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奇的眼神一點一點地橫掃整個更衣室,每一位球員每一張臉孔,包括伍德森,也包括每一位替補球員,都不例外,那雙堅毅而明亮的眼神就這樣落在每一雙眼睛之上,四目交接地傳遞著信念。
陸一奇揚聲說道,沒有解釋也沒有贅,只是用最樸實的話語說道,“你們是包裝工的一員,和此時藍堡球場里里外外的十萬球迷一樣,都是一名包裝工!他們用自己的生命與靈魂鑄就了這支球隊的信仰,這是所有職業聯盟里獨此一份的榮耀,而現在,你們在為他們而戰,更為自己而戰,守護這份榮耀。”
“為了他們!為了自己!為了每一位永不棄的包裝工!戰斗不息(keepfigh挺)!”
“明白嗎?戰斗不息!”
“一直戰斗到最后一滴血液都燃燒殆盡!在金錢和名譽之外,在敬業與職業之外,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需要我們守護!戰斗!包裝工們,我需要你們戰斗!他們需要你們戰斗!你們需要為自己而戰斗!”
說完,陸一奇重重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心臟猛烈地跳動撞擊起來,如同獅子般對著更衣室怒吼道:
“為了榮耀!戰斗不息!”
尼爾森再也沒有能夠壓抑自己的情緒,握緊雙拳,跟著陸一奇一起呼喊著,
然后是霍克。
然后是哈里斯。
然后是潑平加。
羅杰斯也猛地站立了起來,雙目赤紅地注視著陸一奇,因為雙拳緊握而導致青筋暴突,慷慨激昂地加入嘶吼行列——
即使不是為了陸一奇,也應該為了藍堡球場的球迷!即使不是為了勝利,也應該為了榮耀!即使不是為了自己,也應該為了信仰!
前所未有地,羅杰斯能夠清晰感受到陸一奇發自靈魂深處的那股熱情,純粹而簡單的熱情,也點燃了他內心深處沉寂許久許久的信念,再次喚醒了記憶,提醒著自己當初成為一名職業球員的獨特心情。
球員們一個接著一個站立起來,伍德森就這樣安坐在角落里,注視著一個個身影接二連三地站立起來,心潮澎湃的情緒又再次久違地明亮起來,那種亢奮和激動是如此洶涌,隨時都能夠沖破胸膛一般。
盡管伍德森的理智依舊在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陸一奇的手段而已,但熱血還是抑制不住地沸騰起來。
最后,伍德森也跟著站立了起來,高高舉起右手拳頭,放聲嘶吼著,一聲比一聲洪亮,似乎準備把內心壓抑的所有渾濁與憋屈全部釋放出來,忘乎所以地瘋狂咆哮著,以至于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整個更衣室激蕩著連綿不絕的轟鳴,而站在門口之外緊握拳頭、手心出汗的奧古斯都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沃克第一個就跟著大家一起呼喊起來,然后是伊薩克和麥克阿杜,然后是克萊蒙斯等等進攻組成員,就連羅伯斯特都忍不住跟著一起嘶吼起來,反而是奧古斯都看著眼前這一幕,情緒翻涌、熱淚盈眶。
羅伯斯特似乎察覺到了奧古斯都微微泛紅的雙眼,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朝著奧古斯都持續不斷地呼喊著;然后奧古斯都也不甘示弱地呼喊了回去,一來一往之間,聲音也就越來越大,情緒完全釋放。
凝聚成為一股繩的力量從更衣室傳了出去,如同斑斕盛開的煙花,在球員通道兩側綻放,然后佩恩和鮑比就敏銳地捕捉到了來自球隊內部的嘶吼,不由交換了一個視線,心神激蕩,難以喻的情緒翻涌開來。
佩恩和鮑比互相面對著彼此呼喊起來,喊著喊著就開始熱血沸騰起來:戰斗!戰斗!戰斗!
站在絕境之中的綠灣包裝工終于拋棄了勝負、拋棄了雜念、拋棄了包袱,全心全意地凝聚了專注力。不管最終會發生什么,他們都將戰斗到底,然后昂首挺胸地迎接屬于他們的結局,只是為了榮耀!
還有,為了信念!
轟轟轟!
轟轟轟!
呼喊聲一點一點蔓延開來,最后取代了“上,包裝工!上!”成為了全場的新口號,藍堡球場里里外外的所有球迷們全部緊握拳頭、高高揮舞地齊聲呼喊著,從參差不齊到整齊劃一,應援呼喊開始發威。
“觀眾朋友們,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此時藍堡球場正在齊聲呼喊著同一個口號:戰斗不息!”
“綠灣包裝工依舊沒有投降!綠灣包裝工依舊沒有放棄!即使現在大比分落后,距離季后賽的最后一絲希望也越來越遠,但這支隊伍依舊沒有準備繳械!”
“從第二節的比賽來看,卡羅萊納黑豹的表現明顯開始下滑,綠灣包裝工并不是沒有機會。這也意味著,客隊千萬不要輕敵,如果他們以為上半場確立了足夠優勢,現在已經穩操勝券,那么他們就可能會被自己的傲慢絆倒。”
“下半場比賽,值得期待。”
站在酒吧的吧臺里,萊納德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但眼底深處卻流露出了一抹光亮,那是希望的光芒。
他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電視機屏幕,那片金綠色海洋的呼喊,正在穿透電視機屏幕,抵達現實的彼岸,浩浩蕩蕩地在整個綠灣小鎮蔓延開來,就連他的“酒吧”都不例外,那些老骨頭們也跟著呼喊起來。
這樣的綠灣,真的真的已經久違了。
的確,球隊現在面臨著嚴峻考驗,單手懸掛在懸崖峭壁上,岌岌可危;甚至于本場比賽和這個賽季的希望也已經非常渺茫,即使他們振作起來也不見得能夠取得勝利。
但真正讓萊納德開心的是,困難絕境之下,這支球隊的靈魂終于蘇醒了,這是法弗時代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的——困難,可能讓人墜入深淵,卻也可能讓人推翻重建。也許,這就是綠灣的機會。
布蘭奇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吧臺旁邊,沒骨頭地依靠在吧臺邊上,注視著電視機屏幕,似乎是自自語,又似乎是對萊納德說,“也許那小子真的能夠做到。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