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云山居別墅中,所有房間都安了地龍,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二樓主臥里,趙公子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大的過分的雕花床,變成了非洲大草原…黃色的,不是綠色那種。
而自己變成了一頭懶洋洋的雄獅,周圍跟著一群母獅子,一家人在大草原上快樂的捕獵玩耍,捕獵玩耍…
然后,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節。隨著濕潤季節的來臨,干涸的大地上,下起了瓢潑大雨,萬物開始躁動…
一頭年輕漂亮的母獅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開心的爬起來,抖了抖氣派的鬃毛,準備給自己的后宮加一。
母獅子也折服于他的雄性魅力,頗為情投意合,兩人…哦不,兩獅正在纏纏綿綿到天涯時。
忽然嗷的一聲,后宮造反了。一群母獅子來捉奸了,它們攆走了那只不要臉的獅子精,然后朝著他咆哮。
趙獅子委屈大吼,放肆,我打了一輩子獵,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回答它的卻是母獅子們毫不留情的撕咬,咬得他漂亮的鬃毛枯草似的四飛,咬得他雞飛蛋打…
“啊!”趙公子從噩夢中驚醒,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他摸摸嘴邊,不禁大驚,我的胡子呢…
哦對,我本來就沒長胡子。
再摸一下胯下,還好雞蛋都在。
趙公子這才松口氣,背靠著床沿擦擦汗。
“這夢做得不知是吉兆還是兇兆啊…”科學的趙公子喃喃自語一句,又感到口干舌燥,便朝外頭道:“水!”
卻沒聽到巧巧和馬湘蘭的動靜好一會兒高武才端著個茶壺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正山小種紅茶。
“她們又打麻將了?”趙公子接過茶杯喝一口,郁悶的問道。
高武搖搖頭,指了指金絲楠的床頭柜。
趙昊只見那上頭擱著個信封便一邊喝茶一邊信手拿過來,端詳著封皮上的‘連理公司敬呈趙公子’,信口問道:“哪來這么個公司?”
如今離他創辦西山公司已經過去三四年了大明南北都有效仿者將自己的買賣改名為‘某某公司’。
“…”高武又搖了搖頭今日風兒甚是喧囂他感覺自己措辭尤為困難。
好半晌才悶聲道:“馬姑娘沒打麻將她進來放下這封信說和江小姐她們出去玩了,叫公子不用擔心。”
“擔心?”趙昊奇怪的眉頭一跳,這可是南京城,幾十個護衛,十幾個丫鬟婆子跟著有什么好擔心的?
馬湘蘭不說不要緊這一強調他反而擔心起來了。趕緊抽出信紙借著昏暗的天光展讀起來。
里頭第一頁是一封簡短的信‘趙郎見字,小妹明月等五人于今日,組建‘連理合伙公司’今后我等五人之決定皆由其出,小妹頓首。’
然后是五朵金花的簽名,以及日期。
“呃,這是什么鬼?”趙昊反復看了好幾遍,木漲漲的腦袋才漸漸回過神來,然后參透了小娘皮們一層又一層的用意。
“不會吧?有沒有搞錯啊?!”留云山居中,響起趙公子痛徹心扉的慘叫聲。
“前幾天本公子還在替大侄子盤算,今年信長包圍網就該誕生了。沒想到先等來了趙昊包圍網…”
“造孽啊,這是誰的主意啊?小姑娘不講武德,玩偷襲啊…”
“凡事都是一對五,這誰遭得住啊。”
“怪不得讓我接回小竹子呢,原來還埋伏了我一手。這不是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嗎?”
“嗚嗚,不是說這年代的女孩子,都三從四德嗎?”
看著在床上來回打滾的趙公子,高武撓頭不已,不知信上寫了什么,會讓他痛到無法呼吸,痛到胡言亂語。
高大哥想了想,還是不問的好。
老門西位于南京聚寶門以西,毗鄰秦淮河夫子廟,自古便是達官貴人悠居之處。
錦園是老門西內最大的一個園子,原先是魏國公府的別院,后來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北京貴婦肖夫人買下來,成為其龐大置業計劃的一部分,用以‘金屋藏蛟’。
這會兒,那位肖夫人的女兒李明月,跟自己的四位合伙人,從小倉山來到這里,舉行連理公司第一次團建,慶祝公司正式成立!
“來,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李明月舉起酒杯,四個女孩子和她一起干杯。
“永遠親如一家!”小竹子也很興奮,也不知是喝酒喝得,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錯,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江雪迎淡淡道。
“對呢,一家人了。”馬姐姐開心的笑瞇了眼。
小竹子心說:‘人家這邊八字還沒一撇呢…’
但這種...
p;但這種時候,豈能掃興?只有“干杯”了!
酒過三巡,看著外頭天都黑了,巧巧便惴惴起來:“我們不回去了嗎?”
“不是說好了,在這兒過夜嗎?”李明月說著一攥拳道:“要讓趙大哥充分感受到我們的決心!”
“嗯。”江雪迎嘆口氣道:“兄長應該已經看到那封信了,估計在抓狂了吧。”
“現在回去多可怕…”馬秘書給自己斟一杯青梅酒,眉目舒展道:“還是等他消消氣再說吧。”
“唉,趙公子不會生真氣吧?”小竹子有些擔心道。
“怕啥,咱們五個人還哄不了他一個?”李明月卻滿不在乎的笑道:“我們今天先放下心來玩我們的,明天回去再各展絕技,百煉鋼也給他化成繞指柔!”
姑娘們這個汗啊,心說干娘都教了她些啥啊?
“就這么定了。”江雪迎拍板,不許再議。
話雖如此,這一晚上,五個女孩子心里忐忐忑忑,誰都沒睡好。
她們承認,她們有賭的成分。但凡是賭,就有賭輸的可能。輸了,后果不堪設想啊,輸個精光怎么辦?
一大早就穿戴整齊,趕緊坐車回小倉山去了。
留云山居里,卻不見趙昊的影子。
“咦,我趙大哥呢?”李明月問管家婆子。
“回姑娘,公子一早就下山了,也沒說去干什么。”婆子忙恭聲答道。
“哦豁…”五人面面相覷,心說壞了,玩大了。趙大哥真生氣了…
“玩過火了…”巧巧嚇得眼圈都紅了。
“來,小寶貝,讓哥哥親一口。”趙昊噘著嘴,一口親在了那粉粉嫩嫩、吹彈得破的面頰上。
“哇…”襁褓里的小孩一下被嚇哭了。
海瑞趕緊從他懷里奪過孩子,瞪他一眼道:“你別嚇著孩子!”
“怎么會呢,我可是人見人愛…”趙公子一臉不爽道。
昨晚在半山別墅里等了一宿,也沒見五姑娘回來。趙公子豈會坐以待斃?便早早來海瑞家里看喜了,還把到魏國公府出診的李時珍也接來了。
雖然當上了巡撫,海瑞一家仍住在青石街的兩進小院里。除了外頭多了幾個護衛之外,家里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生活終究是好了很多,院子里養了十幾只雞,王氏坐月子期間,一天能吃三碗紅糖雞蛋,配上小米粥鯽魚湯,奶水好的不得了,不然孩子也不能這么白胖。
就連小丫都跟著沾光,小臉也變得圓潤起來。只是沒個丫鬟伺候的巡撫千金,全國也就僅此一位吧。
李時珍正在給王氏把脈,她也是高齡產婦,又生過大病,生個孩子很傷元氣的。
“怎么樣,李神醫?”海母坐在床沿上,關切的問道。
“挺好,調養的不錯,這幾個月別累著,繼續將養吧。另外,以后就不要再生養了,年紀大了,太危險。”李時珍收回手,看一眼一旁大著肚子的小妾韓氏道:“這還有對雙胞胎呢,誰生不是生啊?”
“是是,我說不讓她生吧,她偏不答應。”海母繃住臉上的笑,教訓兒媳道:“聽見沒有,了了心愿就行了,以后要節制了。”
王氏紅著臉點點頭,恨不得把被子蒙上,心說這能怨我嗎?誰知老爺怎么煥發了第二春?
辦事還得吃藥這種事,是個男人就不想讓女人知道,海瑞當然也不例外。他都是讓海安在衙門里煎藥的,回家前喝完,回來就裝著是自己枯木又逢春了…
總之海母是開心的不得了,一家人否極泰來,重新人丁興旺,覺得這下終于沒遺憾了。
前院廊下,海安端上茶水,然后便急匆匆回去后廚忙活去了。如今韓氏也不能做飯了,請的老婆子又回家過年了。全靠海安一個人煎炸炒煮燜,還得負責給前頭上茶,忙得不可開交。
把孩子抱回王氏身邊里,海瑞便坐在廊下和趙昊吃茶說話。
“中丞過去一年,可謂收貨滿滿啊。”趙昊一邊喝著自己帶來的茶,一邊笑道:“官民均糧、一條鞭法,以及清理非法占田,這三件天大的事情,旁人做成一件都難,讓你老一年給做成了。”
“呵呵…”海瑞淡淡一笑道:“你莫非又要借機表功?”
“斷無此意,只是拍個馬屁而已。”趙昊苦笑道。
“唉,其實沒什么好高興的,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海瑞擺擺手,冷笑道:“當我不知道那些大戶,乃至衙門里的人怎么想的?忍一忍捱一捱,橫豎把海閻王熬走了就是。”
說著他自嘲的笑一聲道:“北京城彈劾我得奏章不知多少,說實話,我都沒想到自己能干滿一年!”
ps.明天要去看喜,真的。妻妹生二胎了,明天得早起開車去,不知何時歸,請假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