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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赤子之心

  為了讓敵人相信這份假名單的真實性,為父試圖以命相搏來挖出組織內的叛徒,為父不惜激怒敵人被施以酷刑以博取他們的信任,因而為父被灌了辣椒水,飽受五臟俱焚之痛,嗓子也已被灼傷,但為父明白這是為了獲取他們信任而必須付出的代價,無法逃避,亦無怨無悔。

  唐崇信和龔培元二人想出一計,在一間裝有竊聽器的單人牢房里讓為父與杜懷志見面,讓杜懷志前來獲取為父的信任,從而想得到更多的秘密,但為父識破了他們的詭計,將計就計,反誣杜懷志手里有電臺,密碼本和百人黨員名單,其實這些東西都是為父為了蒙蔽敵人而杜撰出來的,但這些重磅炸彈引起了唐崇信和龔培元對杜懷志的懷疑,隨后杜懷志被帶進了刑訊室進行拷問,因用刑過重而一命嗚呼,為父終于借敵人之手為我黨鏟除了叛徒,為那些被杜懷志出賣的三十二位遇害的同志報了仇。

  唐崇信和龔培元因為我所提供的假情報而疲于奔命,然一無所獲,因而他們開始懷疑為父所提供的情報的準確性,最后被他們識破了那十二人的名單,因而他們惱羞成怒,炮制了這份脫黨聲明和審訊筆錄,隨后在各大報紙登載,逼迫為父背棄信仰,拱手而降。

  為父萬沒想到敵人會如此卑劣無恥,為父并不畏死,生前磊落,死有何懼?為父一生清清白白,然現在污穢滿身,百口莫辯,為父一生尊崇忠信節義,然現在卻被誣為背信棄義,不忠不義的宵小之徒。嗚呼哀哉,痛心疾首。天地昭昭,當還我清白,乾坤朗朗,當明我心志。

  人生百年,終有一死,為父為信仰而死,死得其所,他日為父與你娘在地下相見,亦是一件快事,你倆切莫太過悲傷。

  麟兒,鳳兒,雖然你們還很年幼,但記住:少年有志天地寬,鴻鵠飛自天際來。你們須敏而好學,執事當敬,與人當忠。

  你們要謹記,你倆是共產黨人的后人,故望你們堅強樂觀,百折不撓,做個頂天立地,大寫的人!

父字于淞滬警備司令部獄中所書  讀罷,康鈞儒和譚鴻銘二人竟淚流不止,心潮澎湃不已,彭若飛那顆拳拳赤子之心躍然紙上。

  “鈞儒,若飛的這封信已經說得很明了了,那些確確實實是敵人為了逼迫他而捏造的假聲明,我們要找到那份真實的審訊筆錄來揭露敵人的謊言和陰謀,你知道嗎,敵人這招有多狠,我得到消息,我黨有不少同志竟然相信了報紙上所刊登的這些內容,對彭若飛同志口誅筆伐,有的把若飛同志視為大叛徒,甚至想要置若飛同志于死地而后快,還有些同志感到心灰意冷,對我們的革命事業產生了動搖情緒。

  所以我們要盡快將真相揭開,還若飛同志以清白,我們不能讓敵人的陰謀得逞,我們更不能讓我們自己的同志蒙冤含屈,讓他們流血又流淚。”譚鴻銘飽含淚水對康鈞儒說道。

  “老譚,你說得對,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將那份審訊記錄弄到手,來證明若飛的清白。”

  “這封信也是很好的佐證材料,我把它拍下來,轉呈給中央,以便肅清黨內的流言蜚語。”

  譚鴻銘說完,拿出一架微型相機,然后將這份飽含著血淚的情真意切的《與兒書》一一拍攝下來。

  拍完照之后,康鈞儒將這封長信折疊好,再裝入信封,用膠水粘起來:“這封信我要保存好,交給云麟。讓他明白他的父親是一位浩然正氣的奇男子,他應該為他父親感到驕傲。”

  “對,鈞儒,一定要將此信完好無損地交給云麟。”

  “老譚,那以后我與你的聯系還是沿用以前若飛的方式,是嗎?”

  “對,這個聯絡方式目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那個伙計是我的助手,叫羅晨,年紀不大,但也有兩年黨齡了,你盡管放心吧。鈞儒,這次你重返上海灘,我們這個組織又可以起死回生了,我們又可以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

  “嗯,老譚,你我一起攜手,在上海灘大展拳腳,斬妖除魔。”康鈞儒和譚鴻銘二人雙手緊緊相握。

  曾經同生共死的同袍又要一起攜手同行,并肩戰斗了。

  康鈞儒回到寓所之后,反復思量該如何獲取那份真正的彭若飛審訊筆錄,他從韓牧師那兒得知了淞滬警備司令部的醫務科科長上官謙就是那個送信之人,對若飛的境遇深表同情,覺得這是個契機,也許可以從上官謙那里得到獲取審訊筆錄機會。

  康鈞儒決定與韓牧師電話聯系一下,跟他商議如何能與上官謙見上一面。于是康鈞儒拿起電話,撥通了卿恩堂韓牧師的電話。

  “韓牧師嗎,你好,我是康明德,我有一事想同你商議。”

  “請問康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嗎?”

  “韓牧師,你上次告訴我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的上官謙冒著風險把若飛的信交與你,請問你有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哦,你想找上官先生,是嗎?我這兒有他家里的電話。”韓牧師隨即找出那天上官謙給他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康鈞儒。

  “好的,謝謝你,韓牧師。”康鈞儒將電話號碼記在腦海里了。

  “不用客氣,主會保佑你的,祝你一切順利,阿門。”

  康鈞儒得到了上官謙的電話號碼之后,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上官謙如果不值班的話,現在應該在家,于是便撥打了這個電話號碼。

  此時正在家里研習醫書的上官謙忽然聽見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女傭晴兒拿起電話,隨后朝書房喊了一聲:“少爺,電話。”

  上官謙從書房里出來,走到電話機前,拿起電話:“喂,哪位?”

  “你好,我是彭若飛的朋友,有事找上官先生一敘。”

  上官謙一聽,趕緊用手捂住話筒,對晴兒使了個眼色:“晴兒,去樓上看看小少爺醒了沒有?”

  晴兒應了一聲,上樓去了。

  上官謙連忙拿起電話,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

  “我說過,我是彭若飛的朋友,這個電話是韓牧師告訴我的。”

  一聽是韓牧師,上官謙戒備之心稍稍放下了:“你找我什么事?”

  “如果上官科長現在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來霞飛路上的幽香咖啡館一敘。”

  上官謙遲疑了一下,隨后立即回復道:“好,我馬上來。”

  “好,那我在幽香咖啡館恭候上官先生,到時,你看見桌上花瓶里插著一朵藍玫瑰,手上拿著一份《申報》的人便是想要找你的人。”

  “我知道了,不見不散。”

  上官謙掛了電話,拿起西服,戴上禮帽,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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