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懷念故友,焦頊將手鏈更名為定海珠。而為確保帝女墓安全,他直接把道場搬過來,將地宮最上面的享殿化為“定海宮”。
除此之外,還在自己突破天仙后前往太清教主處,求教主辦一件事。
太清教主對焦頊到訪早有所料,直接讓伊光帶他進來。
此時的太清教主,昔年的太上道人,正提筆描繪一卷夜景。
“你如今成就天仙大道,著實可喜。不過飛升就在眼前,莫非此來是道別的?”
焦頊搖搖頭:“我幫前輩大興三清仙道,只求教主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看著眼前的這卷畫軸,焦頊將手貼在上面:“我想請教主幫我,將這一身劍道修為留給顓臾,他來世興許用得上。”
一道道幽藍劍芒繞著焦頊飛舞,凝成一道天仙劍意緩緩融入仙圖。
教主提筆在他手背輕點,攔下他的舉動,嚴肅道:“你可想好了?你這一身天仙道行來之不易。將劍意融入此圖,你至少要在人間蹉跎五百年!”
“那又如何?我這身功法成就,少不了顓臾的幫忙。若沒有他苦苦謀劃,恐怕我連道君都成不了,更遑論天仙大道?”
“為他滯留五百年又如何?”
“更何況…”焦頊譏諷道:“縱然上天去,不也是堵天眼嗎?若非為了跟他的約定,我不去天外天又如何?”
“至于現在,我舍去天仙道行,幾百年就能重修回來。反而趁此機會,幫你們三清道統一個大忙,助你們壓服魔道。這個人情,足以換你們對他來世的些微照拂吧?”
焦頊清楚,以當年顓臾差點合道的事跡。他來世重修,必然阻撓重重。若不提前打點妥當,這三清教主怕不是直接弄死他?
教主聽罷,抬手默許焦頊留下劍意法力。
“你既如此放心不下,何不親手度他歸來?”
“他既不愿意當我兒子,又不愿意當我徒弟,我能如何?跑去人間守他轉世,等他降生后扮作鄰家大哥哥,跟他再度結緣?”
“又或者扮演他的同學,把他原本欺負我的那些賬,重新欺負回去?”
“等他恢復記憶后,怕不是又要跟我鬧個翻天覆地。既如此不便,不如讓你們來。”
“來世,我不希望他修煉天皇大道。若可以,請前輩讓他修煉您的太清仙法。或許這樣能避開那位。”
“說到底,他對您前世禮遇有加。來世轉托三清仙道,當一個一代弟子,不過分吧?”
太清教主頷首。
不錯,就憑顓臾把玲瓏氣還給他的人情,收一個親傳弟子都不為過。
“前輩,剩下兩枚太初丹在哪?”
在太清教主思索時,焦頊冷不丁問了一句。
太清教主下意識就要回答,但很快反應過來,閉口不語。
太初丹意義重大,他可不愿意再讓此物掀起風浪。
見他不言語,焦頊只得離開。
等焦頊留下劍意離開后,太清教主在仙圖夜景添加幾筆。先是畫出一座仙樓,又利用焦頊殘留劍意點化一位站在樓頂的白衣仙人。
伊光在側隨侍,看到這一幕好奇詢問:“老師助他煉成此物,不知如何稱呼?”
教主淡淡道:“此物既借了一位天仙劍意而成,便稱《小樓飛仙圖》吧。”
“這里不僅有焦頊的劍意,更有我太清一脈的無上絕學。若顓臾轉世歸來,當傳承此物,爾等不可貪心。”
伊光躬身應諾。
“還有你。你受前幾世因緣牽扯。不久之后有身隕劫數,少不了入輪回走一遭。來世,自有太清仙人渡你歸來。”
“多謝老師。”
這時,太清教主也頗有閑情對他說笑:“說來也巧,你那同門師兄轉劫后,正巧和你同姓,算是半個本家。不如回頭你轉世輪回,拜入他門下?”
“伊尹師兄?”伊光疑道:“他入門尚淺。等我轉世時,能返還本來面目?”
“差不離。若你不喜,可轉托辛郁華門下。但不論你怎么選,你此世曾為護道人,助貧道返還本相,有功于太清。來世總留你一顆九轉丹。”
也就是說,確保伊光的天仙大道。
“不過可惜,貧道手中九轉丹不多了,不然也能留給顓臾一顆。但以他的天賦,應該用不到吧?”
畢竟,那可是多年之前就安排今日這件事的人。
在許多年前,顓臾入太元仙府前一個月,曾拜訪太上道人。
“這次應該是跟前輩的最后一面,我想請托前輩幫我煉制一面鏡子。”
“天皇道統不是有先天八卦鏡,又何須請老道出手?”
顓臾搖頭:“我要訂制的鏡子,非前輩而不能煉。因為這面鏡子在數千年前,是前輩您送給農皇陛下的。”
“那面烈山皇朝建立時,我送去的那面鏡子?”
“不錯,我需要您煉制同樣的鏡子,并且在鏡子里面制作幻境,幫焦頊度過心魔。”
“這么看,你確定自己必然死亡?”
顓臾點點頭:“雖然我不希望這么做,但命運昭示已經明確,此次突破我必死無疑。因此,我只能放手于未來,做最后一搏。”
太上道人頷首道:“這事可以。不過…”
“沒報酬,我不會幫你干什么事,就算未來轉世,也不會隨你折騰。”顓臾搶白堵住他的嘴,然后自己笑了起來:“另外,讓焦頊順利成為天仙,對前輩有利。這件事,你肯定會無償幫忙。”
“哦?說來聽聽。”
“第一,我死后必然被‘父親’納入天道網羅。在未來,他會出手推動我的轉世重入仙道。那時候,他肯定會為我挑選護道者,促使我能順利走到眼下這一步。”
“而這個人選,沒有比焦頊更適合的。”
利用焦頊對顓臾的愧疚,哪怕來世面對三清仙道的阻撓,焦頊也一定會幫顓臾成就純陽至極。
如果不把焦頊撈出來,必然成為天皇的棋子。
“所以,老道要把焦頊從陛下的天網撈出來,助他成仙?送他去天外天?”
“不錯。還有一點,再過幾百年三清宗的另外兩位宗主也要出世。到時候,焦頊可以幫你們對付魔道。”
太上不置可否。區區十幾個魔主而已,若非他們有心思歷練后輩,應對九陰絕日,自己三人就能鎮壓。
“還有呢?”
“飛升之后,你們也需要幫手,不是嗎?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這一加一減,可是兩個天仙人頭。天眼那邊的壓力,可以減輕許多。”
太上道人沉思后,點頭應下:“也罷,如果只是幫忙制作鏡子,老道同意了。在必要時,會給他渡劫。”
“前輩無須太記掛。只要在他遲遲無法突破天仙的那一刻,把鏡子給他也就是了。我相信,他會走出心結,成為如意閣第一位天仙。”
不提千年之前的過往。隨著幻境破滅,任鴻和星魔等人脫離幻境,重返地宮。
星魔是第一個從鏡子里面出來的人。
感受帝女墓和顓臾墓的重疊,星魔率先明悟:利用兩座天墓的空間重疊,從而混淆時空。將前世與今生進一步疊加,讓我可以跟千年之前的焦頊對話?
只是看到天皇內室一片狼藉,他陰沉著臉。
“這些盜墓賊,未免太不把這里當回事了吧?這可是別人的墓宮——”
就在這時,太極宗主等五位道君分神從幻境脫離,借元氣重新凝聚肉身。
這一刻,星魔和五道君對視。
“任鴻?”看到那張臉,太極宗主不假思索,祭起一道混元神雷。
通過幻境中的遭遇,他們更加清楚認知。任鴻就是顓臾轉世,不出意外就是那個平常時人格。
“我——”星魔趕緊閃過攻擊,猛然想起自己目前沒有易容,露出本相。
狠狠罵了一句,他化作銀輝逃之夭夭。
接下來血河魔君、任魁等人紛紛回歸地宮,就連元清和云嘉也回過神來,站在三世鏡畔。
但此刻,一面鏡子被天目打碎,一面鏡子被天目帶走,只剩下一面象征過去的鏡子。
“怎么不見任鴻?”云嘉提劍站在菡萏身邊。
菡萏經過幻境洗禮后,整個人越發沉默。撿起建木青枝,一臉警惕的看向天門雨師等人。
雨師正要說話,突然五龍鐲躍空而起,帶著敖昆玉消失不見。
也正是這時,雨師接到天皇神諭,感知自己懷中的寶鏡,趕忙帶著眾人離開。
不過眨眼功夫,內室只剩下菡萏和云嘉兩人。
“云嘉,你先去外面把東方傲風擋住。他要奪取墓室中的寒玉床,正在第四層。”
“那你…”云嘉看著菡萏,心中閃過一絲怪異。從幻境出來后,菡萏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我沒事,公子應該在第六層,我在這里等他。”
“好。”云嘉見她不愿多言,動身前往第四層。
當內室只剩自己一人時,青衣女子撫摸前世鏡。
“前世嗎?原來我們在前世還有這等因緣嗎?”
想了想,她撿起地上的現世鏡碎片,重新將天目損毀的寶鏡修復。
“這些寶鏡碎片,可以助他升級昆侖鏡。”
做完這一切,菡萏仙子靜靜在墓室內等候任鴻。
“他在第六層,應該正在看那位公主的棺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