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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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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新年,趙虞便十二歲了。

  當然,就跟寧娘從六歲長到七歲一樣,歲數對趙虞的意義也不是很大,畢竟十二歲仍是一個小孩。

  倘若趙虞做出某些出格的事,照樣會引起他人的懷疑,畢竟魯陽趙氏那事才過二三個月,假如趙虞急不可耐地開始施行他的計劃,仍然難免會引起寨里那些山賊的懷疑。

  畢竟他當初‘二公子’的名頭,在魯陽、葉縣一帶也算是頗為響亮的,盡管并沒有太多的人見過他的面貌。

  當然,雖然不打算立刻施行收復這群山賊的計劃,但這并不妨礙趙虞收集寨里那群山賊的(情qíng)報,比如出(身shēn)、喜好等等,這些都有助于他(日rì)后的計劃。

  真正讓他有些為難的,是靜女。

  不得不說,倘若靜女僅僅只是一般窮苦人家出(身shēn),或許她對山賊還沒有太大的抵觸,但別忘了,她是周氏培養的,無論是禮數、刺繡、讀書、寫字,別看靜女當時在鄉侯府的(身shēn)份是侍女,但事實上,周氏把她當做女兒般培養——畢竟是(日rì)后自己小兒子的侍妾,周氏如何能容忍靜女什么都不會呢?

  而在這培養的過程中,周氏的價值觀難免也影響到了靜女,這就導致靜女對山賊非常厭惡,以及排斥。

  當然,像徐奮、鄧柏、鄧松、寧娘這些人不算,畢竟這些小孩都還未殺過人,只是幫著賊寨里干活而已,還不算是真正的山賊。

  靜女所厭惡的,是賊寨里那些時不時下山打家劫舍的山賊,包括那位在趙虞看來頗有原則的二寨主陳陌。

  因此,隨著冬季漸去、(春chūn)季漸來,靜女生出了想要趙虞帶著離開她的念頭。

  二月初,見去年的積雪逐漸消融,有一(日rì)靜女私底下對趙虞說道:“少主,幾時我們逃離此地,投奔郾城?”

  趙虞聽得一愣,要知道他可沒想到要離開,他還打算著收復這群山賊呢。

  當得知趙虞的想法侯,靜女驚地睜大了眼睛,忍不住說道:“少主,這些人可都是壞人啊!”

  趙虞搖搖頭說道:“話雖如此,但亦不可否認是你我當前唯一的容(身shēn)之地…靜女,你聽我說,想要報仇,你我就必須掌握一支聽命的人手,這座賊寨里的山賊,就是不錯的選擇,只要我能想辦法當上這里的大寨主,讓底下的山賊聽命于我,介時我就能派他們去打聽你我的仇人,找到真兇,報仇雪恨!”

  說起來,靜女的想法也與常人有所不同,正常人聽到趙虞的想法,多半會大吃一驚地認為趙虞不可能做到——一個當前還在伙房里給一群山賊燒水煮飯的小孩子,居然妄想成為一伙兇惡賊寇的首領?

  但靜女不同,她深深地信賴趙虞,她相信趙虞能夠辦到,她只是抵觸那些山賊。

  她勸說趙虞道:“少主,咱們可以投奔王尚德將軍呀,王將軍很欣賞你,肯定會幫咱們報仇的。”

  “未必。”

  趙虞搖了搖頭。

  誠然,王尚德王將軍確實欣賞他趙虞,但問題是,那位現實的王將軍,真的愿意為了他趙虞而跟國內的一股強大勢力對抗么?

  趙虞并不清楚那個‘童諺’是否是整件事背后的幕后黑手,但不管他是不是,陷害他魯陽趙氏的那股力量,都無疑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畢竟就連魯陽縣的縣令劉緈也在這股力量面前屈服了,而葉縣縣令毛老爺子,更是死得不明不白。

  可想而知那股勢力的強大?

  王尚德真的肯為了籠絡他而與那股勢力對抗么?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倘若他魯陽趙氏還在,依然是魯葉共濟會的會長,那么這件事倒還有幾分希望,可現如今魯陽趙氏已不復存在,整個趙氏僅剩下他趙虞一人,即便王尚德欣賞他的才智,但他真的愿意為了單純籠絡一個聰明的小孩,而與一股比汝陽鄭家強大無數倍的勢力對抗么?

  趙虞絲毫沒有把握。

  這也正是趙虞從未想過投奔王尚德的原因。

  他不會將自己與靜女的(身shēn)家(性性)命寄托在王尚德的取舍上——倘若王尚德反過來拿他倆與那股強大的勢力做交易,那他倆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自己的(身shēn)家(性性)命,永遠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可寄托于他人,趙虞對于這一點還是認識地很清楚的。

  因此,他寧可費盡心機找一群山賊作為爪牙,漸漸建立屬于自己的力量去報仇,也不會去投奔手握十幾萬大軍的王尚德,去博那王尚德愿意助他報仇的那一絲可能(性性)。

  在聽完趙虞講述的道理后,靜女沉默了,半晌,她這才猶豫問道:“那…郾城也不去了嗎?”

  “郾城啊…”

  聽靜女聽到郾城,趙虞不由得惆悵起來,旋即搖了搖頭:“不去了。”

  不是說他無(情qíng),僅僅是因為暫時有了容(身shēn)之地,便不顧他外祖、外婆,而是因為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去年十月前后,他鄉侯府慘遭覆滅之禍,因為寒冬的關系,當時趙虞與靜女根本沒辦法逃至郾城,寒冬的天氣就足以將他們殺死在途中。

  而眼下,冰雪逐漸消融,天氣亦逐漸轉暖,可問題是(日rì)期過去多久了?將近四個月!

  四個月啊!

  倘若周老爺子提前得到了女兒、女婿與外孫的慘劇,相信早就帶著老伴逃離投奔他兩個兒子去了。

  倘若來不及,倘若周老爺子沒能事先得知,反而是跟梁城軍那一幫的人先抵達郾城,那么該發生的事,也早就在這四個月發生了,即便此刻趙虞帶著靜女逃到郾城,亦于事無補。

  橫豎那都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了,趙虞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外祖、外婆能逃過這一劫。

  “那好吧…”

  見趙虞已打定主意,執意要留在這座賊寨準備實施他的計劃,靜女也只能聽從,盡管她內心依舊排斥,認為像趙虞這般尊貴的人,絕對不能跟一群山賊混在一起。

  只可惜眼下的她,對此無能為力。

  她只能努力地鍛煉武藝,希望有朝一(日rì)能夠幫上趙虞,代趙虞去做那些她認為骯臟、丑惡的事。

  三月,賊寨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有一(日rì)上午,當趙虞與靜女跟著徐奮他們出寨砍柴歸來時,發現平(日rì)里都要睡到正午左右才會起來的朱旺,此刻正站在伙房門口,似乎在等他們。

  果然,瞧見趙虞等人回來,朱旺立刻走上前來,將趙虞與徐奮二人叫到一旁,囑咐道:“有下山的兄弟打探到消息,昆陽縣正在組織人手圍剿咱們,這幾(日rì)你們自己小心點,拾柴到深山里去,莫要在半山閑逛,免得被牽連。”

  昆陽縣派縣卒圍剿?

  趙虞吃了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釋然了。

  昆陽縣怎么可能一直放任一伙應山賊在境內打家劫舍呃?

  按理來說,官兵圍剿作惡多端的山賊,出自常理趙虞自然應當支持,但難堪的是,他眼下的立場著實有些尷尬。

  他忍不住去想,萬一昆陽的縣卒抓到他與靜女,是否也會把他們當做山賊的余黨抓起來。

  回到伙房內后,徐奮神色嚴肅地對眾人說了此事,吩咐道:“從明(日rì)起,寧娘就留在伙房,靜子,你也留下,免得我們幾人不在的時候,寨里發生什么變故,虎子,鄧柏、鄧松,你們三人跟我去砍柴。”

  在徐奮吩咐的時候,其余鄧柏、鄧松包括靜女都有些惶惶,而寧娘更是嚇得小臉慘白,躲在靜女懷中,弱弱問道:“我們…我們會被官兵全部殺掉嗎?”

  徐奮揉了揉寧娘的頭,寬慰道:“別擔心,寨里的人他們肯定能擊退那些官兵的。…靜子,替我照顧寧娘。”

  “嗯。”

  臨近中午的時候,趙虞、徐奮、鄧柏、鄧松四人,照舊搬著裝滿米飯與菜(肉肉)的木桶,前往寨里那群山賊用飯的大屋。

  本來這個時候,大屋內總是很吵鬧,但今(日rì),大屋內格外安靜。

  當趙虞等人搬著木桶進屋時,他發現那些山賊正坐在屋內。

  在主位那把墊著虎皮的木椅上,一個穿著獸皮小襖的男人坐在那里,只見此人面色(陰陰)鷙、目光兇狠,此人正是這伙應山賊的大寨主,楊通。

  而在屋內東西兩側的首位,分別坐著二寨主陳陌,與三寨主王慶。

  當趙虞等人將木桶在屋內小心放下時,正好聽到王慶在那不以為意地說道:“有什么好商議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昆陽派人來送死,咱們來一個殺一個就是了!…不就是昆陽的官兵么?又不是沒打過交道,有這工夫,還不如早點用飯…”

  說著,他瞥見了趙虞、徐奮幾人,笑著問道:“那幾個小子,今(日rì)煮的什么?”

  徐奮謹慎地回答道:“宰了一口豬,煮了兩桶(肉肉),還有二十只雞鴨,半桶豆菽,還有些腌(肉肉)之類的…”

  “唔。”王慶點點頭,吩咐道:“別忘記煮酒。”

  “是。”徐奮謹慎地回道。

  此時,坐在主位上的楊通開口道:“王慶,先不急著吃酒用飯。聽下山打探消息的兄弟稱,昆陽縣令這次組織了三、四百人手,據說其中半數是縣里的縣卒,其余則是征募的鄉勇,來勢洶洶…”

  “三四百人?”

  聽到這話,大屋內那群山賊頓時議論紛紛。

  其中,有的山賊拍拍(胸胸)口,叫嚷著類似“就跟他們干”的狠話。

  但也有山賊面露惶恐之色,提議放棄山寨逃入應山深處。

  總而言之,屋內十分嘈雜,簡直被市集還要吵鬧。

  看到這一幕,趙虞皺著眉頭暗暗搖頭。

  什么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

  說的恐怕就是這幫人了,人家昆陽的官兵還沒來呢,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這些人,真的能擊退昆陽的官兵么?

  趙虞實在有些吃不準。

  忽然,他看到了坐在位中一言不發的陳陌。

  似乎是察覺到了趙虞的目光,陳陌轉頭瞥了一眼趙虞,驚得趙虞立刻低了下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這個陳陌,異常冷靜啊。…先觀望看看吧。

  他暗暗想到。

  雖然有點對不住昆陽,但此刻的趙虞卻不能坐視這伙山賊被昆陽剿滅,實在不行的話,他決定提前自己的計劃。

  不過在此之前,他準備先看看(情qíng)況,畢竟那個陳陌…

  感覺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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