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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胃口不好

  文姨娘問他,“劉媽媽說了是你媳婦兒指使的?”

  “沒有主子指引,一個下人怎么可能生出謀害主子的心?”陸晏彬說什么都要把罪名往小柳氏身上推。

  文姨娘也不跟他爭論誰才是兇手的問題,“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這個媳婦兒了?”

  陸晏彬聽著就咬牙切齒的,“她要不是老太太娘家那邊的人,我也不至于不敢休了她。”

  “還敢休妻,要反天了你!”

  文姨娘突然厲聲怒喝了一句,把陸晏彬嚇得不輕,“阿娘,連你也幫著她?”

  “要不是你寵妾滅妻是非不分,我怎會幫她不幫你?”文姨娘痛心疾首地看著眼前的親生兒子。

  在管教兒子這件事上,她是最沒立場的,哪怕陸晏彬是她親生,她卻只是個妾,所以陸晏彬是主子,她是半個主子,沒資格管少爺,何況每次談及寵妾滅妻的問題,陸晏彬都會說是跟著他爹學的。

  文姨娘自己就是個寵妾,去勸少爺別寵妾,感覺就像是在扇自己嘴巴子一樣。

  陸晏彬被她嚇得怔了怔,但還是固執道:“蘇姨娘的死分明是她…”

  “你給我住嘴!”文姨娘冷言打斷:“明兒你就去把人給我接回來,否則你也別管我叫阿娘了。”

  “我不接。”陸晏彬皺緊眉頭。

  文姨娘深吸口氣,“我剛從你父親那兒回來,他已經撂下話,你一天不把淑姐兒接回來,家里的庶務就全歸你管著,但凡哪里出了差錯,你只管自己掏腰包補虧空,禁止你去賬上支錢,禁止出去賭錢,也不準你放印子錢,否則家法伺候。”

  陸晏彬聞言,身心俱震。

  他每個月的月錢才十兩銀子,不讓支錢,不讓賭錢,不讓放印子錢,更不讓借錢,這是要逼死他嗎?

  要說陸晏彬最怕的人,那只能是他爹,一句話就能讓他縮成鵪鶉,有屁都不敢放出來。

  所以被這么一通威脅,他再也不敢東游西逛,次日管事媳婦們還沒來領對牌,他早早就捧著賬冊看了起來。

  翻到其中一本時,不經意滑出一張箋紙來。

  陸晏彬打開一看,上面竟然是幾味藥名。

  他本想隨手扔在一邊,又覺得不妥,把紅香叫進來,問她那是什么。

  紅香哪知道那是什么,她也不識字,只搖頭。

  “這上面是藥名。”陸晏彬說,“你連你家少奶奶開了什么藥治什么病都不知道?”

  紅香皺皺眉頭,吃藥?

  少奶奶雖然每日操勞,身子骨卻康健,沒生過什么大病,偶爾有個頭疼腦熱要開方子,抓藥的時候那些處方箋都是交給丫鬟的,怎么可能被她夾在賬冊中?

  想到這,紅香堅決搖頭,“少奶奶的飲食起居一直都是奴婢在和紅菱在照看,就算是小痛小病要開方子,也都是我們拿著去抓藥的,因此奴婢肯定,這張方子上的藥,不可能是少奶奶自己用,想來,是弄錯了吧,或者誰不小心夾進去的。”

  陸晏彬疑心病很重,他覺得不對勁,不肯就這么放過,讓人去請了府醫來,讓他看那張方子,問他那是做什么用的。

  府醫看后陷入沉默,半晌沒說話。

  陸晏彬越看他神情越覺得有蹊蹺,繃著臉,怒道:“怎么,有貓膩了,不敢說了?”

  府醫拱手道:“少爺,這張方子是老夫所開,但用藥的人不是少奶奶。”

  “那是誰?”

  “是已故的蘇姨娘。”

  “什么!”陸晏彬腦子里空白了一下,隨即面色鐵青,“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府醫嘆氣道:“是這樣,去年老夫去給蘇姨娘請平安脈,發現她腹中胎兒脈相不好,一旦繼續養著,要么生出來是個死胎,運氣好一點能活下來的話,也會有先天不足的弱癥,早晚還得夭折,所以老夫當時的建議是讓她拿掉孩子。”

  這件事,陸晏彬壓根就不知情,他整個人都驚呆了,“然后呢?”

  “然后蘇姨娘就求我幫她保密,又讓我開個方子讓她先保住胎兒,說等時機到了,她會把孩子拿掉。”

  陸晏彬只覺得腦子里暈眩一陣接一陣的來。

  所以,所以去年蘇姨娘會流產,并不是蘇儀跟她發生爭執,而是她借著跟蘇儀爭執的間隙,自己摔倒,正大光明地讓孩子“死于旁人之手”?

  府醫接著說:“后來蘇姨娘的下紅之癥之所以一直不見好,一來是因為那個孩子在娘胎里就不好,二來,她當時摔得太重,損了胞宮,所以才會吃什么藥都不見好,不是老夫狠心詛咒,蘇姨娘那樣的情況,她熬不了多久的。”

  陸晏彬像被雷擊了一般,搖晃著一屁股跌坐回圈椅上。

  紅香顯然也被府醫的這番說辭給驚到,她再看陸晏彬的表情,心中就覺得嘲諷和暗爽。

  她當時就說那個孩子去得蹊蹺,蘇姨娘也病得蹊蹺,卻原來一切都是蘇姨娘在自找死!

那個小娼婦,自己要死還拉上少奶奶,活該她絕后  ,活該她英年早逝!

  紅香越想越氣。

  陸晏彬還是不相信,“黛兒不會騙我的,她那么善良,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會,我們少奶奶就會了?”紅香怒得小臉漲紅著,“少爺就沒想過,自打少奶奶入府,上上下下管著多少事情,都還不忘關心你伺候你,明知你不會來她院里吃飯,每次都讓多準備一副碗筷,多備上你愛吃的菜,就怕你突然過來,她會來不及準備,晚上睡覺也是,她再困也得等飛雪院那邊滅了燈,確定你不會過來再吹燈。你但凡有點良心,就不該說她半句不是,更不該為了一個滿腹心機的妾而動她!”

  “你閉嘴!”陸晏彬心里一團糟,望向府醫,“既然是蘇姨娘的藥方,怎么會在少奶奶的賬冊里?”

  先入為主的原因,陸晏彬排斥小柳氏,潛意識里自然第一時間認為一切都是小柳氏在背后搞鬼,他的黛兒是無辜的!

  府醫沉默了會兒,如實道:“那段日子我出入飛雪院頻繁,少奶奶察覺到異樣,就來問我,到底給蘇姨娘開的什么方子,我便給她寫了一份。”

  “那這上面到底是什么方子?”陸晏彬仍不死心。

  “只是尋常的安胎藥,并沒有什么不同尋常。”府醫道:“想來是當時少奶奶看賬冊的時候看的方子,之后順手夾在里面又給忘了。”

  聽到跟小柳氏無關,陸晏彬心里有些失落,失落的同時,又覺得復雜難言。

  都解釋得這么明白了,他竟然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做派?

  紅香再也看不下去,對府醫道:“你別說了,跟個只會動老婆的人解釋這些,他怎么可能聽得進去,橫豎他認定了我們少奶奶是殺人兇手,就算你證實了跟我們少奶奶無關,少爺還是會想法子往我們少奶奶身上安罪名。”

  府醫聽紅香這么說,大概明白陸晏彬和小柳氏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就勸道:“少爺或許有什么地方誤會少奶奶了,還是早早說清楚的好,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你好好跟她說,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理解的。”

  陸晏彬失魂落魄地坐著,沒說話。

  小柳氏跟著溫婉回到宋家之后,被安排住在宋姣以前住過的院子。

  宋姣雖然出嫁了,溫婉還是會每天讓人過去打掃,里面的陳設擺件,都還是宋姣出門前的樣子。

  小柳氏不挑這些。

來了宋家就是客,每天不用一睜眼就要操心這操心那,不用面對陸晏彬的冷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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