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虞接詔的前兩日,坐鎮山東的虎賁中郎將鄒贊,則在東郡的倉亭津一帶等他。
不得不說,泰山義師襲擊邯鄲這件事,前一陣子可謂是把鄒贊驚地不輕。
泰山義師差不多是在九月初七開始行動的,等到鉅平縣派人將泰山義師的行蹤稟報至臨淄時,當時已經九月十五日了,相差了整整八日。
那會兒泰山義師都已經攻到東郡的倉亭津了,然而鄒贊當時卻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誤以為泰山賊準備在魯郡一帶大肆搶掠糧食——畢竟當時正值九月秋收季節嘛,再者,誰會想到這撥泰山賊居然膽大包天至襲擊他晉國的都城呢?
于是,鄒贊便命麾下一萬太師軍駐守臨淄,而他則帶著寥寥幾名衛士,迅速來到了泰山西邊的盧城,因為那邊駐扎有薛敖留下的約兩千太原騎兵,雖不足以擊潰泰山賊,但嚇唬后者一波,將對方趕回泰山,鄒贊自認為還是不難。
九月十九日,鄒贊抵達盧城,暫時接管了薛敖留下的兩千余太原騎兵,準備命太原騎兵四處打探泰山賊的行動,看看這群賊寇究竟在魯郡的那座城池一帶作亂。
沒想到一打探才知道,前一陣子泰山賊雖然路經了鉅平,但并沒有趁著秋收季節搶掠魯郡,而是直接往西北方向去了,且至今都還未返回。
當時薛敖聽得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糟。
你想呀,既然泰山賊路過鉅平縣都不搶,那他多半也不會搶掠其他地方,那么問題就來了:既然不是為了搶掠,這群泰山賊往西北方向做什么去了?
這樣一想,答案幾乎就只剩下了一個——這股泰山賊,可能襲擊邯鄲去了!
不得不說,鄒贊作為陳門五虎之首,縱覽全局的大局觀眼界非比尋常,當時他身邊的護衛們沒有一個想到那群泰山賊去奔著邯鄲去的,但鄒贊卻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哪怕就一般而言,這種事幾乎不太可能發生。
驚疑之下,鄒贊立刻派一隊太原騎兵前往東郡打探消息,看看泰山賊是否如他猜測的那樣襲擊邯鄲去了,沒想到還真被猜到了,沒過幾日那隊太原騎兵便送回了消息,將泰山賊已于倉亭津渡河、抵達河北河北魏郡的事告訴了鄒贊。
當時鄒贊驚地滿頭冷汗。
他負責圍困的泰山賊,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去襲擊了邯鄲,這是何等嚴重的罪過?
當日,他立刻對臨淄下令,命令他留守臨淄的那一萬太師軍火速回援邯鄲,而他本人,則立刻率領那兩千余太原騎兵直奔東郡。
平心而論,其實鄒贊也不相信邯鄲會被區區三萬余泰山賊攻陷,畢竟邯鄲城內還有兩萬虎賁軍,而相鄰的魏郡也有一、兩萬軍隊,雖說這兩支軍隊幾乎沒有什么戰場經驗,但拖延泰山賊一陣,撐到他率軍回援,那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正讓鄒贊感到擔憂的,是‘泰山賊襲擊邯鄲’這件事的負面影響——一股地方上的賊寇,居然攻至了他晉國的京畿重地,這豈非向整個天下揭露了他晉國的虛弱?
憂心之余,鄒贊率兩千余太原騎兵僅用三日便抵達了東郡東部的東阿,隨后便打聽到東郡都尉李洪正率萬余東郡郡軍攻打倉亭津,他便率騎兵前往與其匯合。
次日,鄒贊率騎兵抵達倉亭津一帶。
得知鄒贊這位虎賁中郎將趕到,東郡都尉李洪立刻前往接見。
在簡單地寒暄問禮之后,鄒贊立刻就問李洪道:“鄒某聽聞泰山賊好似欲襲擊邯鄲,不知可有此事?再者,賊軍目前身在何處?”
李洪恭敬地回答道:“據最新送來的消息,泰山賊已占領了元城,幸虧被魏大人與韓大人帶兵擋住了去路…”
據他所述,前幾日東郡郡守魏劭與魏郡郡守韓湛已合兵一處,于鄴城東邊的漳水西岸布下了重重兵力,總算是擋住了泰山賊直驅邯鄲的前路。
聽到這話,鄒贊稍稍松了口氣,心下暗暗慶幸東郡、魏郡的兩位郡守反應快——這兩位的反應要是稍微慢一點,那三萬泰山賊絕對渡過漳水,攻入邯鄲境內了。
倘若被泰山賊兵臨邯鄲城下,那他晉國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而眼下雖然也算丟臉,但至少丟得不是那么大。
稍稍放松之余,鄒贊決定與李洪合兵一處,先收復被泰山賊奪取的倉亭津,一來截斷泰山賊的歸路,二來搶回津口,以便他先率太原騎兵回援邯鄲。
沒想到聽了他的話,李洪卻驚訝地問道:“中郎將要回援邯鄲?我以為朝廷傳召的是周左將軍。”
“周左將軍?周虎?”鄒贊亦是滿臉驚訝。
“對啊。”李洪點點頭解釋道:“昨日我收到消息,朝廷已傳召周左將軍率軍入京,中郎將還不知?”
鄒贊搖搖頭,心中的擔憂逐漸褪去。
原本他自是急著回邯鄲坐鎮,助朝廷擊潰占領元城的那三萬余泰山賊,不過眼下得知朝廷傳召了他六弟周虎,他倒也不怎么著急了。
畢竟他也知道,他六弟周虎的智略非常出眾,當初他三弟章靖都吃過暗虧,既然朝廷已傳召他這位六弟回援邯鄲、坐鎮京師,那他倒也不必急著回去——否則,豈不是顯得信不過他六弟?
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于是,鄒贊決定先助李洪奪回倉亭津。
此時的倉亭津守將,乃張翟的心腹朱象,他率他手下五千名泰山賊,此前與李洪的萬余東郡郡軍倒還能打個難分高下,畢竟東郡郡軍欠缺戰場經驗,哪有泰山賊兇悍——泰山賊當年在山東時,那也硬生生打出來的悍寇,前后遭到陳太師與五位陳門五虎的圍剿,比東郡軍軍兇悍多了。
然而如今有鄒贊與兩千余太原騎兵助陣李洪,朱象與他那五千人,自然也就抵擋不住了,僅僅抵抗了一個時辰,就被太原騎兵殺入了津口。
無奈之下,朱象便率領幸存的兵力渡河逃到了對岸,準備與張翟、朱武、王鵬等人匯合。
見此,鄒贊與李洪二人也沒有追擊,畢竟在鄒贊看來,只要李洪守住倉亭津,截斷了泰山賊返回泰山的歸路,此刻身處河北的泰山賊就不可能逃回泰山。
再者,有東郡郡守魏劭與魏郡郡守韓湛二人率軍在漳水布防,泰山賊多半也難以渡過漳水直接威脅到邯鄲。
總之簡單來說,那三萬泰山賊已經被困在了魏郡元城一帶。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交給他六弟周虎就行了——等周虎到了邯鄲,自會率軍將這股泰山賊擊破,鄒贊又何必與自家兄弟爭功?
他本想就此返回山東,畢竟據他沿途所知的消息,此次襲擊邯鄲的泰山賊,就只有周岱、朱武、王鵬、呂僚、陶繡這五支,卻不見西天王丁滿的賊眾,鄒贊猜測丁滿肯定是留守泰山了,因此他也想立刻返回山東,一方面防止丁滿對山東有什么歹心,一方面加緊進剿——雖然他曾招安過陶繡、丁滿二人,但既然二人已經變相拒絕,他也不會再報以任何僥幸。
這群賊子,終歸還是盡早鏟除為妙!
然而,鄒贊卻從李洪口中得知了另一樁事,這讓他有些遲疑。
無他,即朝廷同時召西涼軍入京這件事。
在鄒贊看來,這根本就是昏招!
憑他六弟周虎的能力,只要帶來一、兩萬潁川軍作為主力,加上邯鄲一帶的虎賁軍,還有魏郡、東郡的郡軍,別說對付區區三萬余泰山賊,就算是對上五萬泰山賊,鄒贊也不信他六弟會吃虧,何必召來西涼軍?
召西涼軍入京,這多半是三皇子李虔的主意…
鄒贊心下暗暗想到。
然而有些事,能算能看穿,也不能放在臺面上說穿,比如召西涼軍入京這件事。
倘若這果真是三皇子李虔的主意,這位三皇子一口咬定是為了替邯鄲解圍,你拿他有什么辦法?揭露其心中真正意圖?有證據么?沒證據對方完全可以反過來說你誣陷。
基于這件事,鄒贊決定在東郡稍等一段日子,趁他六弟周虎率軍前往邯鄲途中與后者見一面,當面囑咐兩句。
至于囑咐什么,那自然就是叫六弟盯著點西涼軍唄。
九月末,趙虞在汝南下蔡,接見了朝廷派來的使者,御史張維,接下了率軍回援邯鄲的重任。
按照御史張維的意思,援軍自然是多多益善更好,最好把趙虞麾下的陳陌、王慶、褚燕三將通通調往邯鄲,但趙虞可不想這么做。
倘若他將陳陌、王慶、褚燕與其麾下軍隊通通調往邯鄲,那西涼軍還有機會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么?——還別說,趙虞對他潁川軍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哪怕他也知道他潁川軍相比較太師軍仍有許多不足。
帶一個褚燕意思意思就得了。
至于其他將領嘛,趙虞思忖了一番,最終決定再帶上周貢、曹戊、鞠昇三將。
褚燕打仗很勇,周貢有大局觀,再加上曹戊、鞠昇作為別部偏將,在一旁援護主軍,趙虞覺得這樣就足夠了——至少足以擊退泰山義師了。
于是,趙虞立刻下令,命當前駐軍在舞陽縣的陳陌軍,立刻前往陳郡,接替褚燕、周貢、曹戊、鞠昇幾人守衛陳郡,而褚燕等人,則立刻整頓軍隊,隨他馳援邯鄲。
至于王慶,則繼續在下蔡與項宣麾下的劉德玩耍…對峙。
期間,趙虞回到了許昌,先見過李郡守,隨后回自家府邸,將準備前往邯鄲的事宜告訴了靜女。
靜女聽了很是吃驚,不解問道:“夫君不是沒打算去邯鄲么?”
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趙虞微微嘆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若我不去邯鄲,邯鄲肯定會召回太師或者鄒贊,畢竟邯鄲總要有一個可靠的坐鎮啊。…那還不如我去,至少我看得見,到時候還可以隨機應變。”
靜女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埋首于趙虞懷中,輕聲說道:“如今,我已漸漸幫不上少主了…”
的確,當初趙虞還在黑虎山時,靜女倒還能幫上他一些,可隨著趙虞的地位逐漸高升,靜女已經幫不上他了,這讓她莫名地失落。
看著她那失落的神色,趙虞輕笑著說道:“不,怎么能說你幫不上呢?…對吧?”
他的手,輕輕貼在了靜女的小腹上,輕輕撫摸。
靜女頓時會意,在嗤嗤一笑后,抬頭看向趙虞,眉宇含春。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陣嘈雜。
“公主,公主…左將軍與夫人在屋內談話呢,您…您不能闖進去,這樣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本宮又不是沒見過。讓開,本宮有事要跟周虎商量。”
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趙虞翻了翻白眼,靜女亦顯得有些無奈。
“晚上吧。”
輕輕拍了拍靜女的側臀,后者含笑點點頭,打開了房門,正巧與公主撞了對面。
不得不說,對于靜女這位正室,公主還是有幾分敬畏的,小心翼翼說道:“姐、姐姐,本…我聽說周虎要派兵去邯鄲,是故來跟他商量一下…沒打攪你們吧?”
還別說,這位公主難得才給人賠笑臉,看著她這模樣,靜女倒也不好埋怨她了,指指屋內道:“那你去吧。…正好我去一趟廚屋,叫庖廚今晚多弄幾個酒菜。”
“誒。”
公主點點頭,高高興興地走入屋內,來到了坐在屋內、且已戴上了面具的趙虞跟前,笑嘻嘻地問道:“周虎,聽說你要去邯鄲,帶本宮一道去可好?”
“帶你去做什么?”趙虞沒好氣地說道。
公主聞言就有些不高興,氣憤地說道:“你當初答應本宮的,要助本宮…”
趙虞本能地就意識到這個丫頭可能要說什么了不得的話,趕緊伸手一把捂住了公主的嘴。
從旁,伺候公主的宮女尹兒眨眨眼,識趣地悄悄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見此,趙虞這才松開手,壓低聲音沒好氣地對公主說道:“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說話么?”
“本宮說什么了?你總當我是三歲小兒!”
公主氣呼呼地看著趙虞。
她又不是傻子,哪會當著外人的面將他與趙虞正在合謀的事說出來?——雖然尹兒也不算是外人。
而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卻總當她是啥也不懂的三歲小兒。
她都已經二十歲了!
換做天下其他女子,早就是三四個小孩的母親了。
見公主氣鼓鼓的模樣,趙虞不禁樂了。
還別說,自從察覺到了自己的無知,這位公主倒還真是勤奮好學、不恥下問,一旦遇到不明白的事,她就詢問與她關系緊密的馨兒、尹兒、寧娘的幾女,甚至與靜女也說得上話——李小姐除外,她從來不跟李小姐說話。
總而言之,這位公主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何以不食肉糜?’的蠢公主了,以至于在很多人看來,這位公主的性格慢慢變好了,雖然平日大多數時候仍是一副自大專橫的樣子,但著實變得順眼多了。
好笑之余,趙虞好言安撫道:“行吧、行吧。…那你想說什么?”
見此,公主臉色陰運轉晴,抓著趙虞的臂膀一臉期待地說道:“按照咱們的計劃,李虔快要倒霉了對不對?你帶我一起去嘛,當初他派人殺我,我想親眼看到他的下場…”
“還記恨著呢?心眼這么小?”趙虞瞥了一眼公主。
“哼!”公主哼哼道:“沒聽說過么,女人心狠起來,勝過蜂尾針。得罪本宮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趙虞無語地搖了搖頭,旋即思忖起公主的要求來。
仔細想想,他覺得帶公主一同前去邯鄲也不錯,畢竟公主到時候可以作為他的擋箭牌,替他擋掉許多麻煩,尤其是當他覲見晉國天子的時候——萬一天子定要仔細看看他面具下的模樣,那就棘手了。
至于公主的安危,他麾下近兩萬潁川郡,還保住不了一個女人么?
就算公主帶著宮女尹兒一同前去,那也不過是兩個女人而已。
想到這里,趙虞故作姿態道:“那就要看你聽話不聽話了…”
一聽這話,公主連連點頭:“本宮聽話,本宮一定聽話。”
“那行吧,你去收拾一下,我啟程時帶上你。對了,帶上尹兒照顧你起居就行了,馮宮史就讓她留下。…對了,也別通知寧娘了,這次可能很危險,人多我照顧不過來。”
“嗯嗯。”公主連連點頭。
次日,也就是十月初一,趙虞帶著牛橫、何順一干護衛,帶著祥瑞公主與其護衛高木一行人,率先啟程前往梁郡。
至于御史張維,他早在趙虞接詔的次日,就已經先行一步回邯鄲復命了。
而與此同時,此前駐軍在陳郡的褚燕、周貢、曹戊、鞠昇幾人,也在整頓完軍隊后,一邊徑直往梁郡進發,一邊派人稟告趙虞。
此番增援邯鄲,褚燕率一萬潁川部軍,周貢率五千人作為副將,曹戊率六千人作為別部,鞠昇率三千人作為后軍,四支兵力共計二萬四千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十月初十,趙虞一行人抵達梁郡。
而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剛到梁郡,就有一隊太原騎兵找上了他,恭敬對他說道:“我等奉鄒中郎將之命在此等候左將軍。…鄒中郎將想見左將軍。”
鄒贊?鄒贊在梁郡?他不是在山東么?
趙虞心下微微一驚。
他怎么曉得,十幾日前鄒贊就已經在東郡了,只不過得知朝廷傳召他六弟前往邯鄲,于是就來到了梁郡,等在趙虞的必經之路上。
在那隊太原騎兵的指引下,趙虞一行人來到了附近一處村子。
當時鄒贊已經得知了消息,站在等外等著趙虞。
堂堂虎賁中郎將,居然住在這種小村子?
懷著諸般不解,趙虞主動上前與鄒贊見禮:“鄒大哥。…鄒大哥,你這陣日子莫不是住在這里?”
“六弟。”
鄒贊微笑著抱拳回禮,笑著解釋道:“愚兄受命坐鎮山東,擅自出現在梁郡,被人瞧見終歸不好,是故就找了個僻靜處…”
“哦。”趙虞恍然大悟。
此時,鄒贊的目光瞥見了趙虞隨行眾人中的馬車,在略一思忖后,他皺眉問道:“那輛馬車內的,莫非是公主?”
不愧是鄒贊…
微驚之余,趙虞暗贊一聲,老老實實承認了:“是的,公主想趁此次機會回一趟邯鄲,看望陛下。”
見此,鄒贊皺著眉頭說道:“眼下可不是一個好時候…算了,你多加照看吧。”
看得出來,他沒什么心情多說關于公主的事,揭過此事正色對趙虞說道:“六弟,得知你受朝廷傳召,愚兄專程在此候你,有些話要交代你。”
趙虞當然知道鄒贊想交代什么,試探道:“西涼軍?”
“唔。”鄒贊聞言也不感覺奇怪,好奇問道:“是張御史告訴你的吧?沒錯,愚兄專程在此候你,就是為了囑咐你有關于西涼軍的事。…你到邯鄲后,絕對不可讓西涼軍有進城的機會,邯鄲各處城門,你要另派心腹牢牢看守,還有,三皇子李虔那邊,你也要嚴加防范…倘若人手不足,我相信太子會十分樂意助你。總而言之,你一定要嚴密監視西涼軍的一舉一動,倘若西涼軍有任何不軌,你可以先斬后奏!”
“這么嚴重?”趙虞驚訝問道,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鄒贊是陳門五虎中最穩重、最規矩的,從來不做出格的事,很難想象鄒贊會說出‘先斬后奏’這種話來。
“唔。”
鄒贊點點頭道:“西涼楊氏與朝中,其實早有怨隙,早些年陛下就有心撤銷,只可惜難以辦到…”頓了頓,他又提醒趙虞道:“愚兄知道你麾下潁川軍實力強勁,但你千萬不可小覷涼州軍,涼州軍衛戎西涼數十年,境內、境外的羌人大多對其敬畏有加,甚至于,涼州軍內亦不乏有羌人為卒、為將…總之,涼州軍的實力非常強勁,你必須時刻警惕,絕不可令其有機可趁。另外,糧食方面,十日一給、半月一給皆可,不可全部交付,亦不可接受西涼軍進城的要求,不管是邯鄲、還是武安,亦或是附近其他城池。”
趙虞聽得暗暗點頭,心說鄒贊不愧是多年的太師軍統帥,在這方面考慮地確實周到,倘若由鄒贊坐鎮邯鄲,想來西涼軍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樣來。
“鄒大哥放心,小弟記住了。”
“唔。”
鄒贊點點頭,旋即拍拍趙虞肩膀說道:“義父那邊,目前戰況不太妙,趙伯虎掘土為壑,在彭郡、下邳二郡修建了許多防御,即便是仲信,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下邳,這場仗估計要拖上一年半載了,這段時間,邯鄲就拜托你了。”
“嗯!”
趙虞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