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一種筑基心法,可以囊括其他各種筑基心法?”
蘇云一邊監督花狐、青丘月等人修煉,一邊心思活絡:“只要修煉這種心法,無論是蛟龍吟還是猿公訣,亦或是畢方變,又或者是其他武學,都可以從容修煉!”
他糾正四人的動作,讓四人的招式漸漸標準,又放飛自己的思緒:“這種心法的包容性太強的話,恐怕便沒有側重了,反而沒有一個長處。所以,必須要選擇一個長處做突破口,這個長處,能夠修補其他短板,讓短板日漸變長,跟上長處不至于落伍…”
閑云道人和涂明和尚站在一旁觀望,越看越是震驚。
蘇云的招式動作,準確得可怕,比他們任何一人做得都要標準,沒有一分一毫的差錯,像是經過精確測量的一般!
倘若是一次兩次如此精準倒也罷了,關鍵是蘇云的招式次次都如此精準,沒有出過一次差錯!
“他是怎么練出來的?”
兩人有些茫然:“這就是天道院士子的恐怖天賦嗎?”
他們卻是誤會了蘇云。
蘇云靠的并非是天賦,當然天賦也有作用,但作用更大的是黃鐘,以及他從雙目失明的那一刻養成的時間觀。
他的時間觀讓他精確的記錄和計算四周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舉止動作,從而做出判斷。
而黃鐘則讓他的記錄和計算,精確到秒和忽這兩個時間單位!
他的招式并非完美得找不到任何毛病,倘若有人可以留意到三百六十分之一秒的動作細節,便可以看出蘇云的招式在忽這個時間刻度上,開始出現了細微的破綻。
他目前還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招式做到更精確的程度。
但是等閑之輩,誰能看出忽這個時間刻度上的破綻?
不知不覺間,兩天時間過去,三只小狐貍盡管很努力,但也沒能學會仙猿養氣篇,倒是朔方官學畢方神行養氣篇,他們都煉得七七八八。
狐不平、貍小凡和青丘月都跟隨野狐先生學了兩三年,有了兩三年的舊圣絕學的底子,起步迅速。
比起其他士子,他們學的已經很快了。
倒是花狐因為修煉舊圣絕學的時間比蘇云還久,無論是畢方神行養氣篇還是仙猿養氣篇,他都已經修成,進境之快讓人眼紅不已。
閑云道人與涂明和尚這兩日一直在記錄蘇云傳授眾人的情形,試圖把新的畢方神行養氣篇整理出來,然而兩人卻發現蘇云傳授的仙猿養氣篇,居然也是異常的精妙!
“禿子,仙猿養氣篇也大有可為啊!”
閑云道人雙眼放光:“要不要也一起記錄了?”
涂明和尚頭大:“仙猿養氣篇是元州的筑基功法,咱們朔方本不擅長,倘若學了去又要給士子們增添負擔…”
閑云笑道:“我們只管記錄,至于用不用,讓左仆射決斷便是。”
涂明點頭:“左仆射恐怕要頭疼如何取舍了。嘿嘿…”
他們可以記錄下招式的精髓,但是無法記錄具體的觀想,對于畢方和白猿的觀想,必須由蘇云親自傳授。
因此他們還需要請蘇云親自繪制畢方圖、白猿圖和蛟龍圖。
而且,即便蘇云肯傳授,那也要比親眼看到親自臨場觀摩要遜色許多。蘇云便是親眼看到親自觀摩鱷龍、白猿和畢方渡劫,功法成就才會如此之高。
清晨,蘇云、花狐等人坐在負山攆中,負山獸邁開腿腳,不疾不徐的向學宮外走去。負山攆的二樓,已經擺好了飯菜,閑云道人、涂明和尚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慢點吃,離考場還遠。”
涂明笑道:“吃飽了喝足了,才有力氣大考。今日,你們要辛苦得很呢!”
閑云道人微笑道:“畢竟要打三萬人,不多吃一些,怕你打一會兒便沒了力氣。”
打三萬人是一句笑談,不過這次大考必須要吃飽喝足,否則真的有可能會因為體力消耗太大而被淘汰。
負山攆走上云橋,越走越高,走出了文昌學宮,直奔城中心而去。
云橋之上,一輛輛獸攆從不同的樓宇中走來,那些獸攆并非都是負山獸,獸背上的小樓有的是一層,有的是兩層。
小樓中或多或少都有十幾二十位士子。
蘇云向朔方城的空中看去,但見云橋百條,千條,搭在一座座瓊樓玉宇之間,這些道路上,各種獸攆背著小樓,樓中承載著朔方士子,向同一個方向進發。
云橋雖高,卻像是飄在空中的絲線,獸攆雖大,卻仿佛是走在絲線上的螞蟻。
“好壯觀…”蘇云等人遙遙看著這一幕,心神被深深震撼。
他們的負山攆也走入了車流之中,成為其中一員。
這一天,便是朔方的官學入學大考,不管你是來自城里還是鄉下,在入學大考面前都是平等的,都必須經過大考,才能進入各個學宮學習更高深的絕學!
這也是窮苦人家的士子極為看重的一次機會,因為這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有可能會改變窮苦人家孩子一生命運的機會!
突然,蘇云心中微動,隔著車窗,看向對面云橋上的一輛獸攆背上的小樓樓頂,只見那里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負手而立。
蘇云左眼眼角跳動一下,沉聲道:“二哥,看那邊!”
花狐湊到窗邊看去,寒毛炸起,狗耳朵帽子都支棱起來:“全村吃飯!”
那黑衣男子正是全村吃飯焦叔傲,不知何故站在那車攆的樓頂,衣袂迎風飄擺。
涂明和尚與閑云道人見他們面色凝重,急忙湊到窗邊,卻見那黑衣男子似乎感應到他們的目光,忽然縱身一躍消失無蹤。
“上使,那人是誰?”
涂明和尚面色凝重:“此人身法詭譎,實力極高!”
蘇云沉聲道:“大師,道長,最近一段時間朔方城中有沒有什么很離奇的命案?死很多人的那種。”
涂明和尚與閑云道人對視一眼,閑云道人取來紙筆,飛速寫了一封信,推開窗戶,他的頭頂忽然有一只野鶴飛出,卻是他的性靈神通所化的野鶴,銜著那封信振翅而去。
“我請官府的武神捕查一查最近的案子。”
閑云道人試探道:“上使,剛才那個代號全村吃飯的黑衣男子,莫非與上使要查的案子有關?這個案子的代號,是否便是全村吃飯?”
蘇云不置可否,道:“全村吃飯是一條毒虺所化的蛟龍,背后有一個十分可怕的存在,有可能是個人魔,會給朔方城造成很大的傷亡。不過全村吃飯和人魔,只是幕后黑手的棋子罷了。我所能吐露的信息,只有這么多。”
涂明和尚與閑云道人臉色劇變,急忙各自提筆寫信,額頭冷汗滾滾流下。
閑云飛速道:“人魔非同小可!你寫給左仆射,請左仆射立刻來大考的考場!我寫給武神捕,讓他立刻調動所有捕快,追查黑衣男子下落!”
涂明和尚汗水如雨,聲音沙啞道:“給朔方城造成很大傷亡,無疑這次大考便是人魔的目標!必須請仆射與其他學宮的仆射商議,暫停此次大考!”
兩人各自施展神通,閑云還是一只野鶴銜信飛走,涂明和尚的性靈神通是一面明鏡,鏡中有一只蛇頸鵬鳥飛出。
兩人在小樓中坐立不安,焦急的走來走去,突然閑云道人推開車窗,縱身一躍而去。
“道士,等等小僧!”涂明和尚也急忙跳出窗戶,兩人消失不見。
蘇云與花狐對視一眼,他們早已從葬龍陵古書中看到人魔的可怕,天道院格龍士子,幾乎全軍覆滅!
但是更為可怕的是人心!
倘若果真如蘇云猜測的那樣,全村吃飯是被領隊學哥或者其弟子傳人所救,那么幕后黑手便是修煉了真龍十六篇的領隊學哥!
領隊學哥功法大成,有了對付人魔的手段,他借全村吃飯之手放出人魔,人魔屠戮朔方,造成大動亂,而他出手殺掉人魔,提升自己的威望。
如何擴大聲望?
那就要看人魔激起的民憤有多大!
對參加大考的士子下手,無疑是最佳途徑!
“但愿左仆射能夠說服其他學宮的仆射,推遲大考。”蘇云心道。
天空中,兩道云橋匯流,并為一道,適才全村吃飯焦叔傲所立的那輛獸攆來到蘇云等人所乘的負山攆旁邊,兩輛車并駕而行。
那獸攆與眾不同,是一只巨鳥馱著二層小木樓,比其他獸攆要靈動,速度也更快。
蘇云打量那只巨鳥,嘖嘖稱奇,元朔國地大物博,到處都有奇怪的物種。那只巨鳥兩腿粗大,爪子鋒利,差不多有四層樓那么高,它身上長著長長的羽毛,翅膀上也有濃密的羽毛,不知道能不能飛行。
車夫坐在巨鳥馱著的木樓的第二層陽臺上,雙手抓著拴在鳥脖子上的韁繩。
“這么大的鳥,應該飛不起來吧?”蘇云心中暗道。
他不經意一瞥,只見那輛獸攆二樓的窗邊坐著一個恬靜的長發女孩。
那女孩正在偷偷看他,見他看過來急忙轉頭。
蘇云細看去,只見那女孩側靠著窗,身著黑色寬大束腰的衣裙,袖筒很寬,手放在前方桌子上,衣裙黑色之中又繡著花瓣呈菱形的花作為點綴。
她扎著兩個馬尾辮,一左一右,垂在肩頭,鵝蛋臉,被馬尾辮襯托顯得圓圓的。
她的鼻子很挺,倘若微微仰起頭,可以把一根毛筆放在鼻尖而不會掉下。
雙馬尾女孩眼珠子轉了一下,又偷摸向這邊看來。
蘇云收回目光,目不斜視。
對面的花狐則直勾勾盯著他,似笑非笑:“小云,當心那姑娘是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