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若飛只聽得自己的小指指骨發出碎裂的聲音,一股揪心的疼痛彌漫全身,他發出一聲凄慘的喊叫聲,渾身冷汗直冒。他睜眼望著自己的左手小指,小指指骨頃刻間被鐵錘敲碎了,碎骨破皮而出,鮮血直淌。
“怎么樣?說不說,不說,我就挨個往下敲。”魯克明望著仰著頭直喘氣的彭若飛問道。
“畜生。”彭若飛從喉嚨口發出一聲怒罵。
“我讓你嘴硬。”魯克明又舉起鐵錘,狠狠地敲向無名指。
彭若飛的無名指指關節也隨即被敲斷,彭若飛發出長長的一聲嘶叫,本能地想要逃離這手腕處的鐵環,他拼命地掙扎著,但一切都徒勞的,身體被綁在椅子上,左手被打手牢牢地按住,絲毫動彈不得。彭若飛痛得脖子后仰,面紅耳赤,脖子和太陽穴上的青筋血脈賁張,衣衫都被冷汗和涼水浸透了,像是從河里撈起來一般,他的胸口猛烈地起伏著,不知道這無休無止的折磨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快說。“魯克明像是發瘋似的吼叫著。他在用肉刑不停地折磨著彭若飛,而彭若飛又何嘗不在精神上折磨著他。
魯克明舉起鐵錘,狠狠地敲在彭若飛的左手中指上。彭若飛發出一聲慘叫之后,腦袋終于又耷拉下來了。
魯克明用手探了探彭若飛的鼻息,還一息尚存,望了望他左手的三根手指,已經血肉模糊,腫脹開來,碎骨穿出皮肉,鮮血淋漓。
“媽的,還真夠硬的,我不信你的骨頭能硬過我的鐵錘。來啊,弄醒他,給我繼續敲。”魯克明已經像是瘋魔了一般。
打手將一盆冷水澆在彭若飛的身上,彭若飛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渾身顫栗著,這地獄般的苦痛令他深刻領會到了書本上所說的“煉獄”二字的真正涵義。
“說不說,不說,繼續敲。”魯克明將彭若飛那濕漉漉的頭發一把揪了起來。
彭若飛瞪視著魯克明,本能地朝魯克明啐了一口,魯克明的臉上立刻多了一攤血水。
“啪。”彭若飛的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我讓你硬氣,來啊,把他的手摁住。”魯克明咆哮著,隨后命打手緊緊摁住彭若飛的手背,舉起鐵錘繼續敲擊剩下的幾根手指,彭若飛又不停地仰天發出一聲聲慘叫,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流淌下來,只覺得自己的左手食指被敲斷了,拇指被敲斷了,隨后右手小指,無名指,中指…
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意識開始有些游離了,他只聽見魯克明在他耳邊不斷地咆哮著,然后他的手指一根根地被鐵錘硬生生地敲碎敲斷,骨碎筋斷,血肉模糊,十指連心的痛楚令他痛不欲生,他終于再一次昏死過去了。
魯克明把鐵錘往桌上一扔,把軍服一把扯開,拿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隨后一抹嘴,罵了聲:“媽的,這都敲斷了八根手指了,居然還不開口,老子今天還真是碰到了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硬分子,我就不信,這人能熬得過這里所有的刑具。來啊,把他鎖到電椅上去。”
彭若飛的寧死不屈更激發了魯克明的施虐獸性,他不信三木之下還有人能硬挺過來。
戴天旭原本在一旁冷眼觀看著彭若飛受刑,但越看下去他越感到心驚肉跳,彭若飛的慘狀簡直是不忍直視。
彭若飛又被拖到了電椅上,雙手手腕被銬在電椅扶手上,手腕和腳踝處都被電夾牢牢夾住,電夾的另一端則被連接在電椅旁邊的一臺手搖式電話機模樣的電刑設備上,這種設備連接的是二百伏以下的低電壓,但低電壓強電流的話,對人體產生的痛苦是非常顯著的,這臺設備就是根據手柄搖動速度的快慢從而產生大小不同的電流,電流的強弱通過電椅上面三盞燈顯示,第一盞燈是最小的五毫安電流,這盞燈亮起時,人體會感到電流像鋼針在體內左刺右穿;第二盞燈是十毫安電流,這盞燈亮起時,人犯會感到胸悶氣短,心臟被擰緊的感覺,這電流像是炭條一般在體內戳刺,把五臟六腑都燒灼得燃燒起來,如果時間稍長,則人犯會大小便失禁;而第三盞燈是十五毫安,這盞燈亮起時,人體已進入危險階段,呼吸不規則,或是停止,心室會產生不規則的纖維性顫動,若是有心臟病的犯人會直接導致死亡。
打手開始搖動手柄,一陣突如其來的電流穿過彭若飛的身體,他不禁渾身顫抖起來,感覺渾身上下都被鋼針戳刺著,電椅上的第一盞燈亮了起來,隨著手柄搖動速度的加快,彭若飛越發不受控制地肌肉顫動,抽搐起來,感覺一根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橫沖直撞,那種痛苦無以言表,他大張著嘴卻吸不進氣,喉嚨口不停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叫聲,電椅上的第二盞燈亮起。
彭若飛痛不欲生,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就在他快昏死過去時,魯克明示意打手暫停,這時那股詭異的電流便消失了,彭若飛得以喘息一下。
“說。快說。”魯克明沖著彭若飛咆哮著。
彭若飛機械地搖搖頭,魯克明見狀,又示意打手開始搖動手柄,那股電流再次在彭若飛的體內肆意妄為,彭若飛又開始了不停地顫抖,痙攣,掙扎,慘叫,嘔吐,在他快要昏死過去時,魯克明又讓打手停下,再次問同樣的問題,得不到答案之后,打手又開始搖動手柄,如此這般經歷了數次之后,彭若飛在周而復始的折磨中,便溺失禁了,他終于垂下了頭。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五六個小時過去了,彭若飛在刑訊室里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非人折磨,但始終堅不吐實,魯克明和幾個打手也都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但審訊還是沒有絲毫進展,那本審訊記錄本上還是一片空白。
“先關起來再說吧。”魯克明吩咐了一下打手,兩個打手把昏死過去的彭若飛從電椅上解了下來,拖到了保安隊的地牢里。
刀疤也被關在地牢里,他雙手抱膝,惶恐地坐在地牢的角落里,不知自己的命運會如何。這時,牢門被打開了,刀疤看見一個被打得渾身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人被拖進了地牢里。
打手們把彭若飛朝地上一扔,便走了出去,刀疤害怕地望著這個趴在地上的人,他顫顫巍巍地爬過去,把彭若飛翻了個身,這才看清眼前這個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凌先生。
刀疤仔細地查看著彭若飛身上的傷情,腳趾甲已經全部被拔光了,甲床上不斷滲著血水,而膝蓋部分已經黑乎乎的,皮肉已被烤焦了,露出了焦黃的膝蓋骨,十根手指除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以外,都已經粉碎性骨折了,碎骨破皮而出,手指頭又粗又腫,血肉模糊,手腕和腳踝處還有一些焦斑。
刀疤難以想象在過去的五六個小時里,這位凌先生遭到了怎樣的折磨,這要是換了他,恐怕連一個酷刑也扛不下來,他不得不佩服凌先生的意志是那么的堅強。他覺得這位文弱的凌先生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