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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久等了

  酒樓隔著茶樓不遠。長公主和溫父趕過去的時候,駙馬已經點好了菜,正臨窗站著,聽到府衛說長公主過來了,他寫在面上的心事慢慢斂去,回頭看著進門的二人,唇邊含笑,坐。溫父沒急著落座,等長公主坐下,他才挑了個對面的位置,把隔她近的那幾個空位留給陸行舟。陸行舟拎起酒壺,給三人都滿上,爾后舉起酒杯,看向溫父,這第一杯,我先干為敬。緊跟著又倒了第二杯,多余的話,咱們就不說了,全都在酒里。溫父本來還想問問他們打算什么時候和婉娘相認,一聽這話,瞬間打消了念頭,笑笑之后回敬了陸行舟一杯。之前在茶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因此這頓飯,基本就是嘮家常。長公主主動提起溫順,問讀書沒?他們家有兩個入國子監的名額,如今還剩一個,溫順要是想,找個機會上京,她可以想辦法把名額轉到他頭上,讓他進去好好念上幾年,出來考個功名不成問題。溫父搖頭,我那個兒子,打小就熊,先前三郎在的時候,還把他送到鎮學去過,可惜他天生不是那塊料,沒幾天就跑回家來了。長公主與陸行舟對視一眼。這么聽來,陸晏清和溫順真是親兄弟無疑了,某些方面,竟然出了奇的像。倒是三郎家的元寶。溫父說:那孩子讀書可厲害了,跟他爹年輕時候一個樣,芳華若是想讓這個名額,倒不妨給他,說不定他將來,比他爹還出息。元寶?三郎家的孩子?長公主微微皺眉。掰著手指頭怎么數都數不出來婉婉十六歲出嫁,今年十八歲能生出個已經上學念書的孩子。溫父怕她誤會,忙解釋,不是三郎親生,是大郎家的。唉,說起來,大郎夫妻也是沒那命,孩子剛滿幾個月,兩口子就雙雙撒手人寰了,三郎不忍心,把侄子養到自個兒名下,元寶記事以后,一直管他叫‘爹’來著。這大氣兒喘的,長公主險些給他嚇出毛病來,不是他親生的就好。后娘不好當,她不希望婉婉一輩子看人臉色受婆家委屈。那,公婆對她好不好?長公主又問。說起這個,溫父猶豫了一下,有個事兒,我先前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們說。長公主剛落下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無妨,有什么話,溫二哥只管說。婉娘她……不會說話。長公主面色僵住,怎么可能……當年是我親自教她說的話,她明明說得很好。溫父低下頭,是三郎告訴我的,她說你離開那年,把婉娘交給她,小丫頭一直追著馬車跑,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里,等他把人救上來,小丫頭已經昏迷不醒了,之后就高燒不退,燒沒了對你這個親娘的記憶,也燒壞了嗓子。長公主一聽,心態崩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怨我,都怨我。阿音。陸行舟握住她攥緊的手指,低聲勸道:你當年是被迫離開,這事兒怨不到你頭上,等回了京,我會想法子幫她醫治好的。長公主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陸行舟點點頭,我已經見過婉婉了。長公主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炸得反應不過來。陸行舟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想請到咱們家給晏清補課的那位貢生,就是宋巍。溫父欣慰道:看來你們已經提前打過交道,那我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長公主止住眼淚。駙馬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見過了,自己這個當娘的哪還坐得住?她恨不能立刻插雙翅膀飛回京城去看女兒。陸行舟感受得到她內心的急迫,寬慰道:別急,溫二哥不也說了,他們要八月才回來,如今才正月,早著呢!等咱們回了京,有的是機會。長公主伸手摁了摁眼角的淚痕。前面十多年,她都能克制住不見婉婉,甚至不打探她的任何消息,可如今得知婉婉因為她而失去了說話的機會,她本來就深感愧疚的心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讓她坐立難安。陸行舟估摸著妻子這會兒也沒心情去關注別的了,便吩咐府衛把她先送回客棧,說自己有幾句話單獨和溫父談談。男人與男人之間,總有那么幾句話,不方便女人在場說,長公主能理解。況且這個時候的她的確如駙馬所想,滿心滿眼都是婉婉,哪還有心情顧得上別的?于是沒拒絕,跟著府衛回了客棧。包廂里只剩下陸行舟和溫父兩個人,氣氛似乎又有些微妙的尷尬了。溫父動筷吃菜,想借此來掩飾下自己的局促。陸行舟正了正神色,單獨把溫二哥留下來,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也是想同你商議。聞言,溫父擱下筷子,你說。當年阿音回京與我大婚的時候,就已經懷了身子。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溫父突然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陸行舟又說了句什么,他都沒聽進去。伸手擼了把臉,溫父開口:那個孩子……是個兒子。陸行舟說:他叫陸晏清。回京后,阿音一直活在對你我二人的矛盾和愧疚中,始終無法解開心結,我與她大婚這么多年,至今沒碰過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溫父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懂了,從今往后,那個孩子會是你和芳華的親生兒子,我不會去找他,更不會主動認他,但我有個要求,你們夫妻倆必須答應我。溫二哥請說。溫父道:婉娘是我從小撫養長大的,在我心里,甭管她會不會說話,那都是我親閨女。我可以不認兒子,但你們不能不讓我認這個閨女,不能斷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如你所愿。陸行舟答應得爽快。這倆孩子陰差陽錯那么多年,對于親生爹娘的認知已經根深蒂固,別說溫廣平不會主動去認晏清,就是他這個生父,都不能突然出現在婉婉面前說是她親爹。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真相,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這一點,陸行舟絲毫不懷疑。看得出來,婉婉是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在她心里,宋巍是相公,溫廣平是親爹,親娘已經不在人世多年。倘若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說是她親生爹娘,再把當年的真相一捅,她一定會崩潰的。哪怕只是個路人,都不忍心摧毀小丫頭雙眼里的那份純凈,更何況,他還是生父。呵護婉婉的方式有很多種,對他來說,認親無疑是最愚蠢的。話說開,隔閡就少了,二人又你來我往地喝了幾杯,陸行舟安排人送溫父回去。臨走前,準備給他一筆銀錢。溫父拒絕了,說兒女們的事,不能扯上錢,一扯就沒意思了。陸行舟早聽長公主說過溫家日子清貧,他想了下,溫二哥不要錢的話,那我在縣城里給你盤個鋪面,想做什么生意都隨你,就當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若是連這個都拒絕,那你便是成心讓我良心上過不去了。其實溫父也早有開鋪子做點小生意的打算,只是苦于本錢不夠,婉娘留下來的那幾樣首飾,他全給藏起來了,一樣都沒舍得動。聽陸行舟這么說,他只能笑著應下。溫父一走,陸行舟也沒在酒樓逗留,很快回了客棧。長公主正在收拾東西,見他進來,抬頭問:談得怎么樣了?陸行舟立在原地,微微抿著唇看她,半晌沒回話。駙馬?長公主又喚了他一聲。陸行舟壓下翻涌的心緒,大步上前,直接將人摟入懷里。長公主多少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伸手回摟著他精壯的腰身,側臉貼在他懷里。房間里靜默良久,陸行舟忽然開口,阿音往后可能放下心結了?長公主抱著他的手臂用力收緊,先前在茶樓才哭過一回的眼眶又開始濕熱。是阿音不對,讓二哥哥久等了。這句話,陸行舟從大婚等到現在,將近十五年了,終于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心里不是不感動,只是他已經過了輕易就喜形于色的那個年紀,當下僅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背。有些感情,無需經過言語,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就能讓對方感受到那份不同于旁人的暖。或許是時隔太久,突如其來的敞開心扉,讓兩個人都有些不適應,遲來的洞房,竟像初初步入婚姻的新人,伴隨著喘息纏綿的,是難以啟齒的羞澀。想到要回京處理婉婉的事兒,哪怕意猶未盡,陸行舟也沒太折騰她,將人摟入懷里,讓她貼著自己胸膛睡。盤鋪子的事,陸行舟辦得很利索,和溫父交接以后,沒在寧州逗留,帶上妻子,迫不及待地往京城趕。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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