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海賊的意義所在——即是自由。
但足夠的自由也意味著不受束縛。
而人性一旦不受束縛,自然就會催生出數不清的只會燒殺搶掠的海賊。
賈雅對于海賊的認知,大部分源自于那些只想著劫掠蒙蒙島的海賊。
也因此,她不可能領會到自由才是海賊所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
只要自由,海賊可以行惡,也可以行善。
所以,誰都不能規定海賊只能做什么,又什么不能做。
賈巴作為一個已經退休很久的資深老海賊,對這些問題有著極其深刻的認知。
即便如此,他也從未向賈雅灌輸過這些東西。
在他看來,若無合適的機會,賈雅這輩子都會在蒙蒙島守護那些被時間沉淀過的古遺址。
既然有著相對穩定的未來,那賈巴自然不會像索爾那樣,成天就想著跟后輩吹噓一下以前的光榮歲月。
報紙上的內容,對賈雅的認知產生了一些沖擊,不經意間將報紙捏出大片皺褶。
“雅姐,報紙…”
桑妮輕聲喚了幾聲,讓賈雅回過神來。
“啊,抱歉。”
賈雅瞇起眼睛,將差點破相的報紙還給桑妮,隨之歉意一笑。
“這種小事不用道歉啊。”
桑妮接過報紙,疑惑看了眼賈雅。
她感覺賈雅有點怪怪的。
賈雅笑了笑,沉默以對。
桑妮沒有多想,將報紙撫平,又是多看了幾眼莫德的照片。
這一看,小臉上又是露出笑意。
克爾拉伸手挽住桑妮的肩膀,調笑道:“我幫你數過了,就一張照片,你看了整整九次。”
桑妮并不在意克爾拉的調侃。
將一份報紙翻來覆去看個好幾遍,一直都是她的習慣。
見桑妮沒什么反應,克爾拉也就沒了調侃的心思,轉而提起了正事。
“桑妮,決定了沒?”
“嗯,隨時都能走。”
桑妮緩緩點頭,妥善折好報紙。
讓索爾在蒙蒙島養老,而且還有賈巴陪著,她也就沒了后顧之憂。
眼下,莫德已經出海了一段時日,那她也得快點加入革命軍才行。
只有那樣,她和莫德才能盡快建立起“合作”關系。
克爾拉笑道:“那太好了,正好跟我們去一趟…”
話到一半,克爾拉眼角余光瞥了眼賈雅,適時止住了話頭。
桑妮不知道克爾拉后半句話的內容,不過,她能猜到是跟任務有關的事情。
薩博在一旁安靜看著,忽有所覺,不禁望向一個方向。
視野盡頭的山坡上,索爾和賈巴的身影顯露出來。
薩博和克爾拉的到來,自是沒有瞞過兩位老人的眼睛。
“是革命軍啊。”
賈巴啜了口煙,偏頭看向索爾。
革命軍一來,也就意味著桑妮該啟程了。
索爾聞言,一點反應也沒。
在他那張老臉上,看不到絲毫不舍留戀之意。
賈巴撇了撇嘴,心想著老矮子就是喜歡裝。
兩位老人并肩走來。
“報紙給我。”
索爾一眼就看到桑妮手中折疊起來的報紙。
桑妮將報紙遞過去。
索爾接過報紙,攤開看了起來。
“哦?”
看到莫德的照片和報導后,索爾會心一笑。
賈巴探頭擠了過來,跟索爾一起看著報紙內容。
在蒙蒙島這種相對落后的地方,要想了解外界的消息,就只能通過報紙。
看到莫德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鬧出那么多事,賈巴感嘆道:“這小子有夠亂來的,不過…我喜歡。”
賈雅聞言,不著痕跡看了一眼賈巴。
賈巴沒有察覺到賈雅的小動作,注意力仍在報紙內容上。
“敢對加盟國的王族下手,免不了要被秋后算賬。”
“那又如何?只要跑得夠快就行了。”
索爾合上報紙,不屑一笑。
賈巴沉默,關于這點,他反駁不過索爾。
天知道就索爾這雙小短腿,到后面是怎么做到變成飛毛腿的。
索爾將報紙還給桑妮,腦袋里全是關于莫德的報導內容。
“以前我覺得人的一生只要足夠精彩就行了,現在,我只想活得更久一點。”
“白癡,誰不想活久一點?”
賈巴很不給面子的拆臺。
索爾舉起拐杖就是一棍過去。
看著兩個老人又開始打鬧起來,桑妮和賈雅頗為無奈。
“索爾,我待會要跟著克爾拉他們一起走。”
桑妮將報紙放到口袋里,提起正式加入革命軍的事。
索爾停下揮舞拐杖的動作,背對著桑妮,輕描淡寫道:“哦,去吧。”
“嗯。”
桑妮緩緩點頭。
半個小時后。
革命軍的船慢慢駛離蒙蒙島。
沙灘上,索爾、賈巴、賈雅三人目送著船只遠去。
直至船只在遠方的海平線上變成一個小黑點后,索爾低聲一嘆,老臉上寫滿不舍之意。
賈巴瞥了眼索爾此刻的神情,不禁搖了搖頭。
賈雅抬頭看了眼天色,輕聲道:“該回去了。”
“哦,晚上吃什么好料的?”
索爾一秒切換心情,期待看著賈雅。
賈巴和賈雅無語。
在回去環谷居地內的路上。
賈巴忽然道:“小雅,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賈雅不由一怔。
“說到精彩,就不得不提我的回憶錄了,小雅啊,待會吃飯的時候,你想聽多少,我就講多少。”
索爾湊了過來,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全然沒有半點送別桑妮的心酸不舍之意。
賈巴看了看沒正經樣的索爾。
他知道索爾只是將情緒藏到了心里。
“呵呵。”
賈雅卻是微微一笑,然后沒了下文。
迎著夕陽西落時的橘紅色暮光,一行三人走向環谷居地。
東海,某個小鎮的一間酒館。
酒館的生意還不錯,客座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在吧臺內的一面墻壁上釘著一塊長方形的木板,上面貼著十多張海賊的懸賞令。
在這些懸賞令里,最低的只有300萬,而最高的也才1700萬。
這時,一個蓄著大胡子的男人從后門走進酒館內,將一張嶄新的懸賞令遞給吧臺內的酒保。
“貼上去。”
男人是酒館老板,示意酒保將最近更新的懸賞令貼到板塊上。
酒保聞言照做,也沒有看懸賞令,而是很熟練的貼了上去。
貼完之后,酒保才有心思去看賞金。
“1020萬啊,挺高的。”
說著,酒保感到不對勁,他對數字還是挺敏感的,便是仔細數了一下。
也在這時,圍坐在吧臺前的漢子們也注意到了新貼上去的懸賞令。
“又有人混出頭了啊。”
一名漢子感慨了一句,先是打量了幾下懸賞令上的帥氣少年,隨后看向懸賞金額。
然后,他傻了。
幾秒后,身旁的幾個漢子步上后塵,也是傻了。
“一、一億???”
酒保眼珠子險些要瞪出來,失聲喊出懸賞令上的金額。
在這塊木板前,他經手了數不清的東海懸賞令,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高的懸賞金。
“百加得.莫德…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大人物?”
一眾漢子愣愣看著木板上的那張懸賞金高達一億的懸賞令,然后對比著周遭那些300萬到1700萬之間的懸賞令。
就好像…
一個爸爸帶著一群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