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戰結束之后,韋瑟和威法爾德就是這樣聯手造訪進攻組辦公室,告知陸一奇,普雷斯需要休息兩個月,他將繼續擔任臨時主教練的職務,等待普雷斯病愈歸來。這也開啟了陸一奇的主教練生涯——
從一場代打發展到兩個月客串。
猶記得,當時威法爾德就提起了得克薩斯大學和堪薩斯大學這兩場比賽,話里話外充滿期待與重視。
顯然,在他們看來,這兩場比賽才是真正的考驗,如果失利,恐怕陸一奇就要成為替罪羊;如果勝利,普雷斯則順利回歸,下半賽季可能就將全力以赴地沖刺碗賽冠軍。這才是他們最為關注的話題。
估計,威法爾德和韋瑟都沒有能夠預料到,野貓隊真的能夠贏下這兩場比賽,還是以如此強勢的姿態。
今天,韋瑟再次在同一個時間段拜訪進攻組辦公室,只是,神情和態度帶著些許沉悶,似乎正在被什么煩惱糾纏,與整座城市持續狂歡派對的氣氛有些相左。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子,掀起一股氣浪,瞥了一眼轉身站立起來的陸一奇,視線又快速打量著屋子,最后落在了正在播放比賽錄像的電視屏幕上,一股悶氣就郁結在胸口,無法宣泄,卻不知道怎么辦。
老實說,韋瑟覺得事情非常棘手,自己完全被逼迫到了死角,那群年輕氣盛的球員可以不管不顧,而他卻必須顧忌更多事情,利益的制衡絕對沒有那么簡單;然后又回想到上周的亂局,更是心氣不順。
韋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陸一奇,總覺得陸一奇就是禍端,所有紛紛擾擾的騷亂全部都是這個家伙引起的:
如果沒有陸一奇,開除沃克也就順理成章;如果沒有陸一奇,理查德的支持也依舊堅固;如果沒有陸一奇,球員們也不會集體搗亂;如果沒有陸一奇,隔壁鄰居也不會對他怒目相向…他也就不會水深火熱。
但此時站在陸一奇面前,注意到正在播放比賽錄像的電視機,意識到陸一奇正在為對陣科羅拉多大學做準備,韋瑟滿嘴五味雜陳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憤怒下去。歸根結底,他還是深深熱愛著這支球隊。
他不是威法爾德,更不是理查德,他們的立場與視角終究不同——他必須承認,如果沒有陸一奇,也就沒有五連勝。
察覺到陸一奇投射過來的視線,韋瑟狠狠地瞪了回去,沒好氣地吼了一句,“看什么?”
滿臉無辜的陸一奇舉起雙手,禮貌地說道,“韋瑟先生,請問前來辦公室,有什么事情嗎?”
“…”韋瑟不由噎了噎,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有任務在身,清了清嗓子。
“我是專程過來通知一下的,非常遺憾,普雷斯教練沒有通過醫生的檢查,他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接下來,醫生將會時刻密切關注他的健康狀況,一旦得到醫生的許可,他就將重返賽場;而在這之前,球隊還是暫時由你帶隊。”
信息量有些大。
第一反應,陸一奇自然是開心的;但喜悅也短暫的,隨后就意識到了其中的話語深意,“普雷斯教練還好嗎?他重新住院了嗎?我們可以前往醫院探望嗎?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需要擔心他的狀況嗎?”
不管如何,身體健康終究是最為重要的。
韋瑟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擔心,沒有大礙。只不過,醫生建議他再休養休養,盡可能避免太過激動。臨場指揮,如此重壓狀態之下還是太勉強;但已經允許觀看比賽直播,他將隨時關注球隊狀況。”
意味深長!
可以這樣理解,強勢贏下“向日葵之戰”,現場全城氣氛達到巔峰,陸一奇聲望一時無兩,此時冒然行動——不要說處置陸一奇了,即使是普雷斯順理成章地回歸主教練位置,都可能會遭遇到錯誤解讀,后果不堪設想;而接下來球隊又即將面對科羅拉多大學這位強敵,保險起見,陸一奇還是繼續留任。
但這只是留校察看。
從韋瑟的話語來看,普雷斯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并且將“隨時關注球隊狀況”,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合適時機,就可以順利歸位:
也許是“向日葵之戰”熱潮逐漸消退,也許是流言蜚語暫時躲過風頭,也許是這陣子風口浪尖的關注消失,也許是野貓隊遭遇困境,又或者還有更加完美的狀況——陸一奇輸掉比賽,后續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可能是一周,可能是兩周,普雷斯的回歸只是暫時押后,卻能夠讓韋瑟重新掌握主動權,靜靜等待過去兩周的這股“熱帶風暴”過去之后,再做打算,那么事情就會簡單許多,這并不復雜。
兜兜轉轉之間,事情似乎好像發生了諸多變化,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變,不過,這算是又續命了數周時間?
陸一奇更加好奇的是,從昨天到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顯然,第一,城市里有些風言風語,阿爾瑪一家就聽到了風聲;第二,學校內部肯定也發生了狀況,否則威法爾德和理查德不可能如此安靜——韋瑟單獨前來宣布決定的這一舉動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了。
第三,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普雷斯到底是什么態度?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后續事情又將如何發展?
不管如何,能夠繼續執掌球隊教鞭,這是好事,這也意味著他能夠繼續在主教練的舞臺上展示自己,向費城老鷹以及其他潛在的職業球隊展示能力,他需要好好地把握機會,每場比賽都將至關重要!
在普雷斯回來之前,一場比賽一場比賽地來,把每一場比賽都當做是自己臨時主教練的最后一場比賽,全力以赴,盡可能地展示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等待醫生允許了,我們就將前往探望普雷斯教練。”陸一奇表面不動聲色,微笑地接過話頭。
韋瑟試圖說些什么,但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棄了,“那我就不打擾你的工作了,科羅拉多是一根硬骨頭。”轉身準備離開,卻又掉轉了回來,“期待我們能夠把連勝勢頭延續下去,我們上一次開局六連勝,那已經是2000年的事情了,2002年和2003年都是四連勝,希望下一場能夠追平2000年的成績。”
與其說是對著陸一奇說話,不如說是自言自語,近乎呢喃的話語讓他陷入了曾經的榮光記憶之中。
然后,韋瑟就轉過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離開了辦公室。
陸一奇站在原地停留片刻,也轉身落座,繼續觀看比賽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