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陸州這一掌,藍羲和像是沒事一樣,氣息平穩,侃侃而談:
“陸閣主的意思是說,直接開十一葉,不開命格?”
“沒錯。”陸州說道。
藍羲和搖搖頭道:“沒聽過。”
寧萬頃好奇道:“從修行之道上而言,這條路很難通。人類的修行,是基于蓮座而生,以蓮座為本,開命宮,凝命格。蓮座開到第十葉時,四周已容不下蓮葉,要想擴充蓮座和命宮,只有不斷開啟命格,命格獲贈的生命會促使蓮座擴大。”
陸州淡然道:
“蓮葉受蓮座約束,那便將蓮座斬掉。”
藍羲和露出錯愕的表情,黛眉微蹙,陷入沉思。
她沒有發表自己的見解…
而是在思考斬蓮后的可行性。
過了一會兒,藍羲和嘆息搖頭道:
“聞所未聞。即便是可行,此法對我而言,也已經晚了。”
砍掉蓮座,意味著她要放棄十三個命格。
沒有十三個命格,除了要承受修為大降以外,壽命會大幅度折損…她已經活過了數千年的漫長歲月,沒了命格,會立刻死掉。
就算能活著,讓一位修行者放棄苦苦修來的一身修為,從十葉開始,幾乎不可能。
陸州說道:
“你不知道也屬正常,老夫有一徒兒,名喚虞上戎。乃是金蓮界砍蓮試道第一人。”
藍羲和平靜而失落的表情,掛上一抹稍縱即逝的驚訝,說道:
“那他成功了?”
陸州撫須道:
“差不多成功了,你應該問問寧萬頃。”
寧萬頃是白塔的審判者之一,曾代表白塔前往紅蓮召南混亂之地,尋找英招。
他憑借一己之力大敗陳武王和羅歡。
他在大長老許塵的命令下,本以為可以拿下英招的命格之心,虞上戎成了攔路虎。
他的眼睛空洞無神,腦海中不斷放映著虞上戎與法身配合,施展漫天劍罡,擋住他的那一幕。
那是十葉?
打死他都不信!
如今再聽陸閣主所言,好像不是十葉…
突然間心理平衡多了,不管有沒有十一葉,他可以肯定,虞上戎絕不是十葉!
寧萬頃說道:
“我與他交過手,因為看不到,無法判斷他的法身情況,但我可以肯定,他的實力至少在四命格以上。”
顏真洛跟著道:
“這件事有意思了,黑塔的二長老段西華,曾派人去過金蓮。段西華信得過的一些心腹都在五命格左右。我離開黑塔的時候,聽朋友說,段西華和他的下屬,命石已經熄滅。別告訴我是兇獸殺的。”
司無涯說道:
“這個簡單。”
司無涯和虞上戎聯絡過。
自然知道虞上戎的安危。
當即取出符紙,再取出微型陣布,攤開。
點燃符紙。
火焰燃燒的滋啦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陣布和符文通訊的原理是誰在陣布里,誰就能看到彼此。如果是需要看到影像則需要刻畫好陣法的陣布,如果只是傳遞消息極品符紙即可。雙方有一方有陣布即可。
畫面出現在眼前。
“二師兄。”司無涯先打招呼。
“七師弟,找我何事?”虞上戎說道。
“你殺了段西華的屬下?”司無涯開門見山道。
“蘇衡?”
虞上戎搖了下頭,心想可能是黑塔那邊看到了命石熄滅,“他被黑水玄洞的海獸吃了,并非我所殺。”
“他是五命格,這么容易被吃?”
“區區五命格罷了…即便不落入海獸之口,也會死在我的劍下。”虞上戎淡淡道。
司無涯干咳了一下。
他很想提醒一下二師兄,這么多大佬看著呢,這么裝逼真的不合適。
“師父在白塔做客,想了解你的修行狀況。”司無涯說道。
“師父也在?”
虞上戎果真收斂了下態度,變得極為謙虛說道,“砍蓮修行之道,如同于黑暗中前行,一切需要摸索著前進。我的修行進速緩慢,還需師父指點才能明白。”
該裝逼的時候不裝。
司無涯搖了下頭說道:“你沒事就好,先斷了。”
“替我向師父問好。”
畫面消失。
司無涯沒有問關于十一葉的事情,但確認了他還活著,并且安然無恙地返回,就已經足夠。
十一葉是大殺器,也是殺手锏,豈會輕易告訴他人。
藍羲和有些難以相信地道:
“十葉殺五命格…”
寧萬頃說道:“這是真的。當日他和大長老交手,不落下風。他的真正實力,很有可能早過了五命格。”
藍羲和相信寧萬頃的判斷。
寧萬頃是白塔的中堅力量,也是最能做事的屬下,忠心耿耿。
在這些事上,他不會撒謊。
藍羲和陷入沉思。
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州才說道:“砍蓮對你而言的確有些晚了。”
藍羲和保持沉默。
陸州看了下天色,站了起來,說道:
“藍羲和,你當初堅信老夫來自太虛,依據是什么?”
藍羲和緩過神來,看向陸州,說道:
“傳言,太虛中人可掌握本源的力量…只有掌握本源的力量,才可以進入太虛。”
這么一解釋,前后的邏輯就通了。
陸州說道:
“你已經掌握了本源的力量。”
藍羲和搖頭:
“我是借助日月星輪引動天地之力,日月造化。同時以第二命關的能力,駕馭本源力量。并非真正的掌握。如果連陸閣主的藍蓮都不是,我這就更不是了。”
她露出了你心知肚明的表情。
她將陸州放在了比自己還要高的位置上,很多東西都沒有說到位,是因為她覺得陸州本身就懂。
陸州也知道…
總得來說,也從藍羲和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鍵的信息,比如四大未知之地,比如十二命格的下一境界等。
“時間不早了,老夫的來意,希望你能明白。”陸州說道。
藍羲和只是微微低頭。
心中卻在疑惑,我明白什么?
于正海,司無涯等人紛紛起身。
剛走到大殿口,陸州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說道:“寧萬頃老夫還你,你不該說些什么嗎?”
藍羲和:“…”
高高在上,從未有人敢當著她面兒說條件,從未有人說過一個不字的白塔塔主,表情上也不由得出現了不自然的神色,玲瓏的雙唇跟著動了一下,有些僵硬地道:“五份黑曜石精華,十份火靈石奉上。”
“寧審判的地位竟如此不堪,若是有想法,可入老夫的魔天閣。”陸州撫須道。
“雙倍。”藍羲和睫毛微顫,“請陸閣主給個面子。”
陸州沒有說話。
而是轉身離開了白塔。
小鳶兒朝著藍羲和揮了揮手:“再見。”
眾人起飛。
朝著雪山之巔的符文通道掠去。
寧萬頃當即下跪:“屬下辦事不力,請塔主責罰!”
“下去。”
她聲音平靜,淡漠如水。
“是。”寧萬頃離開了白塔。
其他人不敢繼續逗留,盡數離開了白塔。
藍羲和再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氣血,身姿微微前傾,吐出一口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