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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敗露

  在唐遠看來,小侄是因為昨夜受刺激太過,有些風聲鶴唳,他轉頭,指腹輕輕滑過小人兒眼角的淚痕,“不怕,是娘來了。”

  至于唐詠眼中的驚恐和害怕,他自動理解為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

  讓唐詠在繡墩上坐著,唐遠起身走出去。

  江清雨被燒傷的左臂包扎著,不僅不減其貌,反而添了幾分孱弱的病美人之態。

  唐遠躬身作揖,“大嫂。”

  江清雨目光落在他雋秀的面容上,許久才出聲,“詠兒是不是在這兒?”

  “是。”唐遠如實道:“他昨夜受了刺激,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讓我帶回去吧。”江清雨道:“這么小的孩子,身邊不能沒娘。”

  唐遠不同意,“他狀態不對,素日里跟我親近些,眼下還是留在我身邊的好。”

  這話激怒了江清雨,“這意思是說,我的親生兒子跟我不親近?”

  “大嫂…”

  “唐遠,我是為了誰才會扔下兒子去的外莊,不是最清楚嗎?”

  她聲音越拔越高,像是要把外面的人都給招過來。

  唐遠驚得面無血色,再顧不上別的,一把拽住她完好的那只胳膊,將她帶進書房,然后“嘭”一聲關上門,才剛轉身,就被江清雨抱住,紅唇越靠越近。

  唐遠后背貼在門板上,呼吸凝滯,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大嫂,這是在唐府!”

  暗含警告。

  江清雨聞言,非但不松,反而抱得更緊,“怎么,害怕了?”

  這么多年,唐遠何曾與她這般親近過,額頭上青筋蹦了兩下,“我說了,這是在唐府,還請大嫂自重!”

  最后兩個字,咬得極重。

  “自重?”江清雨忽然笑出聲,“讓誰自重?當初是誰先招惹的誰,二爺還沒忘吧?”

  唐遠抿著唇,顯然無話可說。

  江清雨松開他,扶了扶受傷的手臂,疼痛使她面色顯得更蒼白。

  她往書案前一坐,唐詠就往旁邊的桌子底下鉆。

  唐遠被大嫂今日的舉動攪得心緒煩亂,沒注意到這一幕,只是擰著眉,看向江清雨,她手上端著他剛剛喝過的茶杯,就著手淺啜了一口。

  知道她今日不會善罷甘休,唐遠只能軟聲道:“再等我半年,頂多半年,我肯定能讓堂堂正正成為我的妻子。”

  “半年太久,我等不了。”

江清雨垂眸,“我才回  來頭一天她就如此容不得我,一把火險些讓我死在里面,若非來得及時,如今便只能對著我的骨灰說話了,我只有一條命,半年,想讓我死多少次?”

  “什、什么?”唐遠心中大駭,“昨夜那把火,怎么可能是二奶奶放的?”

  江清雨勾唇冷笑,“就如此信任她?”

  “我…”

  江清雨指著桌子底下的唐詠,“我當初把兒子交給的時候,是怎么答應我的?如今新婦進門才幾天,就敢把我兒子轉手給她,詠兒才四歲,這都被她嚇成什么樣子了?讓往東不敢往西,讓放火就放火,事后還把人給毒啞,生怕讓人知道昨兒那事是她一手策劃。唐遠,捫心自問,對得起我嗎?”

  “清雨…”唐遠面色糾結,脫口喊了她的名字,“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二奶奶,二奶奶她不是那樣的人。”

  江清雨冷笑更甚,“張口閉口二奶奶,她是的二奶奶,那我算什么?”

  唐遠想到那日在宋府的事兒,壓低聲音道:“清雨,別在孩子跟前說這些,他只是不會說,不代表不會聽。”

  江清雨抬手攬起袖子,把包得不算太緊的紗布一點點扯開,露出燒傷的位置給他看,“的新婚妻子可真是好一顆七竅玲瓏心,白天刺激我不夠,夜間還要使毒計,婆母本就不喜歡我,只怕就算我昨天晚上命喪火海,她也不會關心半句,甚至還會想方設法替徐氏遮掩吧?唐遠,但凡有點兒良心,就該看在詠兒的面子上給我個交代。”

  唐遠陷入沉默,他想到昨天白天自己去江清雨房門前偷聽,徐氏的確是撒了謊騙清雨,還有夜間,明明說了行夫妻之實,她卻一直坐在書案前不動,像是在等著什么。

  再聯系剛剛從宋府回來的馬車上徐氏說的那些話,足見她一早就知道他和清雨的關系。

  那么,昨天那些話就是故意刺激清雨的,夜間之所以遲遲不睡,等的,便是這場大火吧?

  幾乎是頃刻間,唐遠臉色難看到極致。

  得知自己錯怪了眼前人,他上前幾步,聲線和軟,“清雨,是我對不住。”

  江清雨沒看他,難過又自責,“這句話,該我說才對,都是我的錯,我當年不該告訴我是被他所迫才會…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對我牽心掛腸,到了如今左右為難。”

  這話聽得唐遠愧疚心爆滿,“對好是我心甘情愿的,與旁人無關,要再這么說,便是拿刀捅我心窩子了。”

“二爺。”江清雨抬起朦朧淚眼,“我只是想擺脫身份與光  明正大地在一起,名分不名分的我都不強求,可為什么就有那么難?”

  “別哭,容我再想想辦法。”

  芝蘭院這邊,徐嘉回來就坐在臨窗大炕上,她在琢磨江清雨弄啞親兒子的目的,剛剛有了點頭緒,就聽打簾進來的墨香道:“小姐,大奶奶去書房找二爺了。”

  徐嘉眉頭一挑,“看清楚了?”

  墨香肯定道:“奴婢眼睜睜看著她進去的。”

  徐嘉輕笑片刻,下了炕穿上鞋站起身,“隨我去正院走一趟。”

  墨香不解,“為何要去正院?”

  徐嘉沒解釋,人已經出了門。

  墨香只能快步跟上。

  喬氏這會兒還在因為昨夜的變故憋著怒火,倒不是心疼那點損失,只是覺得江清雨這個賤婦不僅不知廉恥,還是個喪門星,她不回來的時候,如意院什么事兒都沒有,她一回來就翻天,要說那火是巧合,喬氏說什么都不信,可無奈自己手上沒證據,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先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時,陪房婆子來稟,二奶奶求見。

  喬氏臉上的陰沉退散幾分,讓請進來。

  徐嘉站在堂中,屈膝行了個禮。

  喬氏問她,“聽聞們今日去宋府了,結果如何?”

  徐嘉據實回答:“宋大人說了,機關獸的事兒,他會看在咱們兩家的交情上出面處理,盡量保住唐家,只是…”

  “只是什么?”喬氏剛落下去的心又高懸起來。

  “詠少爺因為昨夜那場大火壞了嗓子,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什么!”喬氏一雙眼睛瞪到極致,仿佛再往外擴一點,眼珠子就能一咕嚕掉下來。

  徐嘉道:“我和二爺也是到了宋府才發現的,如今詠少爺正在二爺的書房內,已經讓人去請大夫。”

  喬氏哪還顧得上別的,神情急切,“趕緊的,都別杵著了,去書房走一趟。”

  徐嘉再度屈膝,“母親先請。”

  喬氏著急忙慌,步子走得比誰都快。

  唐瀟英年早逝,只留下這么根獨苗,打小就是喬氏的心頭肉,嬌生慣養,如今變成啞巴,堪比挖了喬氏的心。

  因為太急,唐遠書房外的小廝想要通秉都讓喬氏給攔住了,她直喇喇地往里沖,正要推門,就聽到里面傳來說話聲。

  “清雨,是我對不住。”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都是我的錯,我當年不該告訴我是被他  所迫才會…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對我牽心掛腸,到了如今左右為難。”

  “對好是我心甘情愿的,與旁人無關,要再這么說,便是拿刀捅我心窩子了。”

  “二爺,我只是想擺脫身份與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名分不名分的我都不強求,可為什么就有那么難?”

  “別哭,容我再想想辦法。”

  喬氏越聽,臉色越難看,灼心灼肺的怒意險些將她整個人都給燒著。

  再也聽不下去,喬氏扔了當家主母的端莊穩重,抬腳“嘭”一聲重重踹開房門。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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