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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大人有何吩咐嗎?

  送走陸行舟,宋巍去往堂屋,隨便吃了幾口就擱下筷子。

  宋婆子問他:“是不是今晚的飯菜不合胃口?”

  宋巍笑說不是,天有些熱,不太吃得下。

  “我聽你媳婦兒說駙馬爺來找,啥事兒?”

  已經有了圣旨的刺激,宋婆子對駙馬爺上門這事兒已經興不起波瀾了。

  “是衙門里面的公務。”宋巍隨便找借口應付。

  宋老爹和宋婆子都是鄉下人,不清楚駙馬不能參政,只認準了三郎不會扯謊,他說什么,他們一般情況下不會有懷疑。

  宋婆子一聽是公務,沒再問,轉而說起他回寧州的事,問啥時候啟程。

  宋巍說最早后天,他明天還得去趟翰林院把手頭的事情跟同僚交接一下。況且,婉婉也需要時間去找先生告假。

  宋老爹問:“你們兩口子都去?”

  溫婉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說。

  宋婆子開口幫兒媳打掩護,“三郎這一去,沒個把月回不來,身邊能不帶個人跟著伺候嗎?”

  “我只是擔心進寶。”

  “進寶都已經斷奶了,又不用見天兒地吃奶,要是哭鬧,你多哄哄他不就得了?”

  當著兒子兒媳的面,有些話宋老爹不好說,等飯后回了房關上門,他才看向老婆子,說你之前在飯桌上那話就不對,進寶馬上要滿周歲了,雖然咱家在京城沒啥親戚,可畢竟是小孫子頭一個生辰,要抓周,不得好好熱鬧熱鬧?到時候他爹他娘都不在,那叫啥事兒?

  宋老爹一提醒,宋婆子才恍然想起來小孫子快周歲了,是該好好辦一場的。

  可三郎去寧州不是衣錦還鄉,而是奉命查案,三郎一走,三郎媳婦也不能留下啊,否則三郎半道上出點啥事兒可咋辦?

  宋婆子琢磨來琢磨去,最終還是覺得三郎的性命比啥都重要,他們兩口子頂多是錯過小孫子的第一個周歲,以后再補回來就是了,兒子要出點啥事兒,這個家的天就徹底塌了。

  “進寶周歲,不是有我們在嗎?到時候把閨女兩口子和隔壁謝家請來,那么多人,咋就不能熱鬧了?”

  宋老爹覺得老婆子有點兒無理取鬧。

  三郎兩口子再恩愛,也就分開個把月而已,再怎么著也不能撂下兒子不管。

  宋婆子跟他解釋不了。

這老倔頭,除了三郎的倒霉命,其他迷信的事兒,你跟他說啥他都不信,聽不進去,要是讓他知道三郎媳婦有個了不得的本  事能幫自家兒子躲災避災,比護身符還管用,他怕是要把兒媳婦想象成會吃人的妖怪。

  沒法兒解釋,宋婆子索性就不解釋了,兩手一攤,“就這么著吧,你要覺得哪里不痛快了,就給我憋回去!”

  宋老爹:“…”

  北屋已經消停下來,東屋這邊的說話聲才剛開始。

  溫婉早在飯桌上看出相公情緒不對,那會兒不好問,眼下逮著機會,直接開口,“駙馬找你有事?”

  宋巍沒瞞,“駙馬的意思是,想讓我在最后關頭留下陸晏清一條命。”

  溫婉不是很贊同,“你要是放過他,被活活埋在礦山那幾十位礦工怎么辦?撇開身份,誰還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了?”

  瞧出她有些激動,宋巍將人拉到旁邊坐著,溫聲道:“不是讓陸晏清撇清關系徹底逍遙法外的意思,而是說在賜死和受活罪之間,他們選擇后者,站在父母的立場,會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一旦賜死,陸晏清兩眼一閉,沒了就是沒了。

  可如果他活著,哪怕是受點罪,起碼人還在。

  聽了宋巍的解釋,溫婉沒再堅持先前的討伐言論,相公說得對,站在父母的立場,希望兒女好好活著,并沒有哪里錯。

  只不過,陸晏清該為自己十惡不赦的行為付出代價,這是必然的結果。

  翌日,宋巍去翰林院進行最后的交接,溫婉去鴻文館跟先生告假。

  溫婉學東西的速度慢,先生擔心她耽誤了個把月回來會跟不上,溫婉只好保證說等回來會加倍用功努力追上同窗,可是家里的事兒實在是躲不開。

  先生見她堅持,沒再留人,準了她一個多月的假。

  從鴻文館出來,溫婉才想起自己之前答應了林瀟月的事,眼下想找人解釋,卻又不知道林瀟月家在哪。

  恍惚中,溫婉想起上次林瀟月來找她,蘇堯啟就站在不遠處,林瀟月說蘇堯啟是她家親戚。

  后來相公告訴他,蘇堯啟是蘇丞相的兒子。

  如果林瀟月跟蘇堯啟是親戚的話,找到蘇家人打聽一下應該不會太難。

  只不過,林瀟月是瞞了身份年齡進來的,到時候自己真找到人把對方身份給撞破,往后豈不尷尬?

  溫婉正糾結這事兒該怎么辦,就見前頭不遠處有人走過來,仔細一瞅,竟然是宋巍。

  “相公。”溫婉站著沒動,雙手交握,因為沒想到他會來,顯得有些局促。

  宋巍很快走到她跟前,抬起寬袖給她擋了擋熱辣的陽光,問:“先生怎么說?”

  溫婉道:“先生倒是準了我的長假,就是有件事不好辦。”

  宋巍看了眼不遠處的馬車,林伯還等在那,他喚了聲,“婉婉。”

  “嗯?”

  “外面熱,車上說。”

  意識到他還在用袖子給自己擋太陽,溫婉有些過意不去,抬步跟著他上了車。

  坐下后,宋巍想起她剛才說的話,“什么事不好辦?”

  溫婉道:“我有個同窗請了三個月長假,我答應幫她摘抄先生每堂課的重點,可是現在我也告假了,找不到她當面解釋。”

  宋巍問她,“要不要我找徐恕幫忙?”

  “還是算了。”溫婉沒同意,“等我回來再說吧!”

  在宋巍面前,她沒有提起過林瀟月半句,更沒告訴過他,那個女子有可能跟自己一樣,都是成了親以后隱瞞身份進來的。

  大概是待在宋巍身邊久了,她也學會了不隨意在背后論人是非。

  溫婉一直覺得,宋巍對自己而言,并不只是丈夫,還是老師。

  從她過門的一天起就潛移默化地教她為人處世。

  很多她不會的,甚至是會了、但是方法不對的,都從他身上得到了學習甚至是修正。

  正因如此,自己原本稚嫩的心性才會在嫁過來后越長越成熟,而不是越長越歪。

  時間倉促,宋巍甚至沒來得及跟徐恕他們好好道個別,只簡單跟隔得近的謝正說了幾句就走了。

  為了方便隨時跟在宋巍左右,溫婉作了男裝打扮,打今兒起,她就是欽差大人的小跟班,專司端茶送水捏肩捶背的那種。

  錦衣衛指揮使并不出面,而是安排了二十余人跟著宋巍去,在城門外匯合的時候,并沒有人把注意力投放到溫婉身上,因此她很容易就蒙混過關。

  宋巍簡單跟領頭的錦衣衛交涉了幾句,帶著溫婉上馬車,一行人開始啟程。

  車廂內,宋巍看了眼旁邊穿著青布短打,頭發高高束起,簪了木簪,臉蛋俏生生的小丫頭,有些微的不適應。

  打從三歲那年起,她就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不管是小時候的粉雕玉琢,還是十歲后開始抽條,甚至是及笄后亭亭玉立的她,每個時期的模樣,他都深深記得,唯獨這般打扮,今日還是頭一遭。

  溫婉察覺到相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異樣,她抬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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