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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夜

  ps:嗯,是下個月,說錯了。

  ————以下正文————

  次日,涼州軍再次攻打邯鄲。

  此時明顯就能看出虎賁軍與涼州軍的差距:在經過了昨日的鏖戰后,涼州軍士氣如故,但虎賁軍的士氣卻有明顯的滑落,且有相當一部分虎賁軍士卒的表現還不如昨日。

  原因很簡單,因為虎賁軍的士卒已通過昨日的己方傷亡人數‘認識’到了恐懼,害怕自己也會戰死,殊不知越是這樣胡思亂想,就越不可能活下來。

  僅僅只是守了三撥攻勢,城墻上的虎賁軍就已有些崩潰的跡象。

  要知道,此刻尚且只是巳時前后,距離黃昏還有整整大半日呢。

  見此,虎賁中郎潘袤、金勛等人親自上陣鼓舞士卒,又許以財帛,總算是稍稍挽回了一些士氣。

  但即便如此,虎賁軍依舊守地十分艱難。

  最后,還是褚燕派了兩千名潁川軍至南城墻,才這才暫時穩定了南城墻的戰況。

  或許就像潘袤預測的那樣,虎賁軍能守住今日,就已經是盡全力了。

  但不管怎么樣,邯鄲總算是又守了一日。

  黃昏前后,涼州軍再一次懷著不甘的心情撤退,而涼侯世子楊雄的心情更是惡劣。

  畢竟當初他可是想要在一日之內攻陷邯鄲的,可結果,足足攻打了兩日,他這邊三萬五千兵力,愣是沒攻下邯鄲。

  可能是擔心兄長再次訓斥軍中大將,其弟楊暐勸兄長說道:“雖今日未能攻入邯鄲,但不難看出,城內的虎賁軍已逐漸抵擋不住我軍的攻勢…”

  “唔。”楊雄應了一聲。

  這一點他倒是也看得出來,畢竟虎賁軍今日的表現,對比昨日可是遜色多了,給人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他當然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無非就是這支此前從未打過仗的軍隊,一下子承受了太大的傷亡,導致軍卒兵將心中恐懼,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罷了。

  他有些不甘地說道:“若今日努力一些,未必不能攻入城內。”

  聽到這話,楊暐笑著寬慰道:“最多也就是晚五、六個時辰而已,依小弟之見,將士們今日已經足夠賣力了,兄長何必苛求?”

  說著,他轉頭看向邯鄲方向,口中話鋒一轉又說道:“相比于攻入邯鄲,其實小弟更在意城內是否會靠突圍…多半會考慮突圍吧?”

  “唔?”

  楊雄聞言目光一凜。

  的確,這場仗打到此時此刻,任誰都看得出來虎賁軍堅持不了多久了,雖說城內尚有潁川軍,且潁川軍的傷亡并不大,但說到底潁川軍總共不過一萬人,哪怕死守邯鄲,撐死了也不過再守兩日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城內的天子、太子、與朝中官員,是否會提前考慮突圍之事呢?

  或者說,這應該是必然的吧?

  倘若城內的天子、太子與朝中官員皆落入了他涼州軍手中,那可就一錘定音了呢…

  不,還有陳太師與陳門五虎——這父子幾人不除,就始終是心腹大患。

  不過眼下他卻顧不上陳太師與鄒贊、薛敖等人,他甚至連被目前被困在陽平城的周虎也顧不上,畢竟當務之急是助他外甥三皇子李虔奪位。

  至于對付周虎、陳太師,還有鄒贊、薛敖等人,那是之后的事了。

  想到這里,楊雄立刻派人傳令馬承、閆易、程昂等將,命他們入夜后加緊巡防,防止邯鄲趁夜色突圍。

  而與此同時,虎賁中郎潘袤也已來到了皇宮,再次請見晉天子,懇請天子準許突圍之事。

  其實關于突圍的事,昨日晉天子就已經準許了,但他說的是讓潁川軍、虎賁軍保著太子李禥、祥瑞公主以及朝中官員及其家眷一同突圍,而他卻打算留在邯鄲。

  或許有人會說,這晉天子不是最怕死么?怎么會有如此膽魄決定留在邯鄲?

  因為天子知道楊雄與三皇子李虔不敢殺他,最多就是將他軟禁起來罷了——三皇子李虔既然要繼承皇位,又豈敢背負弒君弒父的罪名?

  再者,晉天子此刻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參與突圍這種危險的事,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堂堂晉國天子倘若在突圍時被流矢射死,那就太冤枉了。

  反正楊雄與李虔也不敢殺他,最多將他軟禁起來,他又何必冒那個風險突圍呢?

  就當是在宮內歇養一段時間好了——最多歇養兩、三個月,陳太師與陳門五虎必定會率麾下精銳殺回邯鄲。

  介時他再收拾那幾個楊氏小兒就是了。

  …還有涼侯楊秋那個老匹夫!

  晉天子早就瞧涼州楊氏不順眼了,恨不得派陳太師出兵征討,只可惜此事卻遭陳太師駁回。

  原因是當時涼州楊氏非但沒有犯下什么大過,甚至還有討平羌族的功勞,與涼州楊秋惺惺相惜的陳太師,自然反對毫無名目地征討涼州楊氏,哪怕陳太師也知道晉天子素來厭惡后者。

  可現如今,涼侯楊秋的幾個兒子卻犯下了謀反作亂的大罪。

  晉天子思忖著,等到邯鄲這邊了結后,他就立刻派陳太師去征討涼州楊氏——在涼州楊氏犯下謀反重罪的情況下,想來陳太師也不會再反對,最多就是稱病。

  稱病也無妨,不還有鄒贊、薛敖、周虎幾人么?

  介時晉天子任鄒贊為主帥,周虎為副帥,薛敖為先鋒上將,涼州楊氏如何抵抗三位陳門五虎?

  不得不說,別看眼下邯鄲岌岌可危,但晉天子非但不慌,反而覺得今日之事乃是涼州楊氏的取禍之道。

  相比之下,遲遲沒有出面的‘小虎’,才讓他感到心驚。

  當晚離開皇宮后,潘袤直奔西城門,與褚燕商議此事。

  在聽完潘袤的來意后,褚燕驚訝問道:“叫我潁川軍護送太子與公主突圍?這是陛下的意思么?”

  “是。”潘袤點點頭道:“一旦破城,處境最危險的反而是太子殿下,楊雄既要扶立三皇子,就絕無可能留太子性命。”

  “…”褚燕聞言沉默不語。

  突圍這件事不必多說,其實他早已經做好了突圍的準備,甚至于,他已派人將鄒贊的夫人請到了太師府,假稱與王謖的夫人徐氏作伴,實際則是準備在事急時帶著那兩位夫人突圍,包括陳太師府上的家仆,褚燕也決定能帶出去多少就帶出去多少——就憑他們大首領與陳太師、陳門五虎的關系,他就不會對那些人的安危視而不見。

  祥瑞公主當然也是。

  問題是…

  祥瑞公主可是恨不得太子李禥去死啊…

  想到這里,褚燕不禁有些頭疼。

  不過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應了下來,畢竟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率軍突圍,再耽擱下去,即便他麾下近萬潁川軍實力不俗,也抵擋不住人數超過他們的涼州軍。

  應下之余,褚燕問潘袤道:“只有太子隨軍突圍么?朝中的大臣們呢?”

  潘袤搖搖頭說道:“陛下不肯離開,朝中的大臣們亦決定留在邯鄲…”

  褚燕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表情。

  仔細想想也對,在晉天子不肯離開邯鄲的情況下,那些朝中大臣又豈敢獨自離開?此時離開獨自逃生,這豈不就是不忠么?就算天子不會因此產生什么想法,恐怕離開的朝臣們日后也無顏面面對同僚——那還不如冒險留下來呢,反正楊雄與三皇子李虔也不至于非要對他們不利。

  此次楊雄與三皇子李虔唯一有可能痛下殺手的,或許也就只有太子李禥與皇長孫李欣父子罷了。

  哦,還有一個金勛——至少程昂肯定饒不了金勛這個殺害他家小的仇人。

  “那么…潘兄呢?”褚燕猶豫問道。

  潘袤聞言勉強擠出幾分笑容,笑著說道:“潘某會率虎賁軍,盡可能地協助潁川軍突圍…”

  “我不是這個意思…”褚燕欲言又止。

  見此,潘袤仿佛是看穿了褚燕的心思,輕笑著說道:“褚兄弟不必為我擔憂,潘某只是履行職責,倘若楊雄或三皇子定要殺我…那就殺吧,大丈夫何懼一死?”

  看著態度豁達的潘袤,褚燕幾番欲言又止,最終是打消勸說潘袤與他們一同突圍的念頭,因為他知道,潘袤不會答應的。

  突圍之事,事不宜遲,待商議完畢后,二人立刻開始行動,潘袤自去召集虎賁軍,準備協助潁川軍突圍,而褚燕則親自前往皇宮,接走了祥瑞公主與尹兒主仆二人。

  當得知晉天子不肯隨潁川軍突圍時,祥瑞公主自是著急,親自前往勸說晉天子,然而晉天子卻對她說道:“即便朕留下邯鄲,亦是安全地很,反倒是祥瑞你…突圍途中險阻重重,你千萬要小心。”

  說實話,天子其實是想讓公主留下來的,畢竟在他看來,他三子李虔也沒必要殺害祥瑞這個侄女。

  但仔細想想,天子最終還是決定讓祥瑞公主跟著潁川軍突圍,畢竟這丫頭留在邯鄲,一旦周虎脫困,率河北軍隊回援助邯鄲,介時這丫頭必然會成為楊雄、李虔用來要挾周虎的把柄。

  晉天子還想趁這次機會將涼州楊氏連根拔起呢,當然要避免這種事發生。

  見幾次勸說晉天子皆不從,祥瑞公主不舍地說道:“陛下爺爺,那您要保重啊,待祥瑞找到周虎,一定會回來救您的…”

  “好。”晉天子笑著點點頭。

  當晚亥時前后,邯鄲東城門緩緩敞開,旋即,兩隊人馬從城內悄悄出城,一支是褚燕率領的潁川軍,另一支則是潘袤、金勛幾名虎賁中郎率領的虎賁軍。

  遺憾的是,楊雄、楊暐兄弟早就猜到邯鄲會趁夜色突圍,又豈會沒有防備?

  不夸張地說,潁川軍與虎賁軍剛出城,便有在邯鄲城外巡邏值夜的涼州軍士卒發現了這兩支晉軍的蹤跡。

  事實上,楊雄也不知晉天子與朝中官員居然選擇留下,除了祥瑞公主,僅只有太子李禥夫婦、皇長孫李欣,以及后者的兩個弟弟隨同潁川軍趁夜突圍,誤以為晉天子亦在突圍的隊伍中,他又豈能坐視晉天子突圍而去?

  倘若被晉天子走脫,那他們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里,楊雄立刻遣盡麾下軍隊前往堵截,包括程昂率領的虎賁軍。

  于是乎,兩方軍隊在城外展開了一場廝殺。

  期間,褚燕的潁川軍護著祥瑞公主主仆,護著鄒贊、王謖二人的夫人以及陳太師府上的家仆,一邊抵抗涼州軍一邊撤退。

  鑒于褚燕麾下潁川軍這兩日幾乎沒怎么參戰,編制相對完整,人數也最多,自然而然,此刻也成為了涼州軍的重點進攻目標。

  這嚴重拖延了潁川軍的突圍速度。

  見此,太子李禥身邊有心腹建議道:“太子殿下,趁著潁川軍吸引了叛軍注意,我等何不先行突圍?”

  “拋下潁川軍?”太子李禥微微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猶豫。

  要知道,他是準備是投奔左將軍周虎的——倘若那周虎不幸已死,那他便逃往山東、東海,投奔陳太師與陳門五虎。

  只要有陳太師與陳門五虎支持他,他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倘若他此刻為了自己逃命拋下潁川軍的事日后被陳太師與鄒贊、薛敖幾人所知,那…

  眼見太子李禥露出猶豫之色,左右急聲說道:“太子殿下何以迷惘?縱使褚燕、祥瑞公主,或鄒中郎將與王后將軍的兩位夫人被涼州軍所擒,楊雄與三皇子也未必會加害他們,但對于太子殿下,則未必!”

  太子李禥聞言心中一驚。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兩名心腹說得對:他三弟李虔不見得會殺其他人,但未必會放過他,作為太子儲君,只要他李禥還活著,對他李虔就是一個威脅。

  正因為如此,他父皇才會選擇留在邯鄲,而命他隨同潁川軍突圍。

  想到這里,太子李禥不再猶豫,當即派人知會虎賁中郎金勛,叫后者率麾下虎賁軍保護他前行突圍。

  收到太子李禥的命令,虎賁中郎金勛毫不猶豫地就拋下了潁川軍,保護著太子李禥夫婦并幾位皇孫向東北方向迂回突圍。

  他倒也不是不顧潁川軍的死活,只不過,他昨日在城墻上殺了程昂的家小,倘若不盡快突圍,一旦程昂率領其麾下虎賁軍發現他的蹤跡,必然會死咬著他不放。

  事實證明金勛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昔日的同僚、前虎賁中郎程昂此刻也在率軍阻擊。

  本來程昂是負責阻擊潁川軍的,然而,他卻忽然聽到了部下的稟報:“中郎,有士卒發現金勛的蹤跡!”

  “在哪?!”程昂面色鐵青地質問道。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此刻的他哪里還顧得上阻擊潁川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殺死金勛,為他的家小報仇雪恨。

  “金勛,哪里走!納命來!”

  口中大吼著,程昂舍棄了阻擊潁川軍,帶著麾下虎賁軍追擊金勛軍而去。

  于是潁川軍的將士們莫名其妙地就發現,阻擊他們的敵軍竟不見了。

  還有這等好事?

  于是褚燕立刻下令全軍突圍。

  突圍途中他忽然驚覺:“太子呢?”

  被他詢問的潁川軍將士紛紛表示沒有發現。

  也難怪,此次突圍,他潁川軍最起碼承擔了涼州軍六七成的壓力,哪有閑工夫關注太子李禥的去留?

  莫非太子跟著金勛軍先行突圍了?

  眼瞅著程昂一路追擊而去的方向,褚燕的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

  他也聽說了,昨日金勛在防守東城墻時,曾當眾處死了其昔日同僚、前虎賁中郎程昂的家小,是故此刻那程昂拋下他潁川軍,發了瘋似的追擊金勛軍而去。

  “老大,要派人去救援么?”褚燕身邊有心腹護衛問道。

  褚燕神色陰晴不定地看了看四周,咬牙說道:“不!撤!”

  他可不會為了太子李禥等人,害他麾下軍隊陷入險境,甚至于讓祥瑞公主、鄒夫人、徐夫人幾人陷入危險。

  要怪,就怪太子李禥為了逃命,拋下他潁川軍,選擇了金勛軍一同突圍。

  想到這里,褚燕不再遲疑,一邊下令麾下千人將開道,而他則親自留下斷后,阻擋一波又一波襲來的涼州軍。

  而另一邊,為了報仇而陷入瘋狂的程昂,終于帶人追上了金勛軍,連帶著太子李禥等人也遭了秧,被為之趕來的涼州軍團團包圍。

  “金勛!納命來!”

  隨著一聲暴喝,程昂瘋狂地殺向金勛。

  此時金勛恐懼被涼州軍追上,哪敢與程昂糾纏,分心之余,被程昂所殺。

  消息傳到楊雄耳中,楊雄氣地大罵,罵程昂為報私仇,居然放走了潁川軍…

  而就在他怒火攻心之際,忽然有有士卒來報:“在金勛麾下虎賁軍中,抓獲太子李禥夫婦并三名皇孫。”

  “唔?”

  饒是楊雄亦不禁有些傻眼。

  太子李禥…竟在金勛軍中?

  那潁川軍保護的是誰?難道是天子?

  想到這里,他立刻派馬承、閆易二將加緊追擊潁川軍。

  沒想到片刻之后,他便得知了消息——據金勛麾下的虎賁降卒所言,晉天子與朝中官員,皆未曾跟隨潁川軍突圍,跟隨潁川軍突圍的,只有祥瑞公主,以及鄒贊、王謖二人的夫人。

  得知這個消息,楊雄這才松了口氣。

  只要晉天子還在邯鄲,那就問題不大,更何況,如今連太子李禥等人都被他們抓獲了。

  至于祥瑞公主以及鄒贊、王謖二人的夫人…

  “還要追么?”楊暐對此問楊雄道。

  “當然!”楊雄毫不猶豫。

  雖說祥瑞公主與鄒贊、王謖二人的夫人,只是三個女流之輩,但這三女卻分別是周虎、鄒贊、王謖的女人,倘若三女落到他手中,或者能讓周虎等人投鼠忌器。

  再者,褚燕的近萬潁川軍也是一個威脅,萬一那褚燕率領著這支軍隊前往陽平,與那周虎匯兵一處,致使周虎那頭猛虎脫了困,那可不得了…

  想到這里,他沉聲下令道:“追!即便不能將全殲,亦不可讓其逃竄至陽平,叫那周虎借機脫困!”

  “是!”左右當即應命,前往傳令去了。

  而與此同時,在陽平城外的涼州軍駐地外,趙虞看著熊熊燃燒的駐地,忽然好似心中有感,隨意地瞥了一眼邯鄲方向。

  忽然有人喊他:“阿虎。”

  趙虞轉回頭,旋即便看到牛橫大步朝他走來,手中還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他微笑道:“辛苦了,牛大哥。”

  “哈,談不上。…還以為這廝有多少能耐呢!”牛橫嘿嘿一笑,待走近后,隨手將那顆頭顱丟在趙虞腳下。

  只見那顆頭顱在地上咕嚕嚕轉了幾圈,最終仰面朝天停了下來。

  觀其面容,赫然正是楊勉。

  有每日在城外挑釁的工夫,早點扎個營不好么?

  瞥了一眼腳邊那顆看似死不瞑目的頭顱,趙虞微微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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