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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公子一怒,發配非洲

  因為江雪迎處置得當,不惜大撒幣來平復投資者的怒火,使得投資者非但沒有遷怒于證交所,反而深受感動,覺得他們是值得信賴,值得托付家財的。

  放眼大明二百年,乃至歷朝歷代兩千年,何曾有過如此負責的機構,以保護別人的財產為己任,而不只是騙人投入真金白銀?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買買買!

  大柵欄交易所開市后,之前暴跌的股價很快都反彈了回去。

  消息傳到蘇州和廣州,那里的投資者雖然是隔岸觀火,卻依然對證交所信心大增,大量閑置白銀涌入證券市場,場內個股也水漲船高,股價應聲上漲。

  一場足以摧毀整個證券市場的大危機,就這樣有驚無險的消弭無形了。

  消息傳到呂宋,一直提心吊膽,并以此為由偷睡漏睡,甚至請夫人們提前回國的趙公子,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不少人會覺得他反應過度,甚至過于謹慎了。但那是因為他們老婆太少…哦不,因為他們沒見識過金融市場中,非理性投資行為的可怕。

  在西方漫長的金融發展史早期,爆發過三大標志性的泡沫經濟事件——荷蘭的郁金香泡沫、英國的南海泡沫以及法國的密西西比泡沫。無一例外,都對該國的證券市場造成毀滅性打擊,以至于國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所有金融創新大失信心,幾代人都緩不過勁兒來。

  說來也巧,英國的南海泡沫中,當事公司也叫‘南海’,可見起個好名字有多重要。趙公子非不信邪,結果就險些中了南海公司的邪…

  南海泡沫事件給英國帶來極大震蕩,讓無數人傾家蕩產。比如著名的牛子牛爵爺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第一次進場買入南海股票時曾小賺7000鎊,但獲利離場后,又眼見股價飆升不止,他深感自己出來早了。便又以全部身家殺入,結果埋在了山頂上,巨虧2萬鎊離場,直接傾家蕩產。

  晚年破產、被迫吃草的牛爵爺,留下了那句血淚名言,‘我能算準天體的運行,卻無法預測人類的瘋狂。’

  在金融市場中,信心比黃金更珍貴。而只要關乎人心的東西,就會特別的不靠譜。尤其在金融市場建設初期,市場中聚集的與其說是投資者,還不如說是投機者更恰當。在這樣一個浮躁的賭場中,事態的發展往往都是非理性的,反常識的,很容易就會引起踩踏,乃至整個市場毀于一旦的雪崩。

  比如這次‘臘月股難’,按理說南海集團股票暴漲,對整個大盤都是有好處的。然而事情卻并非如此,因為市場參與者太少,大盤資金量有限,一支股票價格短時間內幾十倍暴漲,往往是以其它股票暴跌為代價的。

  而且諸如西山集團和盧溝橋集團這些之前的強勢股,這些年積攢的獲利盤太多。許多投資者已經獲利十幾甚至幾十倍了,只是因為依然看漲而遲遲不肯獲利了結。但一旦出現下跌趨勢,必然慌不擇路出逃,于是踩踏發生了…

  哪怕對南海集團本身來說,也存在巨大的風險,短時間內股價被推到天上。一有負面的消息,就會跌個粉身碎骨的。

  這次雖然避免了慘重的后果,但教訓是深刻的。趙昊也絕對不能姑息罪魁禍首,不然將來還指不定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責令江南集團董事會與檢監委、以及特別行動科,組成了聯合調查組,對‘臘月股難’相關當事方,進行嚴厲審查。

  經過大半年的調查,最終提交的報告顯示:

  其一,南海集團動機不純。雖然已經滿足了上市的基本條件,但在自有資金充裕,信貸額度寬松的前提下,增發新股的目的并非為了集團發展募集資金,而是想上市圈錢割韭菜!所以才會設計了能推高股價的分期付款方案。

  其二,江南證券把關不嚴。且違反了《證券市場管理辦法(暫行)》第五條第1款:‘任何金融創新都應當采取審慎態度,經江南證券縝密調研形成意見書后,提交戰略決策委員會研究通過后方可試行。’因此存在嚴重違規現象。

  其三,西山集團董事朱時懋等人沖擊大柵欄交易所,威逼工作人員休市,雖然在客觀上避免了事態擴大,但嚴重違反了‘上市公司不得干擾交易所正常運行’的相關規定。

  此外,在調查過程中還發現,江南銀行副行長兼江南證券董事長劉正齊,曾經數次接受南海集團副董事長梁欽的宴請,頻繁出入風月場所,并接受了價格不菲的饋贈。

  據此,江南集團董事會做出了如下處罰:

  建議對南海集團及相關責任人進行證券市場禁入,為期五年。

  建議免除梁欽南海集團副董事長職務;免除劉正齊江南銀行副...

  南銀行副行長及江南證券董事長職務…

  建議對西山集團及朱時懋等責任人,處以共計100萬兩白銀罰款,并對責任人處以證券市場禁入五年。

  在江南集團不算太長的歷史上,這樣嚴厲的處罰十分罕見,可見趙公子這次是動了真怒。

  隨后,他在《江南通訊》上發表了署名文章《正確認識證券市場作用,全力維護金融秩序穩定》,并要求集團各公司中層以上組織專題學習,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如今整個東南,惹趙公子不高興的后果,恐怕比惹到皇帝還嚴重。作為此次事件主要責任人的梁欽和劉正齊,自是惶惶不可終日。兩人非但主動當眾做了檢討,還將檢討書發在了《江南通訊》上,甚至每人捐了五十萬兩銀子,來彌補集團的損失。

  這才換得趙公子開恩,讓他倆到永夏城見一面。

  一見到趙昊,劉正齊直接噗通跪下,痛哭流涕求原諒。

  劉正齊也是豁得出去,把自己臉都抽腫了,指天發誓那只是正常的人情往來,自己是絕對不敢受賄的。求公子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咦,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也是,不然也不會這么熟練。

  見姓劉的這么拼,梁欽只好也跟著跪下哭求。不然不就顯得他太不懂事了嗎?

  趙昊這才讓他倆起來,說你們都是集團元老,勞苦功高。但集團如今規模日益龐大,只能違規必究,不然就離敗亡不遠了。

  但過往的功勞也不能不算,而且你們也是初犯,我不能一棒子打死。這樣吧,正好集團要往果阿和開羅各派駐一個全權代表。你們倆方方面面都合適,考不考慮出國工作啊?

  不過這兩地距國內十萬八千里,日子肯定不好受,回去考慮考慮再決定。

  還有啥好考慮的?兩人最擔心的就是被踢出集團之外。那在今日之東南,就意味著被主流拋棄,縱有萬貫家產,日子過得也沒有滋味啊。

  相反,只要在體系內,哪怕一時被邊緣化也不要緊。而且他們都是集團高層,知道隨著集團發展,葡萄牙和奧斯曼事務的分量只會越來越重,所以不用擔心徹底被遺忘,早晚還有回來的一天。

  兩人便當場表示,愿意為公子馳騁萬里之外。別說去什么果阿、開羅了,就是去非洲也不在話下…

  趙昊不得不提醒他們,開羅就在非洲。

  兩人聞言臉都綠了…

  趙昊只好又安慰他們,開羅在北非,其實條件很不錯。別看果阿在印度,其實比開羅天兒還熱。

  兩人這下臉更綠了,好么,原來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也沒什么好選的了,還是公子覺得怎么合適怎么來吧。

  于是趙昊派梁欽去了印度果阿,負責與葡萄牙人聯絡。

  派劉正齊去了非洲開羅,負責與那里的奧斯曼貴族,及地中海商團聯絡。

  最后,趙昊又命唐友德代表自己進京,對著朱時懋等人好一通臭罵。

  但對他們擾亂金融市場秩序,只是蜻蜓點水的提了幾句,批判的重點卻放在了西山集團不思進取,只知道坐享其成上了。

  南海集團是用了些手段不假,但股價之所以能三天暴漲二十倍,是因為人家張牙舞爪、表現優異,讓人看到他們的遠大前程、無限可能!

  而你們西山集團起步最早,本錢最厚,卻不思進取、坐吃山…好吧,幾百年吃不空。可這么多年過去了,除了搞出個西山水泥,又挖琉璃廠的工匠搞玻璃外,再就什么名堂都沒搞出來過。

  也難怪一出現比他們更好的股票,投資者馬上用腳投票!

  丟人啊!北方人就真的不如南方人嗎?

  煤老板們終于被罵醒。不醒也不行了。南海集團只是被暫時禁止上市,正常業務可不受影響!作為江南集團最重要的核心資產,江南銀行依然會不遺余力的支持他們,他們的發展根本不受影響。

  要是西山集團還不做出改變,這一南一北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待到期滿解禁,南海集團重新上市時,‘臘月股難’的一幕,恐怕還會重演!

  知恥而后勇的西山集團,終于走出躺著賺錢的舒適區,開始認認真真執行起趙公子幾年前就為他們制定好的《唐山攻略》了!

  ps.睡了十幾個小時好多了,至少腦袋可以轉了。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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