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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徒弟們的名次

  “哈哈哈哈,我中了!”

  “運氣不錯,運氣不錯!”

  “額滴神來,居然第十六名…”

  一個個在杏榜上看到自己名字的考生,欣喜若狂從人堆中擠出來,惡形惡狀的宣泄著興奮之情!

  有人激動的蹦啊跳啊,有人哇哇大哭,有人摟著個老爺們就叭叭直親,還有人使勁抽自己耳光…

  那場面,宛若大型靈修現場。

  但這是可以理解的。

  殿試只排名次不黜落,除了極個別被磨勘掉的倒霉蛋外,中式的舉人就進士了!

  進士是什么啊?

  那是前途無限的朝廷命官、與君王共治天下的士大夫,無數的富戶商賈投獻家產、無數男女平民投身為奴,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貴族生活…最后三條劃掉,改為‘成為人人敬仰的故鄉名宦,實現治國平天下的終生抱負!’

  總之就是二十年寒窗苦讀到了終點,從此以后再也不用捧著,那讓人作嘔的高頭講章了,要改為捧著美人的小…這一條也劃掉。

  當然,以趙二爺父子如今的財務狀況,早已脫離了那等低級趣味,但還是把爺倆樂得唄唄直蹦。

  弟子們見狀,也顧不上看自己的名次了,都過來歡天喜地的恭賀老師祖…

  畢竟,要是師祖落第了,會害的大家沒法慶祝的。

  王武陽和金學曾不知從哪弄來的花瓣,居然還往兩人頭上撒花。

  趙士禎拿出個镲,镲镲镲的打著。五師弟還想吹個嗩吶,被六師弟眼疾手快,奪了下來。

  這大喜的日子,吹不好是要被群毆的。

  世上最開心的事,莫過于失而復得和虛驚一場。

  父子倆滿以為今科勢必落第,往后只能做做生意、吃吃軟飯這樣子湊合過活了。

  誰知道,它居然就中了!

  這也幸虧趙二爺今天喝大了,不然非得重演范進中舉的的一幕了。

  父子額手相慶之時,黃解元就在一旁,見狀滿臉不屑道:

  “倒數第一這么開心,我看詞爹往后就號孫山吧。”

  “孫山就孫山。”趙守正高興的像個三十七歲的孩子,攬著黃解元的肩膀笑道:“那也比名落孫山好哇,年兄你說是不是呀?!”

  所謂年兄,同年及第者也。

  如今趙二爺已是預備進士,能跟他論得上年兄的,自然只有同在杏榜的那四百零二人了…

  在淳樸憨厚的趙二爺看來,黃洪憲堂堂浙江解元,中個區區進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嗯,黃解元自己也這樣認為。

  但他并不急于看榜,眼下所有人都涌到右側榜頭那邊,擠也擠不進去。

  還不如先在左邊榜尾待著,調侃一下孫山先生呢。

  趙昊聽了卻不爽了,不由冷笑一聲道:“黃解元給家父贈的號,怕是對你不大吉利啊。”

  “何解?”黃解元一愣。

  “只怕今科,難逃名落孫山的命啊。”趙昊一嘆。

  弟子們聞言心中齊齊狂叫一聲,來了,師父的大預言術又來了!

  “看來黃解元你,今科要落第了。”華叔陽開啟挑釁技能。“浙江有過落第的解元嗎?這下可丟死人了。”

  “沒有吧。”王鼎爵點點頭,心里卻說其實是有的。

  但使壞擠兌人的時候,是三師兄唯一不要強的時刻。

  “哎…”大師兄同情的拍了拍黃洪憲的肩膀,本欲懟他兩句,不過想想解元何苦為難解元?

  便安慰他道:“不要緊。心若在,夢猶在,大不了便從頭再來。”

  “噗…”

  黃解元都要被活活氣死了,跳腳指著這群壞種罵道:“本解元倒要看看,你們誰能考的比我高!”

  說完,他也不怕擠了,扎進人群開始找這幫人的名字。

  “咦,他知道我們叫什么嗎?”卻聽身后于慎行小聲問道。

  黃解元不由在風中凌亂。

  這幫人里,他除了趙守正和金學曾,確實一個不認識…

  “行了,別光耍貧嘴了,看看你們的名次吧。”趙昊見人群稍微稀疏一點,笑著招呼弟子一聲,讓他們也去瞧瞧各自的成績。

  “是,師父。”五人組便信心滿滿的上前。

  別看他們擠兌黃解元,其實論起自信或者自負來,他們還要甚于前者。

  至少人家黃解元目標只是前五,他們卻個個沖著解元去的…

  甚至為了避免自己人打自己人,他們去禮部填卷頭時,還刻意各選一經,沒有重復——

  原本大師兄、二師兄和七師弟都治《易經》,三師兄治的是《春秋》,四師兄則是《詩經》。

  結果填卷頭時,大師兄臨時改成了《尚書》,二師兄改成了《禮記》,皆把本經讓給了學力稍弱的六師弟。

  因為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包攬五魁首啊!

  這就是學霸的蜜汁自信…

  不過這與本門‘茍’,哦不,踏實嚴謹的宗旨不符,所以他們沒敢告訴師父,以免被打出滿頭包來。

  反正以師父愛慕虛榮的性格,等五魁首到手后,肯定不舍得罵了…

  五人打得好算盤,卻忘了師父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穩住別浪,一浪就輸了’。

  結果當他們好容易擠到榜頭,去看那五魁首時,卻全都傻了眼:

  會元,福建田一俊,《詩經》魁首;

  第二名,江西張位,《尚書》魁首;

  第三名陳于陛,《禮記》魁首;

  第四名沈一貫,《易經》魁首;

  第五名王鼎爵,《春秋》魁首。

  “怎么會這樣?”大師兄心碎了。

  “我擦,有黑幕,陳閣老的兒子考第三…”二師兄的挑釁開關忘關了。

  “我居然第五,憑什么我是五魁首里最低的!”要強的三師兄,氣得直打哆嗦。

  四師兄只嘆了口氣,沒說話。

  “哎,早知這樣,當初我讓就好了。”

  倒是金學曾覺得老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兩位師兄臨時讓出本經,肯定至少能拿到個第四。

  說好的包攬前五,結果只中了一個,而且還是第五。

  五個人自是面似火燒、羞愧難當。可也不能掉頭就走了,總得知道自己考第幾吧?

  便如行尸走肉般,一邊往左挪動,一邊十目無神的依次看著榜單上的名字。

  接著才是‘第十名,浙江金學曾,《易經》。’

  然后是‘第十一名,福建王用汲,《禮記》。’

  天哪,小受名次居然這么高,還以為他是困難戶呢…

  五人中的三人再度遭受重擊,含淚繼續看去。

  ‘第二十一名,浙江吳康遠,《易經》。’

  “噗…”大師兄和二師兄吐血了,沒想到大吃貨居然比他倆考得還高。

  之后才是‘第二十二名,直隸王周紹,《尚書》。”

  ‘第四十名,直隸華叔陽,《禮記》。’

  ‘第六十六名,山東于慎行,《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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