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
天蓮宮中,任鴻叫聲不斷。
幸好菡萏仙子把其他人攆走,才沒讓任鴻形象受損。
“公子,你且忍著,一會兒就好。”
因傷口無法愈合,菡萏只得以造化手段,仿照任鴻破損的器官,以花木組織進行填補。
“哎呦…好癢,菡萏,你下手慢點。”
一會兒疼,一會兒養,任鴻甚至被逼出幾滴生理性眼淚。
靠在云榻上,他氣喘吁吁:“其實不用那么麻煩。等我把九轉玄功更進一步,重組天書后,這傷勢可在仙體塑形時自動愈合。”
黝黑鐵劍分外詭異,且克制任鴻的天皇金丹。任鴻如何催動天皇金丹,都無法愈合傷口。
但任鴻兼修其他兩篇道書,在他推算中只要完成自己的“三書合一”,這點傷勢不在話下。
“那也不能在身上留下一個大窟窿。”菡萏認真說:“至少不能耽擱運功練氣。”
菡萏仙子取來一截蓮藕,吐氣配合自己的蓮華菁英,將一縷縷青色絲線依附在任鴻的傷口。這些花木組織重新擬化為血管經絡,修補臟器,為任鴻完成體內氣血循環。
大概一個時辰后,任鴻心臟重新填補,以蓮藕纖維擬化心臟,一股真元流轉全身。
“我手段不濟,只能這樣。只要公子不劇烈運動,應該能充當日常使用。”
從外面看,任鴻胸前背后的心口部位各有一團淺白色疤痕。這里面,是用蓮藕仿照的器官組織。
任鴻活動了一下,體內真元順著“蓮藕器官”運行,并無大礙。
“沒事,挺好的。沙天樓行事詭異狠辣,你能幫我修補器官,已經很難得。”
“沙天樓?”菡萏疑惑,玄門七派,魔教五宗,沒聽說有沙天樓。
“我也是剛才猛然回想,在老師大衍算盤中提及這個組織。若說來去無蹤,神鬼莫測的殺手組織,只有他們。畢竟,連上清大教主都敢刺殺。”
“這么厲害?那他們為何找上公子?”
“沙天樓,顧名思義,他們連‘天’都敢殺,還有什么不敢的?”任鴻沉聲道:“我今年十九,出道不過幾年。哪有什么仇家?這種雇人刺殺的行徑,倒像是朝廷能干出來的事。如果我沒猜錯,是龍庭那邊的單。哼!我沒找他們,他們倒直接找上我了!”
這也是剛才療傷時,他才琢磨出來的。
這么恨自己,專門找人刺殺自己,恐怕是朝廷請沙天樓干的。
這時,杏花仙子跑進來:“公子,云嘉帶著一位女修到來,說要看看你的情況。”
“女修?師妹?”
一聽云嘉和呂清媛趕來,任鴻立刻換了一副臉龐。
“菡萏,幫我換衣服去天寶宮。”
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跟在菡萏面前這么隨意。
“去天寶宮?”菡萏仙子搖頭道:“讓她們來這邊,眼下公子豈能隨便活動?”
“放心,放心,我沒事。”任鴻故作輕松,揮動一下右臂。
突然,活動時扯到心臟部位的肌肉。蓮藕器官和自身臟器的磨合,讓他再度咧嘴。
“所以說,讓她們過來。”菡萏嗔怪說:“公子不要亂動,小心傷口再裂開,要安養。”
她幫裸露上半身的任鴻重新穿上長衫,讓他坐在云榻上見人。
云嘉帶呂清媛離去,因為聯絡不上任鴻,急急忙忙趕回蓮花山尋菡萏仙子商議。
正巧,聽聞任鴻先一步回來,趕緊過來探望。
進入天蓮宮正殿,見任鴻雖面色蒼白,但眉宇間英氣不散,正坐在云榻上。
“師妹,云嘉,你們來了?”任鴻搬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跟剛才喊痛流淚的小孩姿態截然不同。
“師兄可有礙。我看師兄被人刺傷,特意從太元仙府采摘天晶蓮為你補養。”
“沒事,沒事,小傷罷了。我這道體媲美法寶,區區一點傷,根本不擔心。”任鴻胡吹起來,微微抬起手臂,示意自己無礙。
“對了,師妹昨夜筑基,尚未對你道賀。你第一次來我這仙府,若是瞧上什么,大可直接去拿。”
云嘉在旁嘲道:“咱們這處仙府哪能跟玉妙仙府比?你給清媛東西,羞也不羞?”
“不管怎么說,是我這做師兄的一片心意。”任鴻定眼瞧了瞧呂清媛手腕上的鐲子。
如今玉鐲在筑基道氣滋潤下,品質更進一步。
呂清媛柔柔一笑:“我沒什么可要的,師兄早前便送我儲物法寶,如今尚還足用。只是我得到一些仙典功法,日后說不得勞煩師兄幫忙講解。”
呂清媛提及自己獲得的太元五行道法以及指法修行。
“五行道術?”任鴻道:“師妹別小看這五行道法,修煉至大成,可演化大神通——五行大遁,不遜色我的六合神訣。”
“至于那篇指法,可能也跟我的劍指訣有相通之處,你讓云嘉教你。當然,師妹這邊還有《太元素玲劍法》以及其他戰斗手法,也可找她。至于功法修行,有問題直接問我。問菡萏也成,畢竟她也是太元路數。”
說來,呂清媛運氣是好。
當初任鴻修煉《紫極書》,只有道術和劍指訣。但呂清媛除卻自己傳承的這兩道法門外,菡萏仙子和任鴻這邊有“太元神禁”,劍閣里面還有《太元素玲劍訣》,加上弇妃手中的“九天仙根”。
哪怕仙典不給呂清媛傳承,她也能一開始就湊齊各種功法。
“不急,慢慢來。既然老師僅傳授這兩篇法門,想必已足夠自保。”
“嗯,對了,師妹別忘拿天晶蓮筑基。對我輩而言,源根境界不值在意,你用天晶蓮修行,瞬增數百年法力,能跟昔年的我一般,跨入真火境,然后修煉太元五靈神火。”
太元五靈神火,這是任鴻和呂清媛共同的手段。若非菡萏精修三昧真火,她也能修煉。
任鴻仔細囑咐呂清媛的日后修行,并直接幫她拍板定下目標:“師妹日后要煉一品金丹,務必要仔細些。”
又是一品,在你們這邊我都快以為一品金丹只是大路貨色了!
云嘉心中哀嘆。菡萏千年苦修,又用地火熬煉,才重修打磨一品金丹。任鴻這小子逆天,一品金丹也就算了。弇妃是道君,一品金丹說得過去。可呂清媛也要練一品金丹?
這是給我壓力啊。不過我散功重修,的確要把目標定高些。
云嘉下定決心,打算以十指劍骨凝聚一品五行金丹。
忽然,她想起一事:“任鴻,以你目前情況,不方便今天見人,回頭我替你去?”
折騰這一晚上,已經快要天亮。任鴻白天還跟“姚三壽”有約。
“不,我自己回玉芳閣。”
“公子?”菡萏露出不贊同之色:“公子,區區一些人間產業,需要你這么拼?讓云嘉幫你收回也就是了。”
“那可不成。入世歷練豈能讓人替代?”
任鴻既是對菡萏解釋,也是對呂清媛道:“我輩吞服靈藥,修行迅速。可人間歷練見聞不曾增加,對日后道途有礙。”
他入世立玉芳閣,一是為了和呂清媛接觸,二來傳承祖業,三來為收回昔年家中產業。四是為了紅塵歷練,磨礪道心。
“入世修行,不僅是我。菡萏,你們這些清貴花仙隱居山中修行,也要入世歷練。”
“不然來幾個渣男貨色,你們就落得云嘉這般下場。”
“哼——”
云嘉面色一沉,直直盯著任鴻。
但任鴻的確沒說錯,若她當初多些閱歷,豈會被東方渣男坑了?
而任鴻出自昆侖,更是如此。
昆侖弟子前期不重視道心,專修法力。導致后續需要重新磨礪心性,甚至要轉世重修。
任鴻希望自己一世證道,當然要把一切做足。
而道心磨礪,沒有任何事比回收自家產業更適合自己。
菡萏略略一思,憂心道:“我不放心公子一個人入世,這次我隨你一起。若傷口崩裂,還能幫你療傷。”
“也好,你陪他去,省得我跟他扮夫妻。”云嘉道:“今天我倆要去見一個叫‘姚三壽’的人,到時候你陪他。”
“既如此,我便隨公子入世。至于名字,就叫水娢。”
任鴻扯了扯臉蛋,擬化“任黎”的容貌:“我這容貌二十余歲,按照凡間說法也該成親。到時候你扮演我妻子,用任水氏也就是了。哪有人孟浪到隨便問你閨名?”
“既入世修行,總要準備齊全些。”菡萏道:“不僅是我,其他妹妹們也要在人間取名,以方便凡人稱呼。”
任鴻:“牡丹他們四個入世,倒是給自己取了名字。牡丹自稱‘陸奺’,桃花自稱‘陶華’,凌波自稱‘水仙’。說來,她倒跟你一般,姓水,名仙,回頭你們可以扮作姐妹。木槿更加簡單,直接用這個名字,姓木,名嫤。”
旁邊杏花仙子聽后,露出意動之色,忙道:“公子,那能不能也幫我取一個?”
“幫你取名倒是沒問題,可牡丹她們是自己閱讀詩書,從里面尋的。”
這些名字由自己依照本體演化,亦可視作真名。
牡丹是把鈞天仙靈的藏書翻了個遍,才琢磨自己的名字。陸奺,鹿韭,乃牡丹別名也。
“我不通文墨,仙府那些書也看不懂。”杏花仙子樂呼呼說:“一切讓公子來取。”
“我從小入山修行,胸中哪有多少文墨?師妹,你從小得名師教導,胸有文墨,不妨說些建議?”
任鴻抱著軟墊,讓呂清媛幫杏花仙子取名。
呂清媛思量一番,仔細斟酌:“有道‘一園春雨杏花紅,浮蕊妖嬈盡占春。’杏花仙子不如以春為名諱,至于姓…”
杏花在凡間寓意不好,以“紅杏出墻”諷刺女子,要不然就是什么小戶人家的丫鬟用來取名,杏花、嬌杏、粉杏云云。
呂清媛著實不方便開口。
任鴻:“嬌杏抱歲迎春光。春天杏花盛開,萬盞紅蕊占盡春色,用春倒是可以。至于姓氏,以木為姓氏,如何?”
反正大家都是草木精靈,用木為姓,總出不了錯。
“那我就叫木迎春。”
任鴻:“那我再予你一字,叫‘花朝’。’”
然后,他問菡萏仙子:“你那名字…”
“我就算了,水娢這名字已足用。實在不行,跟公子姓任也可。”
“那還不如隨我母親,姓風如何?風娢,這名字倒也合適。”
菡萏仙子含笑不語,任鴻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