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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未雨綢繆趙公子

  當天,槳帆船隊離開宜蘭,繼續南下。

  聞得大君也跟著上了船,準備助趙公子一臂之力。

  這段沒交代不代表趙公子沒問。還真以為他就是去約炮的嗎?

  趙公子那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團結,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好嗎?

  不過梅南也沒騙他,因為她確實能幫到趙昊。

  就算幫不了別的忙,也能幫他敗敗火嘛…

  總之帶上準沒錯。

  趙昊一上船,就到頭呼呼倒頭大睡去了。他雖然被京城百姓當做帳中戰神崇拜,但終究還是個凡人,逃脫不了耕牛定律啊…

  其實梅南也有點困,卻還得面對陳姐姐的盤問。

  那霸在東亞航運的地位非常重要,陳懷秀當然要經常去。每次都會得到梅南的盛情招待,兩人年紀相仿,還有共同的愛好。一來二去,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閨蜜。

  “你那口嚼酒,真是從你口中含而造之的?”陳姐姐便問道。她肚里是有墨水的,可惜現在只有一肚子酸水。

  明明是我先來的…

  “那還有假?”梅南笑道:“可惜我現在已經釀不了,不過我可以教你。”

  “為啥呢?”陳姐姐先是一愣,但她也是能開駕校的老司機了,旋即明白過來,登時紅了臉道:“瞎說什么,我又不是望門寡。”

  “那你怎么這么放不開啊?”梅南打量著陳懷秀熟透的身子道:“聽說那勞什子連理公司,都給你開了后門,你還扭扭捏捏,非得讓我先來。回頭這又不是滋味了?”

  “你不懂的…”陳懷秀幽怨的嘆息一聲,有時候她真羨慕梅南這種海外的女子,愛就說就做,什么顧忌都沒有。

  她自己就只有嘴上功夫了得,總是沒有邁出這一步的勇氣。

  “你那口嚼酒里,是不是下了催情藥?”不過這妨礙她吃醋啊。

  “開玩笑,憑我,需要嗎?”梅南一撩秀發,自信到發光道:“不過我覺得可能你確實需要來點兒了。”

  “呃…”陳懷秀先是一愣,旋即怒而呵癢道:“我讓你再臭屁!”

  “不敢了不敢了…”梅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祝女,哪是一幫之主的對手?

  沒幾下就癱軟在那里,求饒不迭。

  “我是說真的,他怎么就中了你的邪?”陳懷秀自己雖然不敢,卻喜歡打聽這種事,也許這就是小寡婦的通病吧。

  她也確實很好奇。論起撩人來,齊景云那種專業選手,不比梅南高幾個段位?可惜秦懷女史們前赴后繼,都沒人能解鎖這項成就,甚至連吞吞吐吐都做不到。

  “無它,唯手熟爾。”梅南又臭屁的淡淡道。

  “啊…”陳懷秀忍不住捂住嘴,沒想到趙昊喜歡打手銃。

  “呃…”梅司機意識到陳教練想岔了,苦笑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說我自小就學習如何拿捏人心。只要趙公子還有那種俗世的欲望,我知道該怎么辦。”

  頓一下,她舉例說明道:“比如我對身邊的人說,我們已經共效于飛了。其實我說是坐熱氣球,她們愛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于是那方面的流言,就很快傳遍了琉球,然后好像還傳到了江南,給趙公子添了些麻煩。”

  “哦。”陳懷秀不置可否的應一聲,聽她接著道:

  “趙公子就會想啊,我不偷腥是為免惹上一身騷。可現在守身如玉還惹一身騷,那我多虧得慌啊?還不如名實相副,這波才不虧。”梅南便笑道:“加上你又不讓他碰。這一個多月下來,他不就成了澆了油的干草,一點就著?這里外里的,好事兒不就成了?”

  “感情我還給你助攻了呢?”陳懷秀一陣哭笑不得。

  但她心里覺得梅南說的不對。說起懂人心,齊景云們也是專業的,而且是轉修男人心那種。功力怕是比梅南強得多。

  依陳懷秀看,她能真正解鎖‘共效于飛’成就,還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把她弄回江南或者京城,一樣抓瞎。

  說不定,連理公司還巴不得趙昊多睡幾個像她這樣的呢。

  但有大明戶口的就不一樣了…她是真沒嘗過厲害,太小瞧那道鐵幕了。

  從宜蘭出發一天多后,東海岸上終于又出現了平原,但看上去比宜蘭小太多。

  趙昊知道,那是花蓮。另一個時空中,花蓮是漢人移民臺灣,最后墾殖的一個地方。

  它看上去好像不大,卻是后世臺灣面積最大的一個縣,因為它長啊。

  東西寬只有兩到七里,南北卻有三百六十里長的臺東縱谷平原,后世就是由花蓮和臺東兩縣平分的。

  而花蓮和臺東,這一南一北位于縱谷平原兩端的兩個小平原,與及其狹長的縱谷平原,恰好組成一個杠鈴形狀,而且是最小號的那種杠鈴片。但這已經是東臺灣除了宜蘭之外,唯一能大規模移民的平地了。

  趙昊告訴隨行的弟子,之所以會有這種景象,是因為中央山脈以西屬于亞歐大陸板塊。而海岸山脈以東屬于太平洋板塊。這兩個板塊的交界面就是臺東縱谷,這也是為何臺灣乃至北面的琉球、日本地震高發的緣故…

  “不過子道,你可別小瞧了這里,光這個縱谷平原的面積,就將近1000平方公里,在高山群集的東臺灣,已經是很難得了。而且這種獨特的地形,讓谷中溫暖濕潤,十分適宜耕種。”

  趙昊講得很細,因為聆聽他教誨的弟子,是隆慶五年的進士,新任鳳山縣知縣吳中行、整個南臺灣,都歸他管轄。

  吳中行聽得很認真,但一路上看到臺灣近似原始森林的景象,心里難免還是唏噓,你說我好好一個庶吉士,怎么就流落到這種蠻荒之地當知縣了呢?

  其實何止是他,管北臺灣的淡水知縣趙永賢,也是庶吉士出身,而且成績出類拔萃,散館后授的是正七品編修。

  不像他,只授了個從七品的翰林檢討,外放知縣好歹升了半級。趙年兄平級外放,在外人看來,活脫脫就是一個大寫的慘字。

  按說,庶吉士散館后,最不濟也該去六科當給事中啊。他們卻被外放為知縣,還放的這么遠,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貶斥!

  但兩人卻甘之若飴,皆因為這是他們敬愛的趙老師決定的。

  兩人都不是官場新丁了,在京里坐館三年,焉能不知道被人喚作‘’的老師,有多大的能量?老師想給他們安排個好位子,不過舉手之勞。

  臺灣是師父打下來獻給朝廷的,這兩個縣也是師父推動設立的。所謂萬事開頭難,可想而知首任知縣的任務是何等光榮而艱巨?師父將重擔交在他們兩個肩上,絕對是信任和器重啊!

  不怕領導加擔子,就怕領導看不到啊!

  而且他們的師祖,只比他們早一科的狀元趙守正,也是從翰林院外放知縣的。如今隆慶二年的進士,好些還在六七品上掙扎呢,人家已經是正四品少詹事,掌國子監事了。

  活生生的榜樣擺在那里,兩人相信只要自己在臺灣島上好好干,肯定能走師祖的老路!

  其實他們內心戲稍微多了點…

  趙昊表面上是積極響應岳父大人‘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于卒伍’號召,主動命弟子都到地方上去鍛煉,不在京里混日子。

  但其實,之所以把兩人發配這么遠,是因為三年后,他們跟他岳父瘋狂對線,差點沒把大明攝政給逼瘋了。

  在未來萬歷五年秋,岳父的父親——荊州南霸天張文明猝死,繼而引發了影響深遠的奪情事件。打那之后,張相公愈發偏激獨裁,但也讓那些反對他的人,看到了他虛弱的一面…

  引發的影響先不說,單說奪情風波中戰斗在第一線的一起子官員,大半都是隆慶五年的進士。

  而且吳中行、趙永賢還是被廷杖的奪情五壯士中的兩個。

  當然他們也確實勇氣過人。兩人被廷杖后,被東廠番子用布帛曳出長安門,讓他們家人用門板抬著,當天就驅逐出北京城。

  出城后,吳中行氣息已絕,被來營救的醫生,用刀剜去爛肉數十臠,大者盈掌,深至寸,一肢遂空,硬生生又疼醒過來。

  趙永賢是個大胖子,抗擊打能力強些,卻也肉潰落如掌,其妻以忠臣之肉,當永示子孫,臘而藏之!

  兩人遂直聲滿天下,并稱吳、趙!

  趙昊簡直不敢想象,到那時,自己跟岳父會因此惡劣到何等程度。

  所以無論從保護兩條硬漢的角度,還是保護岳父的角度,他都必須把這倆貨弄出京城,而且越遠越好,最好遠離大陸才安全…

  但趙昊深知很多大事件的發生都是偶然中蘊含著必然——到萬歷五年時,考成法就整整施行五年了,而且沒有絲毫放松的意思,官員心中積郁的怨氣,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總是要找到出口噴個痛快的。

  沒有趙用賢可能還會有趙用淡,去了吳中行,可能還有別的什么人蹦出來,把岳父噴個生活不能自理。

  趙昊改變不了極端自負的岳父大人,只能派大夫去給岳父的老爹張霸天當保健醫生。

  反正宅仁醫會已經并入了江南醫療集團,雖然把他們轉化為正經懂科學的醫生還需要時間,但給首長當個保健大夫,有的是人可以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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