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想要離開這里了。”
時隔五日,這是石小飛再次見到夏凡后說出的第一句話。
“你確定你想清楚了?”
夏凡看著臉容堅毅的石小飛,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他咬了口手里的果子,不冷不淡地回應道。
“是的,晚輩已經想清楚了。”石小飛沉聲道。
“你可要知道,我能救你一次兩次,但未必會再救你第三次了。”夏凡語氣平靜道。
“晚輩心里曉得。”石小飛突然朝夏凡重重行了個跪拜禮。“但晚輩如今卻有一個冒昧的請求,還望前輩能答應!”
“什么請求?”
夏凡沒有阻止石小飛的跪拜,依照他那執拗的性子,反正勸了也不會聽。
“晚輩希望前輩能護送在下前往摘星樓!”石小飛深吸口氣道。“如果前輩能答應晚輩的請求,晚輩愿意從此以后侍奉在前輩左右為奴為仆…”
“好啊!我答應了。”
夏凡一口應了下來。
“晚輩…什么?前輩您答應了?”
石小飛懷疑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現了問題,本來他還準備好了其他的說辭,可未曾想夏凡卻出乎意料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是啊,你沒聽錯,我答應了。”夏凡瞥了眼石小飛搖搖頭道。“我說你啊,早點想開這點不就好了嗎?非要拗著性子和自己過不去,這事又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無非是出去溜達一圈罷了,當初你要是早點說,何必落到現在的境地呢?”
“前輩說的是,是晚輩錯了。”石小飛連忙認錯道。
“行了,趕緊起來吧,以后別總是有事沒事就給人下跪,你不知道人跪久了膝蓋都會軟了嗎?”夏凡言語不耐道。
“晚輩謹遵教誨。”
說著,石小飛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夏凡隨即漫不經心地問道。
“…晚輩想今天便走。”石小飛猶豫片刻道。
“那你趕緊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我們便出發。”夏凡揮了揮手道。
“就現在?”石小飛呆了一下。
“怎么?你不是想今天便走嗎?既然如此,現在不走難道還要拖到太陽下山再走?”夏凡沒好氣道。
“可是,前輩不用收拾東西嗎?還有,臨走前難道您不需要向這里的村民交代一下?”
明明前輩答應自己的請求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事到臨頭,石小飛卻表現得有些瞻前顧后,絲毫沒有了剛才下跪請求時的決絕。
“我本山野人,孑然一身輕。”夏凡背負著雙手看著眼前祥和的村子悠悠道。“正如我不可能永遠都會救你一樣,我也不可能永遠都庇護他們,遲早有天,我都會離開這里,而他們同樣會有自己選擇的人生與未來。”
“…我明白了。”石小飛似懂非懂道。“晚輩現在便去收拾包袱。”
說是包袱,其實也就是石小飛養父的骨灰盒。
一進一出,他便迅速回到了夏凡身邊。
“走吧。”
夏凡見狀,毫不猶豫地朝村外走去。
下山。
這本來看似是一件難以抉擇的事情,實際上在夏凡看來不過是水到渠成的簡單之事。
時機到了。
自然便該下山了。
而石小飛的請求便是他的下山的時機。
所以夏凡的內心由始至終都毫無波瀾。
“離開前我們先去看一個人。”
離開村子不久,夏凡忽然若有所思地朝某個方向望去。
“前輩,您指的是上次那個向你挑戰的人?他還在外面?”
精神漸漸放松下來的石小飛瞬間反應了過來。
“是的,不過他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說完,夏凡大步便朝謝臨淵暫居的地方走去。
“謝臨淵!當日你殺我門下弟子,今日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山林之中。
謝臨淵面色凝重地盯視著眼前團團圍住自己的江湖中人,他們身穿著統一的黑色勁服,明顯來自于同一個門派,其中說話的領頭者更是讓人無法輕視。
霸刀門門主。
周烈!
傳聞中半步邁入宗師之境的高手!
最關鍵的是對方還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
“周烈!莫非你想要以大欺小?難道不怕事后神劍山莊的報復?”
謝臨淵死死盯視著眼前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的彪悍中年男子道。
“老子就是以大欺小又如何?”周烈手提著一柄泛著青黑色的長刀冷冷道。“而且你以為老子不知道,神劍山莊早已在百年前毀滅于魔宗之手,而你想必不過是當年漏網之魚的后代!就憑一個凋零百年的神劍山莊也想嚇唬我?你以為老子是吃素的嗎?”
“神劍山莊的底蘊永遠不是你們這些江湖草莽所能理解的!縱然神劍山莊早已毀滅沒落又如何?只要神劍山莊的血脈仍在,我們遲早有天都會重振江湖!”謝臨淵咬牙切齒道。
“哈哈哈!”周烈狂笑一聲。“那老子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從現在開始便要把你們這些神劍山莊的余孽一個個給斬盡殺絕!”
“爾敢!”謝臨淵眼睛瞬間布滿血絲怒吼道。
“你以為老子不敢!老子現在就先要了你的命!”
說完,周烈一步踏前,轉瞬便來到謝臨淵面前,舉起手中的青黑長刀便狠狠斬了下去。
猝不及防下的謝臨淵連忙狼狽躲開,可周烈的長刀卻如影隨形地再次斬了過來。
“哈哈哈!你小子還是太嫩了!連朝元境都沒有摸到門檻,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劍試天下?”
周烈的每一刀都侵略如火,威壓得謝臨淵絲毫沒有還手的機會。
他的劍很快。
但周烈的刀更快。
而高手間的對決往往在一瞬間便能決定勝負。
而周烈似乎在故意逗弄著謝臨淵,明明他已經有不少機會可以趁勢一刀了結對方的性命,可偏偏他的每一刀都故意收了一分。
結果不出片刻,謝臨淵渾身便已經布滿了刀刀血痕,猶如血葫蘆般慘不忍睹。
“小子!游戲結束了!”
終于,周烈收斂了神色,青黑的長刀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冷冽的刀鋒直接抹向了謝臨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