到,何必要糾結于一瓶試劑呢。
而且看樣子,古川這人不好對付,雁過拔毛,若是不給他留下一點好處,他豈能善罷甘休?
古川見小野沉默無語,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野君,你應該知道,我們部隊去前線作戰時,若是使用鼠疫炸彈等生化武器的話,對于自己的防護也很重要,若是有了這個試劑,就算是有被感染的情況出現,也能對癥下藥,不至于傷及自身。你說對嗎?”
“那好吧,我就把這瓶試劑留在這兒吧。”小野終于松口妥協了。
古川笑著點點頭,這次他協助上海特高課抓捕高子睿,死了這么多士兵,現在能得到這世上第一瓶抗鼠疫新藥APM試劑也算是得到了一點回報,有點收獲。
古川轉向傅星瀚:“高桑,這個試劑該如何使用?”
小野將古川的話翻成中文,告訴傅星瀚。
傅星瀚還沒開口,凌云鵬便搶先回答:“大佐先生,這個試劑是高濃度的,需要加入生理鹽水,以一比十的比例進行稀釋,可以作為疫苗進行肌肉注射,成人一次五毫升就能達到藥效。”
凌云鵬知道這個問題傅星瀚必定答不上來,所以趕緊搶先回答。而且他的這一回答無疑是想要給古川的駐軍予以致命的打擊。
小野將凌云鵬所說的用日文告訴古川。
“這位是…”古川打量著凌云鵬,不知他是何人。
“這位是高桑的助手,吳靖軒,吳桑。”小野向古川介紹凌云鵬。
古川點點頭,隨后把勤務兵叫了進來:“你去把森本醫生叫來。”
“哈依。”勤務兵連忙跑去叫駐軍醫院的森本醫生。
“高桑,吳桑,關于醫藥方面我是個外行,麻煩你們將這個抗鼠疫試劑的一些具體情況跟森本醫生說一下。”
小野將古川的話告訴了凌云鵬和傅星瀚,兩人點了點頭,但心里不免打鼓,沒想到古川將他倆交與一名醫生,這下可是關公面前舞大刀了,若是問及一些醫學專用術語該如何應對。
過了沒多久,森本醫生進來了。
“森本醫生,這位是高桑,他就是抗鼠疫試劑的發明人,這位是他的助手吳桑,這樣吧,我把他們交給你,你把他們所研制的這個試劑的一些情況記錄下來。”古川想要最大限度地從高子睿和他的助手那里榨取關于APM的資料,如果能把這份珍貴的資料送交軍部的話,那他就有可能受到集團軍司令小澤將軍的嘉獎和器重,加官進爵。
“哈依。”
森本把古川大佐的意思用漢語告訴了傅星瀚和凌云鵬:“二位,我是森本醫生,大佐希望你們能將所研制的APM的具體情況告訴我,麻煩二位了。”
森本的漢語水平不錯,這得益于他早年曾在關東軍服役,在中國待了七八年,所以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森本向凌云鵬和傅星恭恭敬敬地瀚鞠了一躬。在他看來,在醫藥方面有所建樹的醫學家絕對值得他尊敬的。
凌云鵬和傅星瀚二人面面相覷,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但愿這個森本能夠被糊弄過去。
“看來我們別無選擇。”傅星瀚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古川將那個棕色小皮箱交給森本醫生:“森本君,這個皮箱里面裝著高桑所研制的抗鼠疫APM試劑,這個可以作為鼠疫的防疫疫苗,給每個士兵注射一下,具體怎么使用,你可以詢問高桑。”
“哈依。”
森本將凌云鵬和傅星瀚二人帶到了他的辦公室,小野也緊隨其后,他現在要寸步不離傅星瀚和凌云鵬,以防古川將這二人攔截。
來到了森本醫生的辦公室后,森本就開始詢問關于這個抗鼠疫新藥APM的具體情況,從藥學原理,原料采集,提取過程和工藝,臨床效果等諸多方面向傅星瀚和凌云鵬進行了解。
好在凌云鵬事先從高子睿那里了解到一些關于這款新藥的詳細情況,而后又轉述給了傅星瀚,所以二人對于一些常規的,淺顯的問題還能應對自如。但對于那些醫學方面專業性很強的問題,兩人都有點力不從心,難以應付。
每次遇到這樣的問題,凌云鵬與傅星瀚二人便會面面相覷,然后傅星瀚這個戲精,便以這是核心機密為由,拒絕告知,森本也就只能作罷,不再深究。
就這樣,森本邊問邊記,將他所想要了解的,和已經了解到的情況都一一記錄在案。小野站在一邊旁聽著,似懂非懂,云里霧里。
“高桑,吳桑,你們剛才說這個APM試劑有治療作用,而且還有預防作用?能當作疫苗使用?打了這個疫苗之后,對于鼠疫桿菌是不是有免疫作用?”森本拿起那瓶所謂的APM試劑問道。
“是的,不過你現在手里拿的試劑是高濃度,可以加入生理鹽水,以一比十的比例進行稀釋,每次注射的劑量為五毫升即可。”凌云鵬煞有介事地向森本說明這個試劑的使用方法。
凌云鵬曾聽高子睿介紹說,鼠疫桿菌毒性非常強,跳蚤叮咬就會傳播,所以他估摸著這個劑量的鼠疫桿菌絕對能夠致死。
“好的,我知道了。”森本醫生對傅星瀚和凌云鵬兩人所言深信不疑,欽佩有加。
“森本醫生,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了,沒我們什么事了吧?”傅星瀚問了一句,他怕在這兒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露馬腳,所以想要盡快離開這兒。
凌云鵬和傅星瀚二人相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