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陪著宋巍喝了碗粥,溫婉帶上云彩便出了門。
溫婉要去小時雍坊,與宋巍同了一段路,他索性讓轎夫們抬著空轎,自己陪溫婉和云彩坐馬車。
云彩怕打擾到主子,自請下去走路。
不多會兒,馬車內只剩溫婉和宋巍二人。
溫婉睨他一眼,“不坐轎子坐馬車,你想干嘛?”
宋巍從袖中取出一物遞到她面前,“這個是不是你的?”
溫婉定睛一看,是個小小的圓盒,上面繪著如意圖案,里頭裝的,正是燙傷膏。
溫婉恍然間想起來,自己早起穿衣的時候把它從袖子里拿出來放到了床頭柜上,因為趕著給他做中飯,就給忘了。
想來是宋巍看到,悄悄給藏了起來。
當下被問及,溫婉佯裝不知,清聲咳了咳,“什么我的,我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不是你的,那我便收下了。”宋巍毫不客氣地再度放回自己袖中。
溫婉瞧著他這般舉動,想說什么,最終又什么都沒說。
“怎么了?”宋巍抬眸,對上她的雙目。
溫婉故意道:“你就不問問,我昨夜為何不把這個給秦奶娘?”
宋巍應聲:“大概是我覺得為了一個外人質問自己的發妻有些不值。”
這樣的回答,雖然并沒有直觀上給她某種承諾,可溫婉就是感受到了被男人無條件信任的甜蜜。
她無法控制唇邊笑意,主動撲進他懷里,然后仰頭看他,“真的?”
宋巍指了指自己袖中的燙傷膏,“禮都收了,你說真不真?”
“好吧,還算你有點兒良心。”溫婉哼了哼,繼續膩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上。
不知走了多久,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說到分叉口了。
溫婉不得不從宋巍懷里挪出來,坐直身子。
宋巍挑簾下去,又站在車窗邊隔著簾子同她說話,說如今天冷,讓她別在外面多待,事情辦完就早些回家。
之后還有好幾句囑咐。
溫婉并不覺得啰嗦,他說的,她都一字一句好好記著。
等宋巍坐上轎子去往太常寺,云彩才上車來。
小丫鬟先前一直在下面隨著馬車走,鼻頭凍得通紅。
溫婉見狀,把自己的手爐遞給她。
云彩道了謝,抱著手爐暖和了會兒,這才看向溫婉,有些欲言又止。
溫婉道:“有話就說,在我面前不必吞吞吐吐。”
“夫人先免了奴婢的罪奴婢才敢妄言。”
溫婉被她勾起好奇心,“到底怎么了?”
見云彩不吭聲,她嘆口氣,“免你的罪,行了吧?”
云彩小聲嘀咕:“不知道為什么,奴婢越來越不喜歡秦奶娘。”
“哦?”溫婉故作疑惑地挑挑眉。
云彩只能根據自己的感覺回答,“之前奴婢覺得她挺厲害,不僅會照顧孩子,做別的也得心應手,要不是她年紀卡在那,奴婢還以為她以前就給人當過奶娘。
可自從那天晚上她跑出去讓老爺幫忙寫信之后,奴婢一見她就覺得膈應。”
溫婉面色坦然,“她自己不都來我跟前賠了罪,說那天晚上一時莽撞不懂規矩,你還膈應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云彩猶豫著,像是有些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想多了。”
女人的直覺果然可怕,連自己身邊的人都察覺到了秦奶娘的不對勁。
溫婉沒再接話茬。
到布莊之后,她親自查了這幾個月的賬,又看了看新到的貨,掌柜在一旁給她講解,說自從換了供貨商之后,每次來的料子都是時興款,很受各府夫人小姐們喜歡。
溫婉不用在現場看著布匹售賣的情況就能從賬冊上想象出來,這幾個月的銷售量的確有大幅度提升,這得多虧了林瀟月讓自己搭上他們林家的線。
從布莊出來,溫婉問云彩,“敬國公府擺宴,我算是頭一次拜訪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你說送什么禮好?”
敬國公世子是陸平舟,世子夫人便是蘇儀。
云彩道:“國公夫人倒是好說,她喜好禮佛,夫人抄些佛經即可,那位世子夫人卻是個不大管事的,當初一雙兒女的婚事竟然讓妾室出面操持,如今更是把管家權都放給了長媳,她自己深居簡出,夫人若是要送禮,恐怕還得先著人打聽打聽小道消息,可千萬別犯了忌諱才是。”
溫婉聽罷,心情有些復雜。
若是沒記錯,這位世子夫人姓蘇名儀,正是當初半路殺出來生生壞了她親生爹娘的姻緣造成一系列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深居簡出,是在贖罪懺悔,還是另有原因?
云彩見溫婉在發呆,喚了兩聲,“夫人,您怎么了?”
溫婉回過神,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陸家兩位嫡媳都深居簡出,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