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醒來,張開眼睛,只見自己依舊坐在水榭堂前,薛青府并不在對面,書怪瑩瑩則在緊張兮兮的看著自己,見到他醒來,不由發出一聲歡呼。
蘇云試圖起身,腿腳酸麻,站不起來。
瑩瑩連忙讓他躺下,這女孩飛上前,殷勤的給他敲腿腳,助他活動血脈,道:“你在這里坐了十天了,雖然有人喂你吃喝,但是身體這么久不活動,難保有些不自在。”
蘇云徐徐催動氣血,氣血在手腳中流通,這才好一些。
蘇云起身,活動一下,手腳還是有些無力,問道:“薛圣人呢?”
“剛才還在這里。”
瑩瑩道:“說你快要醒了,便走開了。”
蘇云惋惜道:“沒能親自謝一謝他。水鏡先生說知識有價格,這次薛圣人教導我太多知識,我不知該償付多少錢財。”
他抬起手掌,托起瑩瑩,心中微動,黃鐘浮現一角,把瑩瑩送入自己的靈界之中。
蘇云向圣人居外走去,一路上薛青府都沒有現身相見,待走出圣人居,他回頭看了看這片古色古香的宅邸,心道:“圣人居中共有一千零六十八副面具,我遇到一千零六十五個面具,然后便找到了薛圣人,那么…”
他微微皺眉。
“那么什么?”瑩瑩趴在他的性靈面孔前,好奇的問道。
蘇云沿著街道大步向前走去,道路兩旁是一些低矮的房屋,這些屋舍也盡顯古樸,里面居住這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其中便有周伯。
周伯只是這里的怪人之一。
蘇云向這片小鎮外走去,心中想說的話,他的性靈替他說了出來:“那么其他兩副面具,為何沒有出現?薛圣人的另外兩副面具又是什么樣子?”
他看向圣人居四周,這片古色古香的城鎮很是平和,行人,曬太陽的老人,路邊吃草的老牛,像極了人間煙火,卻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薛青府,真的是真正的他嗎?薛青府,是否只是他的一副面具?”蘇云心道。
瑩瑩在他的靈界中飛來飛去,檢查他的神通,笑道:“不論薛青府的真正面目是什么,他這十天對你還算不錯。你的神通更加完美了,而且你的洞天結構也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她興致勃勃,飛入蘇云的洞天,只見這座洞天像是黃鐘的內壁,可以看到冬天內層有著十二神魔烙印,而在洞天外層則有著一層層刻度。
這里面元氣充沛,天地元氣源源不斷涌來,蘇云的性靈浸淫其中,進步飛快!
“以這個速度修煉,再過半個月,你可以嘗試一下打開第六洞天!”
瑩瑩欣喜道:“說不定你可以提前修煉到第六洞天,挑戰薛圣人,比挑戰七大世家的靈士進步更大!”
蘇云來到這座城中小鎮的一道橋梁上,過了這道橋,前方便是朔方城的高樓廣廈,繁華無比,而橋這邊則是盡顯古拙。
一位身著灰色衣袍的少年站在拱橋的中央,屹立在橋上望著橋下,橋下有流水,很是清澈,可以看到幾尾閑魚悠然的擺著尾巴,在橋下游動。
蘇云想起另一條河,那里已經干涸,堆滿了雜物。
那灰衣少年頭頂也有流水潺潺,只見他頭頂有一片山川,山間小溪涓涓流淌,從山上流下匯聚在一起,化作一襲瀑布從崖前傾瀉而下。
他的性靈神通仿佛一卷山水畫,掛在天空中,隨風飄蕩,盡顯詩情畫意。
蘇云走上橋梁,甚至聽到鳥兒的鳴叫聲從其人的神通里傳來,如此惟妙惟肖,令人嘆為觀止。
他從一旁經過,即將與那灰衣少年錯身過去時,只聽那少年的聲音傳來:“文家,文昭之。”
蘇云停步。
那灰衣少年收回看向橋下的目光,轉過頭來,沉聲道:“文家,文昭之,請蘇士子賜教!”
蘇云轉身,深深看了這灰衣少年一眼,道:“文家的老神仙大價錢,買我最后一個挑戰文家。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灰衣少年文昭之點頭。
蘇云道:“在你前面還有林、武、田、周四家,你不必急于一時。”
“因為,他們也來了。”文昭之淡漠道。
蘇云微微一怔,向橋的另一端看去,只見拱橋對岸,一棟高樓的陰影下,田家田英、武家武勝、周家周璽臺、林家林清盛邁步走出陰影。
蘇云輕笑一聲,文昭之爆喝,高山上沖落的瀑布突然揚起,化作滔滔大水向蘇云沖去!
“哤咕”
那水流迸發出驚人的吼聲,一條條水龍從瀑布中沖出,張牙舞爪,嘭嘭嘭,沖擊在拱橋上!
蘇云在他這一擊落下之前,縱身躍起,跳出拱橋。
文昭之頭頂浮現出六大洞天,性靈站在洞天之中,瘋狂催動神通,突然間這條河道中大水彌漫,在文昭之的神通駕馭下如同洪水泛濫,傾瀉而下,帶著恐怖的威能!
噗噗噗!
水面炸開,一條條水龍翻江倒海,自下而上向蘇云沖去!
蘇云人在半空,還未做出應對,便見頭頂一座大山鎮壓下來!
“轟!”
河面上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無論是下方的水龍,還是上方的大山,悉數轟擊在蘇云身上!
空中山石破碎,四下亂飛,水龍沖擊,水花四濺,一股股颶風呼嘯,四下掃去。
“我這些日子一直跟著老祖宗勤修苦練,為的就是為我文家爭一口氣!”
文昭之站在水面上,大水洶涌,從他腳下流過,一道又一道水龍不斷破水沖出,冷笑道:“年輕人,你太沖動了,根本不知道世家的底蘊是何其恐怖!你欺辱文家,不能就此善罷甘休!須得拿命來換!”
突然,只聽咚的一聲巨響,蘇云雙腳落在水面上,竟然像是毫發無損。
他頭頂一座如同大鐘一般的洞天徐徐轉動,隱約可見蘇云的性靈坐鎮其中,大鐘洞天轉動之時,他四周一條條水龍嘭嘭炸開。
文昭之臉色大變,突然腳下條條水龍飛舞,載著他在河道上狂奔,向下游而去,與此同時,他的神通不絕,紛紛向蘇云攻去!
蘇云頭頂洞天旋轉,無論是水龍還是山巒,還未接近便統統破碎。
“蘇士子,你挑戰我七大世家靈士,可沒有說過是單對單挑戰!”
武勝、周璽臺、田英和林清盛也在河岸上狂奔,林清盛抬手一揮,河水中一根根琴弦浮現,林清盛一邊狂奔,一邊瘋狂撥動琴弦,琴聲中竟然響起厚重的龍吟,一道道無形的利器破空,向蘇云殺去!
周璽臺身后一面面旗幟飛揚,猛地一搖,旗幟騰空,九面大旗上繡著狻猊、囚牛、霸下等神獸,卻是龍生九子,紛紛從旗中飛出,殺向蘇云!
武勝爆喝一聲,身后突然浮現出一面大鼓,大鼓的鼓面竟然是夔龍的龍皮,鼓上騷赫然是一顆顆夔龍頭。
武勝腳下一頓,手持大錘,一錘敲在鼓上!
河面炸開,蘇云被沖擊得以更快速度向下游沖去,空中便是林清盛的琴音所化的無形兵刃,如同無形的龍鱗,咻咻咻從蘇云身上劃過!
同一時間,水龍自下而上卷起,將蘇云死死纏住,讓他無法動彈。
武勝猛地縱身一躍,跳到半空,身后浮現出六大洞天,催動手中大錘,向蘇云轟然砸下!
另一邊,田英縱身一躍,頭下腳上從這條河道的上空躍過,她的手中一張大弓出現,弓身上密密麻麻的龍鱗飛速生長出來!
大弓的兩端化作龍口,口中吐出一根龍筋煉就的弓弦。
田英以弓箭為神通,腳在上頭在下,便開始彎弓射擊,一道道箭光直指蘇云靈界中的洞天咻咻而去!
她的神射與其他擅長弓箭神通的人不同,田家的神射被稱作杯弓蛇影,又叫含沙射影,專射性靈,能夠暗箭射入靈界,將人的性靈射殺,令人防不勝防。
他們五人幾乎同時出手,五人的實力比十天前進步不可謂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神速!
這十天來,各大世家的老祖宗、老神仙親自現身指點他們真龍功法,講解其中疑難,甚至親自傳授他們神通,指正他們的錯誤!
他們十天時間,便勝過以往半年的苦修!
完全可以說,這十天的經歷,超越了他們之前所有所學所悟,以至于他們這次出關,便徑自前來堵截蘇云,一雪世家之恥!
“轟!”
滔滔河水上空,劇烈的神通爆炸傳來,他們五人的神通速度不同,到達蘇云身邊前后不一,只聽爆炸一聲接著一聲。
待到田英的龍箭射來,射入蘇云靈界,突然只聽“咣”的一聲鐘鳴,箭光紛紛破碎!
田英心中一驚,身形落在河道的對岸,她一邊繼續向前疾馳狂奔,一邊向河中看去,不由得瞳孔驟縮!
只見蘇云人在半空,身上衣物毫發無損,洞天也未被破去,性靈也沒有半點損傷!
甚至連攻擊速度最快的林清盛,也未能破開他的黃鐘防御,他的破綻,似乎也不存在了!
就在田英望去的一瞬間,蘇云一拳轟向揮錘向他砸去的武勝,田英眼睜睜看到武勝前方的夔龍鼓炸開,而在夔龍鼓后方的武勝也突然整個人炸開,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撐爆一般!
下方,長河奔騰,速度越來越快,突然整條大河化作怒龍,流水化作四肢,在文昭之的催動下,大河如龍,張開血盆大口向蘇云咬下!
蘇云在半空中抬腳,重重掃去,又是咣的一聲鐘響,大河所化的龍首炸開!
文昭之吐血,跌入水中,隨即勉力催動一條水龍將自己負起。
那條水龍載著他跳躍連連,跳到他的神通上。
那是一幅山水畫,大水洶涌從畫中流出,文昭之被水龍帶著爬到崖頂,向外看去,只見周璽臺的龍生九子旗相繼爆碎,只剩下九根旗桿。
旗桿咄咄射出,將周璽臺穿胸,帶著那周家少年的尸體跨河飛過,釘在地上。
文昭之心頭一驚,急忙取出自己得到的靈兵,卻是一桿畫筆,這畫筆乃是他不久前從雷擊谷得到的寶物。
文昭之手持畫筆,大筆如椽正要作畫,突然蘇云一拳轟入畫中,那鐘聲震蕩而來,畫中山水盡碎,文昭之一身骨骼盡斷,尸體從碎畫中跌落下來!
對岸,田英一邊奔行,一邊飛速向蘇云射去,就在此時,她突然看到蘇云的洞天旋轉,帶著蘇云性靈呼嘯而來。
“不對,我和他的靈界何時相通了?”
田英剛剛想到這里,蘇云的性靈已經殺入她的靈界,將她性靈轟殺。
田英頓時倒地,被慣性帶著連翻帶滾向前跌出十多丈,撞在一株大柳樹上這才停下。
琴聲鏗鏘,殺氣騰騰,一道道神通切在蘇云身上,蘇云迎著琴聲行走,從河面上來到岸邊,看著還在努力彈琴的林清盛。
“你我之約,還有十四天。”
蘇云從林清盛身邊走過,淡淡道:“我說過,兩個月取你性命,多一天,少一天,都算我輸。林士子,珍惜這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