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實話，編號為K32的這塊籽料，實在有些不起眼。
表皮看不到明顯的蟒紋，同時也沒有任何裂口，就更別提什么敲口、天窗了。
但是，李天宇的一眼望，就是覺得這塊毛料有“問題”，這就如同第六感一樣，讓人無法忽視。
李天宇心中抱著一些希望，慢慢走過去，拿起桌子一邊的工具盒里的強光手電筒，集中精力，對其進行細致的鑒定。
片刻之后，李天宇放下了強光手電筒。
這塊K32，還真的有可能出大綠了。
不過這塊石頭擺在拍賣區，說明會被弄進拍賣廳競價。
李天宇琢磨著，這塊石頭雖然相對不起眼，但是拍賣價應該也不會太低，畢竟厲害的高手還是不少的。
不如就用吹牛納稅系統把這石頭給“納”過來。
這么一塊石頭，想必也交不了多少錢的稅。
說干就干，李天宇小吹了一個牛后，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系統界面，進入訂單中心。
結果…
沒有出現列表，只是出現了一行字：系統無法對編號為K32的物品進行評估，無法給出稅金范圍。
臥槽！還有系統搞不定的東西？
李天宇有些郁悶了，這特么的太奇怪了。
不過，李天宇馬上就想明白了。
這不是一般的石頭，是有可能開出翡翠的石頭。
系統可能也不知道這石頭到底能不能開出翡翠，開出什么品質的翡翠。
所以就不能給估價。
不過這也讓李天宇覺得奇怪。
這系統也有辦不到的事兒？
就在這時，周瑞靈湊了過來。
“喂，你還真覺得自己挺懂這個的？”
李天宇一時沒反應過來：“懂什么？”
周瑞靈：“會看這些石頭啊。”
李天宇“噢”了一聲：“略知一二。”
周瑞靈：“你別懵人了，這東西哪有什么懂不懂的，全都是騙人的。”
李天宇：“怎么說？”
周瑞靈：“去年我爸請了幾個專家去參加原石拍賣會，買了五塊，就中了一塊，虧死了！”
李天宇樂了：“那是你爸請的專家不行。”
周瑞靈：“你的意思是，你就行？”
李天宇：“我行啊。”
周瑞靈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李天宇：“小樣兒的，敢對你叔叔不敬！”
兩人正在打鬧的時候，周衛軍也走了過來。
周衛軍剛才就注意到，李天宇在這塊石頭前站了好一會兒了，想看看是個什么情況。
賈清云雖不情愿，但也只能跟在后面。
“你對這塊毛料兒有興趣？”周衛軍好奇地問道。
李天宇琢磨了一下，心想反正自己也買不起，不如就賣個人情給周衛軍。
“對，周哥，您看，這塊毛料兒是霧露河的籽料，雖說外面沒有蟒紋，但皮很薄…”
周衛軍一聽，頗為驚訝，疑惑地拿起強光手電筒，仔細查看著K32這塊翡翠原石的外皮。
不得不說，確實很薄，隱約可以透出一些什么，但并不一定是綠頭兒。
李天宇繼續說：“周哥，您注意到沒有，這塊毛料兒的外皮有一種特征。”
“什么特征？”
“沙緊。”
周衛軍一聽，這才覺得有點意思。
所謂“沙緊”，就是沙粒在皮殼上的排列整齊而緊密，這對于翡翠原石的外皮來說是一個很提分數的特征。
因為以過往的經驗，開出極品冰種翡翠的原石大部分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外皮沙緊”。
同時，李天宇的這一番見解，倒是讓周衛軍有些吃驚。
他原本以為李天宇只是過來隨便逛逛，見見世面，可能確實懂一點，但也就是表面上的手把式，沒想到一番話說出來，倒確實有些圈內專家的樣子。
如果不是行家，連這些術語都沒辦法搞清楚。
看來艾保權的這位李老弟，確實是有些門道。
站在旁邊的賈清云，聽了李天宇的分析，當然不服氣。
“周叔叔，讓我來看一下。”
周衛軍讓出了位置，賈清云便用強光手電筒，開始在K32翡翠原石的外皮上一陣忙活。
一邊看，賈清云一邊搖頭。
“不對啊，這塊毛料兒雖說是籽料，但平凡無奇，既沒有蟒紋，又沒有敲口和天窗可以參考，你怎么證明這是一塊有價值的毛料兒呢？”
廢話！我是賭石名家，有85％的命中率，這在賭石圈兒里，已經是超一流的高手了，比你在這瞎雞兒拿電筒照可靠譜多了！
李天宇心里想著，臉上卻仍然不動聲色。
賈清云：“難道你覺得，一個沙緊的特征，就可以斷定一切嗎？”
對于賈清云毫不客氣的駁斥，李天宇當然不在意，也沒有再去接這個話頭，這讓賈清云看他更不順眼了。
周衛軍拉著李天宇，走到剛才所看的E18翡翠原石跟前。
“李老弟，那你來看看這塊，覺得會不會更好一些。”
李天宇點點頭，裝模作樣地使用強光手電筒稍微查看了一下外皮，又在敲口那里著重照了照。
只用了半分鐘，結果就了然于胸。
這塊翡翠原石的確不錯，但其中的翡翠雖也是冰種，但品質顯然不如剛才那塊K32號籽料。
關鍵在于，這塊石頭的競爭太過激烈了。
因為不管是行內人，還是半懂不懂、半瓶子水晃蕩的外行人，都能看出這塊石頭有戲，而且是相當有戲。
到時候這石頭在拍賣廳里，那肯定是被所有人追捧的超級搶手貨。
依李天宇的專業預測，這塊石頭最終的拍賣價可能要達到七八千萬了，甚至達到億元軟妹幣都有可能。
花這么大代價得到這石頭，萬一里面開出的東西不理想，那可就翻車了。
無論怎么想，這都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周哥，這塊毛料兒確實不錯，而且已經有了一個敲口，可以隱約看到綠頭兒，所以出綠已經是沒跑了。”
聽了李天宇的話，周衛軍精神一振：“那…”
“但是，我還是要勸您放棄這塊毛料兒。”
“哎？為什么？”
“剛才的情況您已經看到了，這塊毛料兒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恐怕競拍出一個天價來。”
“先不說它到底能出個什么品質的綠頭兒，就算是肯定能出，也不能保證能有多大的利潤，畢竟代價太大了。”
李天宇又指著不遠處那塊不起眼的K32翡翠原石，說：“那塊籽料就不一樣了，因為品相沒那么好，所以競爭要小很多。”
賈清云聽了李天宇這番論調，臉上嘲諷之色愈濃，心想這可真是個大忽悠。
看到周衛軍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李天宇也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言盡于此，周衛軍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就看他自己的考量了。
周衛軍把二閨女周瑞靈拉到了一邊。
周瑞靈：“爸，你干什么啊？”
周衛軍：“你覺得應該聽誰的？”
周瑞靈：“他們倆？”
周衛軍：“對啊，就是他們倆。”
周瑞靈皺起了眉頭，面色犯難，她怎么知道該聽誰的呢。
周衛軍嘆了口氣，把心一橫：“你就說，看誰順眼吧。”
周瑞靈：“都不順眼。”
周衛軍：“那成，那咱們誰的都不聽。”
看周衛軍要走，周瑞靈連忙把他拉了回來，用手比劃了一個很小的渣子樣兒：“那個李天宇還稍微順眼點。”
周衛軍：“你李叔叔？”
周瑞靈：“叔叔個屁啊，你再這么說，我就不理你了。”
周衛軍：“好好，我不說了，那就聽你李叔…李天宇的吧。”
周衛軍其實也傾向于李天宇的建議。
畢竟他這次過來準備不足，不宜投入太多的錢去爭一塊熱門石頭。
之前做這樣的事，結果都不怎么好，教訓都很慘痛。
此時的李天宇可不管周衛軍到底想買哪塊翡翠原石，自己還得忙著淘寶呢！
一口價沒什么好貨色，拍賣區也轉完了，買不起。
李天宇只好去了最受到冷落的一個角落，那就是被稱為“廢料區”的地方。
在這里，都是一些極為便宜的翡翠原石，屬于“雞肋”。
是那種拿去扔掉稍有些可惜的石頭，原石商戶們索性就擺在這里隨便賣個價。
李天宇用“一眼望”掃視著這些“廢石頭”。
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
一塊翡翠原石引起了李天宇的注意。
這塊石頭個頭中等，大概有足球般大小，外皮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偶爾會有小塊的米黃色點綴著。
李天宇覺得這塊石頭跟其它那些廢石頭不同，外皮很有質感。
李天宇走過去，雙手抱起石頭，掂了掂重量。
雖說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靠重量可以判斷出里面有沒有綠頭兒，但李天宇還是可以做一些參考。
這重量，相比這石頭的個頭兒來說，有一些壓手。
李天宇放下這塊翡翠原石，雖然覺得沒把握，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很可能可以命中。
依他的專業知識來看，這種石頭相當難搞，不中則已，一中就是“大水”。
廢料區的石頭上也有編號，不過這只是會場商戶的編號。
估計這石頭貴不了，最多也就是幾十萬塊撐死了。
李天宇心想，就算開不到冰種翡翠，這塊石頭能賺上個一兩百萬，也不枉自己大老遠地跑過來一趟。
這時，李天宇又發現石頭旁邊，有個不起眼的小紙條貼在那里，寫著“產地：后江產區”。
換句話說，這是后江產區的毛料。
后江產區盛產全皮的純賭石，開出“種老水足”的極品翡翠，機率可不小。
這樣的石頭是如何混到這堆廢料里來的？
李天宇覺得有戲，如果賭對了，那沒準真能出冰種翡翠。
賣出去就能拿到幾千萬塊軟民幣了。
他李天宇沒準又搖身一變，成為億元戶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先定個小目標，賺它一個億。
現在機會總算是來了！
李天宇也顧不上多想，直接就找來了現場的工作人員。
“你要買？”工作人員不耐煩地問。
李天宇哪顧得上對方的態度，勉強按捺住了興奮的心情，連忙點點頭。
工作人員從柜臺底下拿出一份價目表，無精打采地查了幾分鐘，這才查到了編號。
“五萬三塊軟民幣…”工作人員抬眼看了看李天宇，“我跟你說，咱這兒的東西可不能還價。”
李天宇暗自翻了個白眼，鬼才會還價！
李天宇掏出銀行卡，交了錢，便抱著石頭走人了。
會場里有一些類似于超市的小推車，李天宇將石頭放進去，打算推到解石間去。
現在周衛軍和周瑞靈并不在會場，可能是去了二樓。
二樓有拍賣會，也就是對拍賣區的翡翠原石進行競價。
李天宇到了解石間，解石的師傅看了看李天宇的石頭，笑了起來。
“呵，你這毛料多少錢買的？”
“五萬多。”
解石師傅嘆了口氣：“好在也不算貴，就當是聽個響兒吧。”
對于賭石來說，幾萬塊錢都是小錢，幾十萬，幾百萬往里扔的人那是海了去了。
還有像周衛軍這樣的珠寶公司的老板，為了一塊極品毛料，基本要付出幾千萬的代價。
賭石根據外皮品相分為十種，難度從低到高。
第一，賭種。
第二，賭地。
第三，賭水。
第四，賭霧。
第五，賭癬。
第六，賭蟒。
第七，賭松花。
第八，賭綹。
第九，賭白棉。
第十，賭皮。
李天宇的這塊石頭，就屬于第十種，也就是風險最高的一種。
外皮上啥都沒有，看就是一塊普通的破石頭。
解石的師傅干這活兒十來年了，李天宇這種品相很差的毛料，基本都是外行人瞎雞買的。
解一百塊，也出不來一塊綠頭兒。
李天宇哪管得了其他人怎么想，問：“現在能解嗎？”
“現在不行，得等拍賣會開完了，然后一起解。”
解石的師傅又笑著說：“是要全會場直播的，嘿嘿，你這石頭，我看得讓人樂上半天。”
全場直播解石，是翡翠原石交易會非常重要的節目。
一塊一塊的毛料在眾目睽睽之一被切開，那刺激程度不言而喻。
拍賣會已經開始了，要進入會場需要交納一定數額的保證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