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多弗朗明哥來到會議房間之后,談吐之間,臉上總會掛著欠揍的笑容。
但隨著拉斐特的到來,多弗朗明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而被冰冷的殺意所覆蓋。
那如凜冬般的殺意朝著四周宣泄而去,仿若條條涓流四處流淌,先是輕描淡寫掠過在座的每一個人的感官,旋即匯聚向站在窗臺前的拉斐特身上。
這舉動,無疑是在向圓桌前的每個人傳遞一個不痛不癢的信息——別插手。
就算多弗朗明哥不這樣做,其他七武海本來就是置身事外,又怎會出手。
哪怕拉斐特是將這個房間的墻壁炸掉,然后以一種囂張無比的姿態登場,又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這里不是他們的地盤,被落面子的人也不是他們。
但對海軍一方而言,拉斐特穿過重重防衛,然后以這般輕巧姿態闖入會議室里的舉動,無疑是在這個極具象征意義的圣地重重踩了一個黑腳印。
然而,對于拉斐特的到來,海軍一方的戰國、卡普、鶴等三個老一輩的海軍中流砥柱,卻表現得很是淡定。
仿佛,闖入會議室的人不是莫德麾下所謂的冥土引路人拉斐特,而是一只小動物。
反倒是一同參加七武海會議的另外幾名本部中將,則是第一時間進入戰斗狀態,只待一個命令,他們就會瞬間攻向拉斐特。
但是戰國沒有發令,他們也就只能按著刀柄,維持著隨時都能出刀的姿勢。
“多弗朗明哥,這里不是能讓你胡來的地方。”
在多弗朗明哥起身肆意宣泄殺機的時候,戰國斜眼看去,語氣很是平靜,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多弗朗明哥并沒有去看戰國,而是目光冰冷盯著一臉波瀾不驚的拉斐特,冷冷道:“戰國元帥,我這人啊,可是一直都很守‘規矩’的。”
話音未落,多弗朗明哥雙臂忽然交叉一揮,那位于身體兩側的大理石在瞬息之間被同化成糾纏成一團的白線尖槍。
緊接著,破空聲起!
那末端被武裝色霸氣染成漆黑之色的白線尖槍凌空刺向站在窗臺前的拉斐特。
同時,多弗朗明哥的聲音隨之響起:“只是幫你們海軍驅逐一下隨便闖進重要場合的阿貓阿狗,又怎么是胡來呢?對吧?”
戰國面無表情,目光轉向窗臺處。
“嚯嚯…”
眼見武裝色白線尖槍凌空而至,拉斐特眼眸一凝。
這種情況,最佳選擇是果斷向后一退,然后跳窗落向地面,從而規避掉多弗朗明哥的攻擊,之后再具現出翅膀,重新飛回房間。
但是,拉斐特很清楚…
一旦他向后退出一步,就意味著話語權的喪失。
所以,在多弗朗明哥這充滿殺意的攻擊面前,哪怕身受重傷乃至于當場死去,他也不能有任何退怯的表現。
無論如何,絕不能讓自家船長的臉面在這里受到哪怕一丁點的挫敗。
電光火石之間,拉斐特沒有任何遲疑,不退不讓,頃刻間進入幻獸種動物系果實的獸型形態。
霎那間,拉斐特的姿容和體態趨向于嬌艷優雅,且上半身的身段產生了明顯的女性化特征。
當眾人還沒徹底看清楚拉斐特的相貌體態變化之時,拉斐特突兀半蹲下來,從身后伸展開來的純白雙翅被武裝色所覆蓋,旋即嚴嚴實實包裹住身體。
那從左右兩側襲來的白線尖槍就這樣狠狠刺在拉斐特那被武裝色覆蓋的翅膀上。
噗嗤!
伴隨著一下沉悶的重擊聲,被白色尖槍刺中的翅膀部位濺射出幾道血箭。
一片片染著鮮血的羽毛被剛才的沖擊力吹飛,從空中緩緩飄蕩而落。
拉斐特受傷了,但他沒有向后退出哪怕一厘米的距離。
看著這一幕,多弗朗明哥額角暴起數條青筋。
他知道自己錯失了一個能夠扯斷莫德一條左膀右臂的絕佳機會。
“好膽。”
多弗朗明哥寒聲道。
他沒有繼續攻擊拉斐特。
因為,戰國、卡普、乃至于鶴中將的視線已經落到他身上。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拉斐特撤掉染血的翅膀,相貌乃至于身段,全無剛才那種嬌艷優雅之意,仿佛剛才的變化只是曇花一現。
滴答、滴答。
鮮血從他后背淌出,滴落在地面上,只稍片刻就凝聚出一小片血泊。
拉斐特卻是沒將傷勢放在眼里,更是無視了多弗朗明哥那并未收斂的殺意。
哪怕受傷,他的神態仍是風輕云淡。
隨后,他看向面容微微肅然的戰國元帥,耐心等待著一個能否讓剛才話題繼續下去的答復。
但戰國元帥似乎是在考慮,并沒有在短時間內給出答復。
鶴中將雙手相握抵在下巴處,略帶審視意味的目光落在拉斐特身上,意有所指道:“為了護住莫德的臉面,你還真是夠拼命啊。”
在座眾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拉斐特的身上。
剛才那就算是死也絲毫不退讓的舉動,確實有違和之處。
現在看來,緣由正如鶴中將所說的那樣。
“能被這樣的家伙所擁躉,百加得.莫德的能耐…”
沙鱷魚克洛克達爾在心里冷漠想著。
甚平和鷹眼或多或少高看了一眼拉斐特。
巴索羅米熊面無表情,如雕塑一般。
面對眾人的目光,拉斐特僅是微微一笑。
那副姿態,惹得多弗朗明哥的額首上多出兩條青筋,幾欲要按奈不住再一次出手的念頭。
“喀嚓。”
卡普用力咬碎仙貝的聲音,適時傳入多弗朗明哥的耳畔。
“嘁…”
多弗朗明哥臉色一黑。
若是剛才那一擊能夠將拉斐特打出房間,就算不能讓拉斐特當場失去性命,最起碼也能破壞莫德那想要自薦為七武海的計劃。
如此一來,多少能紓解一下他那被莫德搞得很是郁悶的心態。
可結果卻是…
一想到這里,多弗朗明哥借著墨鏡的遮掩,任由殺意在眼中淌動。
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只不過,戰國他們可沒功夫照顧他的感受。
“鳥體女身,看來不是一般的動物系,而是幻獸種吧。”鶴中將平靜看著臉帶笑意的拉斐特,談到了拉斐特剛才的獸化形態。
“嚯嚯…”
拉斐特面色如常,本身就比較抗拒這個幻獸種果實能力的他,可不會在這種話題上多費口舌。
鶴中將繼續道:“幻獸種一般都會附帶最少一種的特異能力,而你那幻獸種所附帶的能力,應該是催眠吧?所以你才能在不引起任何動靜的前提下來到這里。”
拉斐特的眉毛不著痕跡抖動了一下。
鶴中將眼睛微瞇,道:“鳥體女身,還有催眠能力…是塞壬啊,倒是跟莫德替你新取的引路人稱號很相配。”
看著鶴中將三言兩語就道出自己的底細,拉斐特的笑意稍稍一斂,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顯眼反應。
他的惡魔果實能力的確是幻獸種塞壬,而鳥體女身,就是塞壬的特征之一。
所以,在進入獸化形態的時候,他的相貌和體態,都會朝著女性特征轉變。
可關鍵在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于這樣的獸化形態,自然會有所抗拒。
這也是他很少全身獸化的緣由。
平時,頂多就是局部獸化出翅膀,去使用飛行的能力,以及塞壬天生的催眠能力。
而為了正面抗下多弗朗明哥的攻擊,拉斐特就沒想那么多了,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出了那令他所抗拒的鳥體人身獸化形態。
借著獸化形態所增幅的防御力,他才能以一步也不退的姿態抵御住多弗朗明哥的強悍攻擊。
“嚯嚯,我先前說過了,我的事無關緊要。”
底細被當場透露,拉斐特倒是不怎么介意,相比于此,他更關心七武海繼任一事。
說話之余,他的目光從鶴中將身上挪開,轉而望向戰國。
“百加得.莫德嗎…”
微不足道的插曲過后,戰國迎向拉斐特望過來的目光,沉吟一聲,道:“只論實力和名望,他確實具備接任七武海之位的資格。”
“呋呋…資歷如此微博的家伙也能接任七武海之位,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被無形鉗制而不能繼續對拉斐特出手的多弗朗明哥,自然不可能就此老實安分下來。
莫德想接任七武海之位?
那他不論如何都要唱反調。
必要的話,去動用關系也在所不惜。
戰國看了一眼多弗朗明哥,淡淡道:“七武海的存在意義是用來震懾和制約其他海賊,只要實力和名望達標,根本不需要什么資歷。”
“呋呋,你是元帥,你說的算。”
多弗朗明哥冷笑一聲,語氣中明顯夾帶著針芒之意。
戰國眉頭一挑,沒有再去理會弗朗明哥,而是在面前的文件上寫下百加得.莫德的名字。
這樣的舉動,預示著他正式將莫德納入接任七武海的人選之中。
實際上,從各方面而言,拉斐特所言不錯,莫德確實是當下最合適接任七武海之位的人選。
不僅僅是因為莫德那夠資格的實力和名望,還有他擊敗莫利亞的這一層身份。
所以,由他去接任七武海之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掉被這起月光莫利亞事件引出來的風波。
單憑這一點,想必上頭那幾位手握最終決定權的人,也會欣然應允吧?
只是,在明知道沒有更合適人選的情況下,戰國卻不想這般草率的敲定結果。
“對此,你們有什么意見嗎?”
戰國看向坐在圓桌前的中將們和七武海們。
“我沒意見,讓莫德去繼任七武海,也許會很有趣啊,哈哈…”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最先發聲的人,竟是海軍傳奇英雄卡普。
圓桌前的眾人,神情各異看著一邊大笑一邊啃著仙貝的卡普,視線多是集中在卡普臉上的槍疤上。
那道疤的始作俑者正是莫德…
甚平眼簾低垂,他特意過來參加七武海會議,除了進一步去了解莫德之外,其實更想與莫德談談。
一旦莫德繼任莫利亞的七武海之位,或許能讓這件事變得簡單許多。
窗臺前。
拉斐特勝券在握。
這一趟,除了他的人身安全,其余的事,大概率都能成功。
就現在看來,莫德接任七武海之位,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