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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撤離與追擊

  陳勖等人當然知道薛敖絕不可能輕易放任他撤退,畢竟去年入冬前,那薛敖不惜丟臉、數次故意被義師擊退,就是為了引誘義師將大軍推進至梁城一帶,以便后來潁川軍奇襲開封,截斷義師的退路。

  如今,他十幾萬義師已深陷那薛敖的陷阱,薛敖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們?

  既然明知薛敖肯定會在他義師撤退時發動反擊,那么,就要事先考慮好對策。

  對此,趙寅提出了他的建議:“若義師分散,必遭晉軍各個擊破,不如一齊退至陳郡。”

  這話讓陳勖、程周、吳懿三人都為之一愣。

  尤其是吳懿,他本來都做好準備要就此撤回山東了。

  見吳懿頻頻看向自己,趙寅隱晦地說道:“吳將軍,即便你此刻率軍撤回山東,多半也趕不及相助我兩位伯父與我的老師,何不暫助陳帥一臂之力呢?或許咱們還能利用此事算計一下晉軍。”

  “這…”

  吳懿皺著眉頭思忖著,輕易不敢做出決斷。

  他問趙寅道:“公子打算如何算計晉軍?”

  趙寅也不隱瞞,笑著說道:“我江東義師可以假意向東撤離,誘騙晉軍向東追擊,半途我軍折道向南,在陳帥、程帥撤離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薛敖必定會縱兵追擊陳帥,介時我軍突然殺出,或可重創晉軍,將其逼退。”

  “聽上去還不錯。”程周點點頭,轉頭看向吳懿。

  陳勖附和地點點頭,亦轉頭看向吳懿,等著后者做出決定。

  被三雙眼睛盯著,吳懿不禁苦笑起來。

  在當前的局勢下,他自是希望率領殘部盡快撤回山東,雖然有點對不住陳勖、甚至是程周,但這最有利于他江東義師,可趙寅這么一開口,他卻不好再提這件事了。

  他猶豫著說道:“請容許我遣一支軍隊徑直返回山東,向趙帥稟告這邊的事。”

  “當然。”陳勖欣然答應,同時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趙寅。

  雖然他也明白趙寅的本意還是為了其江東義師,但能說服吳懿與他一同退至陳郡,陳勖還是很感激的,畢竟若不出意外,晉國太原陳仲揮軍南下鎮壓叛亂的第一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他占據了陳留、陳郡、汝南等郡的江夏義師,是否能得到吳懿麾下幾萬江東義師的幫助,確實十分關鍵。

  散會之后,吳懿私下詢問趙寅道:“公子為何要義助陳勖?”

  趙寅笑著說道:“有舍才有得。…陳勖所占的陳留、陳郡、汝南之地,未必擋得住晉軍的反擊,今日我示好陳勖,他日或可收獲一位統帥,何樂而不為?”

  吳懿恍然大悟,他這才意識到,趙寅是希望將陳勖收服到他江東義師。

  “數萬兵卒,若能換一個陳勖,倒也值了。”

  吳懿點點頭認可了趙寅的主意。

  次日,天蒙蒙亮,按照幾人制定的計劃,吳懿率領數萬江東義師向東邊撤離。

  就跟趙寅等人所猜測的那樣,江東義師的異動,很快就被旅狼發現。

  旅狼督伯徐饒立刻派人前往梁城,將此事稟告趙虞。

  江東義師先撤了?

  在得知這個情報后,趙虞亦有些驚疑不定。

  驚疑之余,他竟有點小小的失望——他兄長趙寅,竟拋下了另外兩支義師?

  雖說大難臨頭各自飛,但趙虞依舊有點小小的失望,連他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可能在他看來,他那位兄長理應有更好的應對。

  不過轉念一想,趙虞又覺得,他兄長趙寅率領江東義師率先離開,這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他可以無需再有什么負擔。

  “叫徐饒繼續盯著江東叛軍。其余許柏、王聘、郝順、樂興四人,給我盯死了叛軍的聯營!”

  在下達這道命令后,趙虞立刻前往南城門樓。

  不過在來到南城門樓時,他并未直接向薛敖稟告此事,而是在城門樓一帶尋找童彥的蹤影。

  他知道,童顏肯定會在南城門樓一帶,因為當初分派任務時,薛敖將西、東兩側城墻交給了他與李蒙,同時也捏著鼻子叫童彥協助他防守南城墻——為了討好薛敖,童彥這段時間表現地極為盡職。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趙虞就在城墻上發現了正帶人巡視的童彥,他裝作巧遇的樣子迎了上去,忍著心中的厭惡打著招呼:“童兄。”

  “賢弟。”

  童彥自然不會起疑,笑著抱拳迎了上來。

  不得不說,由于趙虞的刻意結交,他與童彥的關系突飛猛進——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賢弟怎么親自過來這邊?莫非有事要見薛將軍?”

  在相互問禮之后,童彥納悶問道。

  “唔。”

  趙虞點點頭,待湊近童彥后,低聲說道:“我手下旅狼剛剛送來消息,叛軍中的江東一支,已于大半個時辰前拔營向東,大概是準備撤離了…”

  童彥亦是機敏之人,一聽就立刻明白過來,撫掌笑道:“哈!如將軍所言,叛軍久久未能攻陷梁城,果然自行崩離…”

  說著,他帶著幾許期待對趙虞道:“賢弟,我等快快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將軍。”

  “好。”

  趙虞并不計較童彥那點小心思,反而不動聲色地問后者道:“話說,童兄會一同追擊叛軍么?”

  “我?”童彥愣了愣,語氣莫名地說道:“愚兄怕是要留守梁城…”

  “這樣可不成啊。”

  趙虞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這段時間,童兄一直在向將軍示好,但我覺得,似恭維這種事,對于薛將軍恐怕不起作用,童兄要更加支持薛將軍才對…”

  我還要如何支持?

  童彥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趙虞。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對薛敖那可是言聽計從,只要薛敖說一,他絕不說二,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讓薛敖對他好言相向,對此童彥也是毫無辦法。

  趙虞不知、也不理會童彥心中所想,壓低聲音說道:“這次或許是個機會。…童兄知道薛將軍一心想要獨力擊潰叛軍,向陳太師證明他的才能,倘若童兄能抓住叛軍的賊首陳勖等人,將其獻于薛將軍,或可讓薛將軍對童兄改觀。”

  “哦?”

  童彥神色微變,隱隱有些意動。

  他深深看了一眼趙虞,低聲問道:“聽賢弟的意思,賢弟愿意幫我一把?”

  “我當然愿意助童兄一臂之力。”趙虞笑著說道,他巴不得童彥與他一起行動。

  聽到趙虞的承諾,童彥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慮,笑問趙虞道:“抓住賊首陳勖,這樣的功勞,賢弟不想要,卻愿意讓給愚兄?”

  對此趙虞早已想好說辭,只見他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不瞞童兄,能當上潁川都尉,小弟已經很滿足了,可未想過再升官…我在潁川尚能一呼百應,但若去了別處,比如升任京官…京師那種地方,到處都是達官顯貴,一不留神就容易得罪人,哪有在潁川自在?”

  這周虎果然是個聰明人。

  童彥暗自點頭,旋即低聲笑道:“那賢弟想要什么呢?”

  見此,趙虞故意伸出右手,用拇指與食指搓了搓,低聲嘿嘿笑道:“我潁川遭遇賊患,小弟亦不好大肆撈錢,但又需要錢養活手底下的兄弟,倘若…嘿嘿。”

  童彥一聽就明白了,按下趙虞的右手,信誓旦旦地低聲說道:“只要賢弟肯相幫,此事包在愚兄身上,愚兄定當讓賢弟滿意。”

  “那就多謝愚兄了。”

  “哪里哪里。”

  幾句話之間,二人做做了一番交易。

  意氣奮發的童彥自以為得到了趙虞的相助,卻不知,趙虞看他的目光,已與看待死人無異。

  片刻后,二人一同拜見了車騎將軍薛敖,由趙虞當面向薛敖稟告了江東義師的異動。

  果然,在聽到趙虞的稟告后,薛敖亦是大喜,驚喜問道:“周虎,你是說,江東叛軍拋下其余兩支向東去了?”

  趙虞抱拳回答道:“不出意料,叛軍應該是自行崩離了…”

  從旁,童彥不失時機地祝賀道:“恭喜將軍,擊破叛軍,就在今日!”

  薛敖瞥了一眼童彥,盡管他對童彥仍心存芥蒂,但架不住他此刻心情極佳,因此倒也沒有做出針對童彥的舉動。

  他吩咐左右道:“來人,叫李蒙、魏璝二人立刻前來。”

  “是!”

  不多時,薛敖的副將魏璝以及河南都尉李蒙便陸續來到了城門樓內。

  待薛敖將事情經過一說,魏璝、李蒙二人皆露出了振奮的神色。

  “會不會是叛軍引誘我軍出擊的詭計?”魏璝謹慎地說道。

  “有可能。”

  薛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旋即沉聲說道:“但即便如此,我等亦不可怠慢。…周虎,你手下的斥候,還在盯著江東叛軍么?”

  “是的。”趙虞點頭道:“我命他們尾銜江東叛軍,時不時匯報動向,以便我軍追擊。…至于叛軍大營那邊,我也已派人盯死,只要叛軍稍有動靜,我手下旅狼便會送回消息。”

  “很好。”

  薛敖滿意地點點頭,旋即對眾人說道:“雖事態尚未明朗,但我個人認為,叛軍多半是想撤退了。倘若果真如此…童彥,將你手下梁城軍暫借給我。”

  “呃?”童彥愣了愣。

  見此,薛敖臉上露出幾許不快之色:“怎么?”

  趙虞適時地給童彥使了個眼色,童彥會意,連忙說道:“將軍息怒,卑職沒有別的意思,就怕卑職的手下粗魯,到時候冒犯了將軍。倘若將軍不嫌棄,卑職懇請領兵追擊,擊潰叛軍,擒殺賊首陳勖,獻于將軍。”

  聽到這話,薛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童彥,誤以為童彥是想要爭功。

  不過考慮到這與他直接從童彥手中借梁城軍也沒太大區別,薛敖略一遲疑,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說罷,他吩咐左右取來地圖,在桌上鋪開,旋即指著地圖說道:“不出意料的話,江東叛軍與其余兩支叛軍分離了,這意味著我等需要分兵追擊…周虎、李蒙,你二人怎么說?”

  趙虞與李蒙對視一眼,旋即抱拳說道:“不如由卑職率軍追擊賊首陳勖這一支吧,終歸開封還有卑職七千兵卒…至于李都尉,不如請他追擊江東叛軍,終歸李都尉在考縣還有一萬軍卒…”

  聽到這話,李蒙頓時樂了,他笑著對趙虞道:“周都尉,我怎么感覺我上了你的當呢?”

  趙虞當然知道李蒙說的是什么,連連擺手說道:“誒,當初是薛將軍叫我潁川軍去襲開封,怎么能說當了在下的當呢?”

  大概是心情不錯,就連薛敖亦是哈哈一笑。

  笑罷,他轉頭看向童彥說道:“童彥,那么你與周虎一同追擊陳勖,如何?”

  “遵命。”

  童彥一臉欣喜地答應下來。

  而與此同時,在梁城南邊約二十里處的叛軍聯營,江夏義師與豫章義師也已做好了向南撤離的準備,而陳勖、程周、趙寅三人正在做最后的檢查與巡視。

  在巡視時,程周皺著眉頭問陳勖道:“真的要把他們留給晉軍么?”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正是他們義師中的重傷兵卒。

  陳勖點了點頭,語氣沉重的說道:“若帶走這些傷卒,他們必然會死在途中,不如叫他們向晉軍投降,或可保全一條性命。…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薛敖應該會叫李蒙追擊吳懿將軍,他與周虎則率其余晉軍追擊我等…周虎此人,對我義師并無太大成見,應該不會屠戮這些傷卒。”

  從旁,趙寅聽得很是驚訝,好奇問道:“聽陳帥所言,似乎陳帥對那周虎評價不低?”

  “呵。”

  陳勖苦笑了一聲,旋即感慨道:“可惜關朔莽撞,否則,或許那周虎會成為我義師中的一員…算了,這些也罷。”

  他不想提這些事,但趙寅卻被陳勖勾起了興趣。

  怎么著,他那位小阿弟,居然私底下與關朔、陳勖等人也有往來么?

  遺憾的是,就在趙寅準備詢問時,陳勖麾下的將領周貢已來到了這邊,抱拳說道:“陳帥,程帥,我軍將士已做好撤離準備。”

  “唔。”

  陳勖點點頭,在與程周眼神交流過之后,沉聲說道:“按照計劃,全軍向咸平撤離,撤退途中,由你與項宣為前部,由豫章義師殿后。…切記,小心開封一帶的太原騎兵。”

  “是!”周貢抱拳應命。

  看著周貢離去的背影,陳勖轉頭對程周、趙寅二人說道:“事已至此,咱們也盡快動身吧。”

  “好。”

  片刻后,項宣、周貢各率麾下軍卒,離營直奔咸平縣。

  然后是朱峁等其余江夏義師,再然后則是程周的豫章義師。

  繼吳懿所率領的江東義師撤離之后,江夏義師、豫章義師亦放棄了這座大營,迅速向南撤離。

  此時的江夏義師與豫章義師,兩者合一仍有近六萬兵力,這六萬人撤退的動靜可不小,自然瞞不過許柏、王聘、郝順、樂興四人所率領的旅狼。

  這些穿著厚實冬衣的旅狼們,站在遠處的高坡,靜靜地監視著這十余萬叛軍的一舉一動。

  “連輜重都運走了,應該不會是詐計…向都尉稟告吧。”

  旅狼督伯許柏冷靜地觀察了叛軍一陣,旋即下達了命令。

  這些旅狼如此高調,自然也難免被叛軍的斥候發現蹤跡,當即,有關于這些旅狼的行蹤,就被上報給陳勖、程周、趙寅幾人。

  “無需理會。”

  陳勖冷靜地下令道:“周虎手下的斥候雖厲害,但人數不多,他們并不敢與我數萬大軍對抗,莫要與他們糾纏,速速向南撤離,比起這些人,薛敖、周虎所率的追兵,才是最大的威脅。”

  “是!”

  鑒于陳勖的命令,叛軍也懶得去理會那幾百名圍觀的旅狼,踏著冰雪消融后顯得有些泥濘的土路,迅速向南撤離。

  而許柏等旅狼們,也確實不敢騷擾這浩浩蕩蕩如潮水般的叛軍,畢竟他們終歸不是騎兵,盡管他們每一支都有幾輛馬車代步。

  巳時前后,旅狼督百許柏派出的手下來到了梁城,向趙虞稟告了叛軍‘全軍向南撤離’的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趙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連江夏義師與豫章義師都開始全軍向南撤離,看來這不會是什么詭計,而是確確實實的撤兵了。

  義師‘會戰梁城’的戰略,終歸還是失敗了。

  感慨歸感慨,但趙虞還是立刻就親自前往南城門樓,將此事稟報于薛敖。

  薛敖當機立斷發出命令,命李蒙追擊江東叛軍,命趙虞與童彥各率潁川軍與梁城軍追擊江夏叛軍與豫章叛軍。

  在轟隆聲中,梁城的南城門徐徐敞開,一隊隊梁城軍士卒疾步奔出城外,在城外的空地上列隊。

  然后則是潁川軍。

  差不多等兩軍士卒列隊完畢后,趙虞與童彥這才一同走到城外。

  不多時,有兩名梁城軍將領來到了童彥面前,抱拳稟告道:“都尉,軍卒已準備就緒。”

  這兩人,正是童彥麾下的士吏,王迅、張期。

  “好。”

  童彥點點頭,旋即看向另外一邊。

  正巧,在另外一邊,王慶亦領著秦寔、賈庶二將來到趙虞面前,抱拳稟道:“都尉,軍卒已集結完畢。”

  趙虞亦點點頭,旋即向童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此,童彥一臉虛偽笑容地客氣了一番,但最終還是親自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不得不說,童彥很滿意趙虞的識時務,而趙虞也很滿意童彥的愚蠢——這廝居然不親自率軍追擊叛軍,而準備與他一起行動。

  大概是想沿途跟他說說話什么的。

  對比童彥親率的五百名梁城軍卒,與趙虞這邊劉屠所率的五百名黑虎眾精銳,趙虞就知道這次穩了。

  當然,擊潰童彥所率這五百名梁城軍卒并不難,劉屠就能辦到,更遑論還有牛橫這員猛將在。

  但如何確保消息不走漏,或者嫁禍到叛軍頭上,這就需要趙虞好生謀劃一番。

  實在不行,到時候叫人假冒叛軍唄。

  午后,王慶所率領的六千潁川軍,與王迅、張期二人所率領的萬余梁城軍,率先抵達了梁城南二十里處的叛軍營寨。

  然而沒想到的是,叛軍營寨卻是寨門敞開。

  這是什么詭計么?

  由于己方兵力較少,王慶還是頗為謹慎,他立刻派人召來旅狼督伯樂興,詢問道:“叛軍當真撤離了?”

  “千真萬確。”樂興點點頭。

  見此,王慶指著遠處的叛軍營寨狐疑問道:“既然叛軍已撤離,為何不燒掉營寨?”

  此時,秦寔、賈庶二將亦在旁,聽到王慶這么問,秦寔神色復雜地道:“叛軍既已撤離,燒不燒營,對他們而言無關緊要,他們不燒營寨,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將傷員留在了營內…”

  王慶恍然大悟,不過出于謹慎,他還是吩咐樂興道:“帶人去看看,小心點。倘若變故,立刻預警,我立即率軍殺進去。”

  “是!”

  樂興抱了抱拳,帶著手下的旅狼小心翼翼地摸進敵營。

  不多時,他便派人送來了消息:“如秦士吏所斷言那般,營內果然有行動不便的重傷叛卒,這些叛卒在見到我等時便投降了,經詢問,似乎是叛軍賊首陳勖授意的。”

  “搞什么鬼?”

  王慶有些不爽地皺了皺眉,問秦寔、賈庶二人道:“這些傷卒怎么辦?”

  秦寔、賈庶哪有立場就此事發表建議?

  于是乎,秦寔默然不語,而賈庶則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最終王慶不耐煩了,揮揮手說道:“留下一百名士卒看守這些傷卒,其余人,隨我繼續追擊!”

  “是!”秦寔、賈庶如釋重負。

  不得不說,盡管他們已經有了‘潁川官軍’的身份,但內心深處,對義師以及義師的將士多多少少還有幾分感情,至少,對于這些毫無威脅的傷卒,他們還是希望能夠給予庇護。

  半個時辰后,趙虞亦得知了此事,但對此并不在意。

  他原本就打算趁此機會吸收一些叛軍,自然不會多做屠戮。

  相比之下,徐饒派人送來的消息,更讓他感到在意。

  因為據徐饒派人送來的消息,江東義師竟在三個時辰內趕了二十幾里的路程,按照這個速度,今晚黃昏前,江東義師就差不多可以抵達考縣一帶。

  “怎么會這么快?”趙虞皺著眉頭喃喃道。

  聽到這話,前來稟告的旅狼不經意回答道:“可能是因為江東叛軍沒有任何輜重吧。”

  “什么?”

  趙虞愣了愣,問那名旅狼道:“江東叛軍撤退時沒有攜帶任何輜重?”

  “是的。”

  “糧車呢?”

  “也沒有糧車,什么都沒有,所有士卒都是輕裝撤離。”那名旅狼回答道。

  趙虞扶下了臉上的面具,防止因為他吃驚地張嘴而導致面具滑落。

  不帶輜重、不帶糧車,江東義師這是在潰逃么?

  有必要么?

  仔細想想就知道,薛敖肯定是以追擊陳勖為主啊,誰讓陳勖是幾路義師的總帥呢!

  還是說,江東義師別有意圖…

  趙虞皺著眉頭思忖著。

  忽然,他心下微微一動,旋即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童彥。

  若他沒有猜錯的話,他可能不需要叫人假冒叛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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