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平時是賣什么菜的？”唐臨問道。
老婦人顫顫巍巍地回答說：“都是種什么賣什么，也不知道來年春天是什么時日，需要看天氣才決定種什么菜。”
唐臨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追問。將那嚇人的白虎坐騎收起來，唐臨索性就跟老婦人一起坐著牛車往朝歌城走。
不管如何，這個老婦人也是自己接近聞太師從而參與北伐的關鍵，先跟著她肯定是沒錯的。
唐臨也用法術給老婦人回溯了那么十幾年的歲月，讓這位老人感覺自己精神了許多，只當唐臨是法力高強又慈悲為懷的神仙，對唐臨就更加恭敬了。
兩人就這么結伴到了朝歌城的城門口，結果進門還要繳城門稅，不過稅費似乎不多，唐臨看了看，直接繳了二十分一的木炭，這個比例似乎還挺正常。
畢竟故事里面的亂世動不動就抽一半的城門稅，還有貨物掉在地上就歸城主的騷操作，這么看來商朝果然還是有十幾年氣運的。
只是這個想法才生出，唐臨和老婦人的牛車沒離開城門多久就被一隊人給攔了下來。
這群人個個貂皮大衣的看起來非富則貴，但身上卻帶點奴才的氣質，很有電視劇里面那種太監的感覺。
“這車炭，宮里要了。”一個騎在馬的人指著唐臨他們身下的木炭說。
接著，旁邊有人拿出來一包像是絲綢似的東西，掛在了牛頭上，然后就伸手要來拆車轅。
這時候，老婦人也不顧這天寒地凍的，直接跪到地上磕頭說：“求諸位上吏開恩，這車木炭并非民婦所有，乃是南園坊賣的木炭，民婦不敢自作主張將木炭換了布。”
“哼，不知好歹的賤民，宮里要你這點木炭，給你換布已是開恩，莫非你認為大王用不得你這些木炭？你們還等什么，宮里諸位貴人還等著取暖呢。”這官員語氣極為不善，招呼手下就要硬搶。
唐臨一看這情景，伸手一指。數十道石筍從地上升起，將這些想要明搶的官吏給全部串了起來。唐臨也沒要傷人性命，只是刺破他們的衣服吊在半空。
這時，唐臨才問那老婦人道：“老人家，這布莫非不值錢？”
老婦人看到這個情景，原本怕得有點哆嗦，但想到身邊這位是比官吏更厲害的神仙，頓時生出幾分勇氣，便解釋道：“那宮里出來的布自然極為貴重，只是這天寒地凍，這木炭也是別人趕著救命的啊。而且宮里的布，根本無人敢買賣，要是用木炭換了這布，南園坊的街坊怕是要凍死許多人。”
唐臨一聽就明白了，這看似精致的布匹有點像是帝王或者皇宮專用，平民百姓偶爾得到了也不敢亂碰，不然一個僭越的罪名就能滿門抄斬了，典型的得物無所用。
而古代寒冬不能跟現代比，古代人普遍體弱。即使是這個靈氣十足的時代，凡人缺衣少食的身體虛得很，少燒一點炭說不定就直接凍死了。
要不是人命關天，這老婦人也不會冒著得罪官吏的風險磕頭求饒的。
唐臨這才走到那囂張官員面前，對他說：“皇宮之中什么東西沒有，你們這群人至于跑出來搶老百姓的木炭？”
這官吏被唐臨的石刺吊在空中，竟然還結結巴巴地威脅道：“你…你你…你這妖道是何人？竟敢在朝歌城撒野？”
對于這種人，唐臨倒是很有經驗，先幾個大耳刮子抽過去，讓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會跟他客氣。然后唐臨才說：“不管這朝歌城有多少高人照看，如今你小命就在我手上，輕輕一捏你就要魂飛魄散。不想死的，我問一句你最好就答一句。這里人這么多，也不是非你不可。”
唐臨這威脅之言直接將這人嚇尿了，厚褲子上蔓延出來一片白霜，凍得他一陣哆嗦，然后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上仙饒命，我等是皇宮辦差的奴仆而已，如今天寒，總管讓我們去城外取點炭，我看到這里有，就懶得再跑數十里地去燒炭場取炭。我真的只是想偷懶而已，沒有故意害人的意思，請上仙饒命。”
聽完這解釋，唐臨有些好笑，但又有幾分感慨。
這幾個小官吏確實沒有存心害人，但正因為他想偷點懶，若是沒有唐臨在這，怕是間接就會害死許多人。這種命如浮萍的感覺，實在令人非常不舒服。
別說紂王在歷史上是好是壞，在這個封神世界里面，紂王確實很快就會變成荒淫無度的昏君。就像是石磯娘娘，在神話最早的版本里面就是人間之魔的領袖，真正吃人肉不吐骨頭的那種。
但在封神世界的石磯娘娘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宅女，最喜歡吃的是唐臨帶過來的薯片。所以封神世界還是得關注原著，其他的各種解讀最好不要太看重，不然容易出現判斷偏差。
唐臨沒有為難這些小人物的意思，揮了揮手就放了他們。這些皇宮里面出來的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唐臨也懶得理會。
不需要什么殺人滅口，這光天化日的，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這一幕，難道將城門口這條街的百姓都殺個干凈，又或者一個個抓起來洗腦？
在這個卜算不是什么難事的世界，殺人滅口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唐臨想要的就是接觸聞太師，若是打了這些小的來個老的，一路打下去估計聞太師很快就會被驚動了。唐臨也不怕得罪這位位高權重的托孤老臣，因為聞太師是真正的國之棟梁，雖不說愛民如子，但對官場上的骯臟事是不能容忍的。
再說了，唐臨如今也是碧游宮聽講，圣人弟子的身份，哪怕是親傳，也是聞太師的師叔輩，這身份足夠讓聞太師放下身段來與唐臨談話。
到時候，區區幾個小人物，連命都沒丟，聞太師總不能因此跟自己翻臉。
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位老婦人，事后給她安排一下新的身份，直接換個地方生活就行了。
打定了主意，唐臨便帶著老婦人繼續送木炭。到了南園坊，其實就是一個類似貧民窟的地方，老婦人送來的木炭很快就分到了一家家的手中。
唐臨看著那些凍得手腳通紅的孩子，扛著一個個麻袋將木炭帶回家，又忍不住有點不忍。這年頭又沒有什么暖爐，在屋子里面燒炭必須要緊閉門窗，不然根本暖不起來，但一旦門窗緊閉，那炭中毒的幾率就非常大了。
唐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對剛剛收了工錢滿臉紅光的老婦人說：“老人家，這南園坊所屬何人？”
老婦人回答道：“南園坊是殷洪殿下所設，但平日里有什么要事都是三老主持，畢竟殿下也不會來這種低賤之地。不過因為殿下庇護，南園坊的稅金低不少，大家總算有個地方能生活。”
竟然是殷洪的南園坊，唐臨總算明白自己的機緣所在了。老婦人果然只是一個引子，真正能夠讓唐臨走進朝堂的，還得看這位殷洪殿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