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重陽一路上想了很久,自己從未有過忘年交。
這次出來執行任務,也算換了一身裝扮。
常年在在幽冥教中,也算是很居高位,四處奔波之時,多數時候也沒有出手的機會。
幽冥教一路走來,滅掉的六葉以上高手,說多也多,說少也不算少。所以,他倒是擔心自己被認了出來,有人來尋仇了。
陸州并沒有著急回答華重陽。
而是感知了下天書的非凡之力,剛才那一掌,力量不強,大約有十分之一的非凡之力。
“老夫姓陸,來自蓬萊。”陸州一半胡謅,一半認真,“小友與老夫一位故友很像…老夫的確認錯人了。”
認錯了又怎樣?
老夫要找的是于正海。
無巧不成書,陸州這個回答卻讓華重陽面色一喜 “原來是來自蓬萊的前輩!多有得罪!”華重陽拱手道。
“你也知道蓬萊?”
“何止知曉…”華重陽話說一半,又立馬停住,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真是差點壞了大事。
陸州亦是心中微動,早知如此,就不瞎編什么蓬萊門了。出掌的時候也就不按照蓬萊的路數來了。
華重陽話鋒一轉,問道:“老先生來荊州所為何事?”
“找人。”陸州如實道,“小友來荊州,所為何事?”
一問一答,不吃虧。
華重陽說道:“找人。”
雙方的對話很機械,充滿了不信任感。
這種情況在修行界中很常見。
華重陽有這樣的回答,陸州并不感到意外。
就在這時…
天空中數名修行者御劍而行,朝著北方飛去。
清一色著白袍,速度極快。
華重陽抬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道:“衡渠劍派?”
他當下朝著陸州拱手:“老先生,我還有事,后會有期。”
腳下一踏,躍入半空中,跟著衡渠劍派朝著北方飛去。
陸州亦是奇怪…衡渠劍派,乃儒門幾個大派之一。
再過去的很多年時間里,一向低調,如今怎么都出來了?
十大名門隕落以后,這些門派開始蠢蠢欲動了?
或許是因為砍蓮時代開啟之后,都在想方設法增加宗門的實力。
陸州沒有多想,踏空而行,跟了上去。
全力飛行!
華重陽御空飛行之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陸州果然追了上來。
他再次看了看前方的衡渠劍派眾人,當即心中一動,姜還是老的辣,追得太緊,容易出事。
于是他放緩了速度。
“陸前輩,也要去荊州以北祭天臺看熱鬧?”
祭天臺?
陸州想起了云來客棧店小二的說法,說道:“正是。”
華重陽聞言,心中一動。
事情比想象中的復雜多了。
原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活祭,他這樣的七葉高手,單獨前往,便可以穩妥拿下。如今看來,有衡渠劍派插手,又有蓬萊門的陸前輩插手,并不簡單。
相較而言,華重陽對蓬萊門更有好感。
儒門治天下,由來已久。
幽冥教打天下…自然會得罪很多在神都為官的儒門修行者…
“陸前輩可知了解這次活祭之人?”華重陽再次減緩速度,使用罡氣將所有的風浪擋在了外面。
“不甚了解。”
陸州巴不得減緩速度…
這誰受得了。
七葉元神的速度…他才一葉。
除非…使用白澤。
問題是,一旦使用白澤,不等于暴露身份了嗎?
華重陽想了想,說道:“據說,此女來歷不明,是個邪惡之人,有人說她來自樓蘭,有人說她來自無盡之海。總之很邪門。她來之后,百獸侵襲,飛禽狂亂。在修行界看來,這是不祥之兆,理應活祭。”
說完這些,華重陽偷偷觀察陸州的表情變化。
他需要確認,這位老人,不是跟他來搶人的。
陸州對這些當然不感興趣…他的目標,當然是于正海。
“你會信這個?”
“當然不信!”華重陽搖搖頭。
“…你是去救人?”陸州反問。
華重陽一愣,這老人不簡單啊,沒問出什么,倒是被反將了一軍,“和陸前輩一樣,湊湊熱鬧。不過,此女很特殊,好好的一條人命,就這么被活祭了,甚是可惜。”
“天下之大,人心叵測,能順利度過一生,已是僥幸,何來心思憐憫他人?”陸州說道。
“言之有理,受教了。”
華重陽看向前方,哪里還有衡渠劍派的影子,便道,“陸前輩,不如加快速度?”
“不必。”
陸州淡然道。
華重陽仔細一想,也是,連忙點頭道:“陸前輩大智慧,祭天臺是死的,又動不了,何必跟著衡渠劍派那幫人。”
兩人一路飛行。
不急不緩。
掠過了城外的一片叢林和河流。
便看到了古樸莊重,色彩單調嚴肅的祭天臺。
就像是一座青色的水墨畫似的。
祭天臺并不大。方圓百米左右。清一色青石地板鋪砌而成。
四角均有臺階。
祭天臺中間,又臨時搭建了一座高臺,上面綁著十字木架,木架下方,堆滿了柴火。
還真是拿活人祭祀?
“陸前輩,人有點多。”華重陽說道。
兩人緩緩降落。
邁入祭天臺的區域。
不少低階修行者,蜂擁而至,圍住了祭天臺。
“殺死妖女!”
“殺死妖女!”
“殺死妖女!”
陸州和華重陽聽到了人潮的吶喊聲。
目光掃去。
身著白衣的衡渠劍派,全部聚集在一起,沒有參與吶喊。
左邊還有一群身著道袍的修行者,與之對峙而望。
華重陽眉頭一皺。
事情,果然變復雜了。
“小友,你為何皺眉?”陸州問道。
“人太多,嘈雜。”華重陽回答道。
“那不如就此離去…你與老夫一見如故,不如喝杯茶如何?”陸州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平和,很和藹。
不能代入過去任何的威嚴和氣勢。
華重陽卻搖搖頭道:“來都已經來了,看看吧…”
他已經答應過教主和七先生…一定要完成任務,焉能半途而廢?
事情雖然復雜,但還沒到不可控的地步。
華重陽抬頭看了下木架,說道:“陸前輩,真不是為此女而來?”
他在問的時候,眼中充滿了質疑和不相信。
陸州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回答什么華重陽都不會相信。
于是說道:“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再問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