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唐遠昨天傍晚摔門出去前的臉色,徐嘉就覺得心情愉悅。
早飯過后,讓唐詠自己在院里玩,她回了趟娘家。
徐夫人一大早出去街市上聽到了關于唐遠要納妾的事兒,回來后跟徐恕兩口子說了。
一家人正在商量對策,不成想徐嘉自己就回來了。
見她面上一派淡然,徐夫人急得不行,拉住她的手,“我的親閨女誒,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也不提前給家里來個信兒?”
徐恕臉色難看,“唐遠那個王八蛋真要納了他大嫂的親妹子為妾?”
宋芳默默嘆氣,她原以為請三哥出面給小姑子做了那么大的臉,唐家自此就再也沒人敢輕賤小姑子,哪成想,唐遠不賤則以一賤驚人,直接給將軍府送了這么大一份禮。
看著家人為自己擔心,徐嘉心里不好受,可唐遠和江清雨的齷齪關系,目前還不能暴露出來,她面上笑著,“娘,大哥,嫂嫂,你們都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徐氏聽罷,更難過了,“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唐家這么做,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徐嘉安慰地拍拍徐夫人的手,“長這么大,您見我在誰手底下吃過虧,他今日辱我,來日我必要他百倍奉還!”
徐夫人了解自家閨女剛烈不肯吃虧的性子,此番嫁入唐家,更是把渾身的硬刺都收斂起來,只為順應唐氏家規當好賢妻良母,不成想,閨女的退讓竟然換來唐遠的得寸進尺,新婦剛過門就納妾,既折辱了她女兒,又踩了將軍府的臉。
這口惡氣,實在是讓人躁得慌。
見徐恕怒不可遏,徐嘉又勸,“大哥,嫂嫂,你們稍安勿躁,再給我幾日時間,我一定能自己掙回這份臉面,絕對不給將軍府拖后腿。”
徐恕看了看妹妹堅定的眼神,到底是沒再說什么,只嘆口氣,“那你自己行事要小心謹慎點兒,你自幼性子率真,不懂后宅那些彎彎繞,難免吃虧,要實在不行,就回來說一聲,我一定讓唐遠親自給你賠罪。”
賠罪?
徐嘉心頭冷笑,她要的,可不僅僅是賠罪那么簡單。
好不容易安撫好娘家人,徐嘉長舒口氣,坐上馬車回了唐府,她沒下車,讓墨香去把唐詠帶出來,徑直去了宋府。
云十三今日果然沒再出去,一直在府上等她。
昨天就約定好了之后幾天都在花園給唐詠解毒。
徐嘉進府后,直接由宋府下人領著去花園,到的時候發現溫婉也在。
唐遠納妾的傳言,溫婉聽說了,當下見著徐嘉,忙把她拉到一旁,問:“到底怎么回事兒?”
徐嘉正欲開口,抬眼就見一抹白影朝這邊來,她垂眸,讓人瞧不清楚面上表情,“無妨的,反正我跟他也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話完,余光瞥了瞥剛好行至溫婉身后的白影,在溫婉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她似乎才發現云淮靠近,忙屈膝行了個禮,“云家主。”
一聲“家主”,瞬間拉開二人距離,聽著有那么一丟丟賭氣的成分,像是在氣他昨天都不彎腰幫她撿一下帕子。
云淮淡淡嗯了一聲,視線只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停頓片刻就移開,爾后走向云十三,低聲說著話。
隔得有些遠,徐嘉沒聽清。
溫婉滿心尷尬,“我們剛才說的話,他不會聽到了吧?”
“啊?會嗎?”徐嘉面上適時地露出紅暈,“我也沒想到云家主會恰巧路過。”
溫婉怕她過意不去,又幫著打圓場道:“不過你放心,云六郎人品端方,就算真聽到了,他也不會到處跟人亂說的。”
徐嘉“哦”了一聲,“那就好。”
話題扯遠了,溫婉突然回過味兒來,“不是,你剛剛什么意思啊?你們倆大婚這么久了還沒…”
見溫婉驚詫,徐嘉反倒笑起來,“挺好的。”
“還好呢?”溫婉是真不懂這姑娘腦子里都裝了什么,伸手彈她額頭,“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不知道。”徐嘉稍稍拔高了音調,“反正我又不喜歡他,干嘛跟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溫婉一把捂住嘴拖到游廊上,嘴里輕嗤,“沒見云六郎和云十三都在那邊水榭里嗎?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生怕旁人聽不到是吧?”
溫婉越生氣,徐嘉就越樂,甚至還笑出了聲。
溫婉都不知道說她什么好了,自己生了半天悶氣才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徐嘉微一挑眉,“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不會虧著自己就是了。”
“可你這么下去,終究不是個辦法。”溫婉說完,又納悶兒,“到底是哪出了問題呢,當初唐遠求娶你的時候,我瞧著心挺誠的,怎么才大婚一個月都不到就想著納妾了?”
徐嘉攤手,“只能怪我運氣不好,碰上個人渣。”
“你娘和兄嫂那邊怎么說?”溫婉又問。
“我來你們家之前剛剛回了趟娘家,讓他們別操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徐嘉道。
“真的?”溫婉狐疑。
“當然是真的。”徐嘉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我雖然城府不深,腦子卻還有幾分,總不至于蠢到讓人隨意擺布,有些事,只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目前最要緊的,是把小人兒給醫治好。”
溫婉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慢慢放下心來,這才想起來讓人奉茶點。
徐嘉偏頭,目光穿過花樹,定格在那一抹修挺白影上。
她沒打算再過去晃悠。
過猶不及的道理,她懂。
昨天徐嘉帶著唐詠走后,云十三就在研究方子,今日先給唐詠扎了幾針,再用風爐煎了藥讓他喝下,一系列折騰下來,已經午時,徐嘉又在溫婉這兒蹭了頓飯。
云十三下午還要看效果,因此徐嘉一時半會兒走不了,陪溫婉坐著的時候,她像是不經意地問起,“云六郎他們此次入京準備待多長時間?”
溫婉道:“武舉結束后,還要半個月才能放榜,他們要等榜,所以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這樣啊…”怕溫婉起疑,徐嘉補了句,“怎么沒見薛姑娘?”
“她沒來。”溫婉道:“這次入京的只有她弟弟阿炎。”
徐嘉口中的薛姑娘,溫婉也是這幾日才知道的,而且她還意外發現,宋姣那位未婚夫在跟宋姣定親之前和薛銀歡相看過,據說當時雙方都挺滿意,只不過薛銀歡的生父為趙熙擋箭身亡,薛銀歡被欽定為大皇子側妃,她和梁駿之間就再也沒有后續。
站在長輩的角度,這種事溫婉是有些膈應的,可上巳節那天宋姣回來已經說過,梁駿在郊外親口告訴她在她之前跟人相看過,只不過他沒透露女方名姓。
溫婉又想到梁駿是自家相公相中的侄女婿,這才沒跟梁駿計較。
在溫婉房里待到下晌,徐嘉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起身去往花園水榭。
云淮已經不在,只剩云十三坐在火盆邊烤火,嘴里和唐詠說著話。
哪怕小人兒沒辦法回答,他也樂此不疲,瞧著像是非常喜歡小孩子。
聽到外面有動靜,云十三抬頭,見是徐嘉,他笑得梨渦深深,“夫人。”
徐嘉問他,“今日的情況怎么樣了?”
云十三道:“恢復得不錯,只要繼續服藥,堅持忌口,頂多五六日就能恢復。”
五六日,但愿能趕上江清雨過門那天。
唐詠很喜歡這個小哥哥,走的時候還抱著人家胳膊不放。
徐嘉無奈笑,“你要真舍不得,明天早些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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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盡量寫到那個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