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沙,屈指握而不得。
半個月晃眼而過。
武器店。
一面木墻被生生鑿穿。
木墻的左到右居中,上到下之間,卻還聯結著為數不少的如筋脈般散開的細長木條。
仿佛是一個木雕工打著藝術家的名號,將這面木墻雕成了一個風格無跡可尋的詭誕藝術品。
而事實上,這面木墻是被鉛彈生生打成這樣的。
在這半個月的修行時間里,索爾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什么叫做這不是演習。
莫德和桑妮已經數不清他們在索爾手中躲過了多少顆鉛彈。
只知道每一次躲開鉛彈前,都能感受到實質般的生死危機感。
所以,僅是半個月時間,莫德就有種像是在刀尖上舔血多年的怪異體驗。
哪怕是在前世的時候,主張低調發育的他,在幾個年頭里也未曾遭遇過太多次生死危機。
而在這短短半個月的訓練過程里,卻能時刻感受到一種若是放松下來便可能隨時丟掉性命的壓迫感。
索爾真是個變態。
這大抵就是莫德和桑妮真切的心理感受了。
只不過,修行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直至此刻,莫德就是閉著眼睛,也能躲開索爾屈指彈射過來的鉛彈。
這種表現被索爾看在眼中,也只能感慨一句見聞色資質可見一斑。
至于桑妮,循序漸進也挺好的,就資質而言,也能稱得上出色。
只是,凡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莫德的修行速度面前,桑妮的表現確實會失色許多。
咻——!
隨著索爾屈指彈出最后一顆鉛彈時,見聞色的基礎修行便到此為止。
之后,若想進一步提升,除了用時間去慢慢磨練,也就是用戰斗來錘煉了。
“很不錯。”
索爾眼含笑意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少女。
在這兩個小家伙的身上,他難免體會到了年輕的氣息。
尤其是莫德,讓他驚嘆之余欣喜不已。
在修行正式開始之前,他早就看出莫德的見聞色資質很高,但也沒想到會高到這種程度。
也只有這樣親眼看著莫德一步步成長,才能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做撿到寶。
擁有這般出色的見聞色霸氣資質,果然還是學槍比較好。
從修行到結束,索爾一直這般自我催眠。
其實他很清楚,假如莫德的武裝色資質也不弱的話,走上劍豪之路會是更好的選擇。
然而,只要是人就會有私心。
在私心作祟下,索爾更希望莫德能走上槍手的道路。
有些事情,他窮其一生也做不到,卻不妨礙他將希望寄托于后輩身上。
當索爾宣布見聞色修行正式結束時,莫德和桑妮卻沒有絲毫放松。
連見聞色的修行都這么難捱,他們想象不出武裝色的修行會是一個怎樣的地獄。
一時之間,兩人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臉上的凝重之意。
在這半個月的修行里,他們所能感受到的,是來自于索爾那變態而不講理的壓迫感。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卻渾然不知一個從舊時代退下來的老師傅擁有怎樣寶貴的師資價值。
香克斯為什么要邀請索爾上船?
一方面是交情,另一方面則是索爾的經驗。
有索爾這種老磨刀石上船,時間一長,定然就能提高整艘船的平均水平。
這也是得益于索爾身為老前輩的毒辣眼力。
憑借著這一點,索爾能輕易看出莫德和桑妮的極限。
在此基礎上,也就能針對性的去調整每一步修行的難度。
可以說,整個修行過程,全在索爾的掌控之下。
他用最快的速度引導出莫德和桑妮的見聞色,進而讓兩人打下基礎。
但進度如此驚人,也不能完全歸功于索爾的教導能力。
因為見聞色不同于武裝色,更講求資質。
有的人資質不夠,可能窮其一生也引導不出見聞色。
但有的人資質過人,就算不用別人引導,也能在年少時自行掌握見聞色。
莫德和桑妮在這方面的資質顯然是超出了水平線,再加上一個老師傅的引導,所以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下基礎。
相比于見聞色這種依賴于資質的修行難度,學會武裝色的前置條件更傾向于身體素質。
只需身體素質達標,再加上一個合格的師傅,要想引導出武裝色其實并不難。
最難的反而是如何去提升霸氣修為的過程。
索爾給了莫德和桑妮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貝利也挺有眼力勁的,主動端茶倒水,就差給莫德和桑妮遞上熱毛巾了。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
但莫德和桑妮看上去仍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見聞色使用過度的話,會直接損耗到使用者的精神,旋即影響到集中力等至關重要的因素。
莫德和桑妮是初學者,盡管掌握了見聞色的基礎應用技巧,但持久力卻不值一提。
索爾無視了兩人臉上的疲憊,直接進入下一個階段的修行。
“你們的見聞色資質很出色,所以僅用半個月時間就學會了基礎。”
“但武裝色不同于見聞色,更側重于身體素質,所以毫無捷徑可言。”
“也就是說,當你們的身體條件不達標時…”
“那么,不管你們如何努力,學不會的東西就是學不會。”
“反之,當身體條件達標后,你們會發現…”
“不僅僅是武裝色霸氣,甚至是身體方面的許多應用技巧,都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并且掌握。”
“前者自是不用多說,后者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舉個例子。”
“比如,海軍六式里的月步。”
說到這里,索爾原地一躍,跳向一米高的空中。
在身體自由落體之前,左右腳頗有規律的互相踩踏著空氣。
伴隨著一陣順耳的氣爆聲,索爾像是踩在一個看不見的氣團之上,從而在半空中穩住了身形。
“這就是月步,也是海軍里秘而不傳的體技。”
“我之所以懂得使用月步,僅僅是因為我見識過海軍用過月步,然后看懂了,所以學會了。”
“但如果我的身體條件不達標,即便弄懂了技巧原理,再怎么瞎琢磨也不可能學會月步。”
“武裝色霸氣的修行亦是如此。”
“以我的標準而言,你們兩個的身體素質只能算是一般。”
“所以,也就別妄想著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武裝色,那是不可能的事。”
言罷,索爾安穩落地,無視了來自兩個小輩的崇拜目光。
“要不然就先教我們月步吧?”
莫德雙眼放光看著索爾,像是在看著一個寶庫。
“…”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