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非常納悶。
因為昨天他才與尊上匆匆忙忙的來到陵縣,可尊上在見過白季之后,突然又決定趕回南溪。
尊上沒有說明緣由,姚晟自然不敢冒昧詢問。
但他猜測,尊上或許是通過白季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果不其然。
一回到南溪姚府,尊上便命令他喚來王家少爺,以及王家少爺結交的兩位江湖好友。
好在王家少爺他們尚在姚府,等到尊上見到他們,尊上的重點卻放在了之前給堂兄剖尸的盧少陽身上。
尊上問了對方三個問題。
“你對毒的了解有多少?”
“如果一個人死于劇毒,死后多年的骸骨上是否會留下殘余的毒素?”
“你能鑒別出毒素的來源嗎?”
問完三個問題,尊上在得到滿意的答復后,他便讓姚晟帶他們前去韋安山家人安葬的地方。
城郊溪山。
“動手吧!”
夏凡神色凝重地望著眼前豎立著一塊塊墓碑的墳地,心里念叨著一聲得罪后,他便揮了揮手,直接讓姚晟帶來的人掘墳開棺!
盡管掘人墳墓向來是民間大忌,可姚晟又如何敢違背夏凡的命令。
很快。
姚晟的人便從一塊墓地里掘出了兩副棺材,同時在盧少陽的指示下將棺材內的骸骨小心翼翼地取出,依次放在了一張草席之上。
隨后盧少陽又讓人洗凈這兩具尸骨,并讓人挖出了一個土坑,里面堆放柴碳將土坑四壁燒紅,之后除去炭火,土坑里倒入酒水與醋,趁著土坑里升起的熱氣,立刻把洗凈的骸骨放入其中,最后蓋上草席,耐心等候上一個時辰。
蒸骨驗尸?
在旁默默放手盧少陽施為的夏凡見狀,頓時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咱這是在拍少年包青天呢?還是大宋提刑官呢?
這個盧少陽果然不簡單啊。
對了,他們好像是出身杏林山吧?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輔助門派,學醫的人不但懂得救人,更懂得殺人。
他印象就看過一個不知真假的新聞,某學醫女子連捅出軌男友多少刀忘記了,但刀刀都避開了男友的要害,最后驗傷還判定是輕傷,可想而知對方給出軌男友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即便是看客都會覺得汗毛直豎。
再者這世道學醫的不懂武功怎么行?萬一碰上醫鬧怎么辦?
一個時辰后。
盧少陽讓人取出了土坑里的骸骨,當所有人看清骸骨的樣子后都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因為這兩具骸骨的頭骨完全變成了漆黑一片,相較于其他仍舊灰白的骨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尊上,如您所見,他們確實是死于劇毒之下,而且,死者應該是吸入了一種劇毒的煙霧才導致了死亡。”
當兩具骸骨都整齊地擺放在夏凡等人面前的時候,一旁的盧少陽指向漆黑的頭骨解釋道。
“你能驗出他們是中了什么毒吧?”
夏凡盯視著漆黑的頭骨道。
“這點在下不敢保證,只能盡全力而為,所以還望尊上切勿怪罪!”
盧少陽謹慎斟酌道。
“放心,查得出當然是好事,查不出也只能怪我運氣不佳了。”夏凡大度道。“我可不會為這種小事隨意遷怒于人的。”
“尊上,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可否將這兩具骸骨帶回府里細細查驗?”盧少陽心里如釋重負道。“因為驗毒一事非同小可,短時間內在下恐怕是難以查驗清楚。”
“你是專業人士,一切都聽你的,但別忘了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夏凡當即答應下來。
回到姚府,夏凡拒絕了姚闊的晚宴邀請,獨自回到房里閉門修煉。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翌日清晨。
夏凡剛用完早膳,王煥便火急火燎地闖入了他居住的庭院。
“尊上!少陽那邊有消息了!”
“立刻帶我去見他。”
聞聽到這個好消息,夏凡頓時急不可耐地讓王煥帶路。
不出片刻,他們來到了盧少陽暫居的廂房。
“尊上,在下幸不辱命,經過一夜的努力終于查清了死者所中之毒。”
熬夜對于身強體健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響,但盧少陽的精神卻依舊飽滿,絲毫看不出半點萎靡不振的跡象。
“他們中的是什么毒?”
夏凡顧不得其他連忙問道。
“如果在下沒有認錯的話,死者中的應該是夢斷魂消散。”盧少陽面容異常嚴肅道。
“這個夢斷魂消散有什么問題嗎?”
盧少陽的異樣無疑引起了夏凡的注意。
“夢斷魂消散乃是江湖中的奇毒之一,據稱凡是中了夢斷魂消散的人都會在睡夢中安然死去,最重要的是…傳聞夢斷魂消散一直是忘魂宗的獨門奇毒!”盧少陽神色鄭重道。
“忘魂宗?這又是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的門派?”
夏凡蹙眉道。
“尊上竟然不知忘魂宗?”盧少陽頓時面露驚詫道。“忘魂宗可是惡名昭彰的魔宗分支之一啊!”
“…”
麻煩了!
夏凡一拍腦門。
他知道韋安山家人的死不簡單,可沒想到最后會牽扯出魔宗來。
不過仔細想想,魔宗向來與隱世宗門不對付,所以魔宗給隱世宗門制造點麻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韋安山呢?
或許——
他只是魔宗隨手而為的一顆棋子。
畢竟韋安山與摘星樓的崔星平有著“奪妻之恨”,而魔宗的人只需要在合適的時機稍稍誤導一下韋安山,即可讓韋安山對摘星樓產生深仇大恨。
如此便宜的好事魔宗怎么可能會放過?
“你確定那個什么夢斷魂消散真是忘魂宗的獨門奇毒嗎?”
“是的,在下絕不敢有半點欺瞞!如若尊上不信,大可咨詢江湖中的消息靈通之士,畢竟夢斷魂消散的來源在江湖上也算不得什么秘辛。”盧少陽信誓旦旦道。
“忘魂宗在哪?”
夏凡沉默片刻道。
“尊上?!”盧少陽聞言一怔,旋即小心翼翼道。“敢問尊上為何要打聽忘魂宗的下落?”
“因為一個承諾,一個公道,一個交代。”
夏凡語氣平靜道。
沒有大義凜然,沒有豪言壯語。
有的,只是簡單闡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