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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懶?

  跟溫婉一樣震驚的,還有她婆婆。

  宋婆子早在崔公公宣讀圣旨的時候整個就已經傻眼了,雙腿有些軟,站了兩次沒站起來,最后還是宋老爹幫著扶了一把才能好好地豎起來,臉上仍舊寫著“震驚”二字。

  溫婉不知道怎么去跟這個狀態下的婆婆搭腔,她索性沒上前,直接吩咐人去封紅包給崔公公打賞。

  別的禮都可以不收,但這種賞錢是沾著喜氣的,甭管多少都得接,圖個吉利。

  因此丫鬟封了紅包拿來的時候,崔公公笑瞇瞇地伸手接下。

  宋巍知道他宮里還有事要忙,就沒留人喝茶,親自將他送出去。

  臨走前,崔公公站在大門外,小聲跟宋巍說:“皇上的意思,宋司丞應當清楚,宜人是誥命,往后宮里要有什么宴會,能出席的,宋司丞盡量帶著她出席。”

  這話,是變相說明皇帝想見外甥女。

  宋巍能理解帝王不方便直接與外甥女相認的迫不得已,點點頭,“我知道了。”

  崔公公就喜歡他這種聰明人,滿意地笑了笑,坐上馬車走人。

  宋巍回頭,就見溫婉站在不遠處,看向他的眼神帶著笑。

  他走過去,問她,“怎么不進去?”

  “等你一起。”

  沒聽到宋巍說話,她側頭看他,“相公?”

  “嗯?”

  “方才崔公公跟你說了什么?”

  “崔公公說,皇上給你封誥命的意思是讓我今后多帶你入宮。”

  溫婉不傻,一句話就聽出這其中的意思來,抿了抿嘴,沒說話。

  宋巍沒打算強迫她,“若是婉婉不想認這個舅舅,那到時候就以身子不適為由,推脫了便是。”

  “爹娘都認了,干嘛不認舅舅?”溫婉忽然笑起來:“我只是在想,突然多了個當皇帝的舅舅,往后朝他伸手,該要些什么好處我才不算虧?”

  宋巍伸手點點她額頭,“小財迷。”

  溫婉伸手揉揉被他點過的地方,“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財迷。”

  宋巍將溫婉手中的圣旨接過來自己拿著,另一只手攙扶著她。

  已經上前一段路的進寶回頭見他爹扶著他娘往這邊走,他小跑回去,伸出小胳膊圈住溫婉的手臂。

  難得見兒子這么熱情,溫婉問他,“不是讓你跟著爺爺奶奶先進去,怎么又折回來了?”

  進寶抬眼看他娘,“云彩說,娘親懷了寶寶,哪呢?”

  溫婉臉有些黑,“這個死丫頭,好的不教教你這些。”

  進寶又喊,“娘親~”

  “嗯?”

  小家伙挺著腰板問她,“弟弟和妹妹,哪個會跟進寶搶好吃的?”

  溫婉:“…”

  宋巍說:“不管弟弟還是妹妹,你當了哥哥,就要學會保護他們,謙讓他們,這樣才能顯出你小男子漢的氣度。”

  “進寶不是小男子漢。”小家伙聲音跟他本人一樣懶,“哥哥才是,讓哥哥保護他們,順便把我也保護了。”

  宋巍:“…”

  溫婉說你這樣的想法不對,會被人笑話的。

  小家伙哼哼,“笑就笑吧,反正我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溫婉戳他兩下,“吃東西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懶?”

  進寶理直氣壯:“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繼續懶?”

  溫婉被兒子這強大的理由噎得說不出話。

  夫妻倆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生出一種“不是我親生”的感觸。

  回到房里,溫婉坐下歇了口氣,開始教育兒子,“再過幾個月進寶就滿四歲了,按照你爹開蒙的年齡,到時候家里要給你請先生,你不能再犯懶了知道嗎?否則會把先生給氣跑的。”

  進寶懶懶地“哦”一聲,低頭玩魯班鎖。

  溫婉又說,“哥哥比你還懶,他一上考場就睡覺,結果人家還是考了個頭名解元,進寶也要努力,否則將來趕不上哥哥了。”

  解元是什么,進寶不知道,不過他記得元寶的話,“哥哥明明是攢了一年的瞌睡等在那天睡的,哥哥還說,他平時忙到沒時間睡覺。”

  溫婉問:“什么時候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進寶記得是有那么回事兒,就是懶得去想,索性搖搖腦袋。

  宋元寶知道了趙熙的案子被不痛不癢地揭過,有些氣不過,他問趙熙,“殿下真的甘愿就這么讓兇手逍遙法外?”

  趙熙面上露出宋元寶從未見過的無力感,“我動搖不了父皇的決心。”更動搖不了他對端妃的愛意。

  宋元寶咬咬牙,“我只問你一句,想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

  “你別瞎折騰,沒用的。”

  “想,還是不想?”

  趙熙抬眸。

  這大概是宋元寶入宮以來最為認真嚴肅的一次,不管是眼神,還是面上的表情,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想。”鬼使神差的,趙熙回答出聲。

  “好!只要有您這句話,就沒有什么事是辦不成的。”

  根據褚胥提供的線索,大理寺逐漸查到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兩人貪墨公款三萬兩的證據。

  關乎兩部尚書,大理寺卿不敢私自裁決,入宮來見光熹帝,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最后問他,是打算保住兩部尚書還是將那二人繩之以法。

  光熹帝聽到這話,當場就想發火,“貪墨是重罪,更何況是三萬兩,你身為大理寺的長官,連這點兒常識都沒有?朕既然已經把案子交給你們,自然是該怎么走就怎么走,為什么要跑來問朕是否要保住那二人?朕堂堂天子,難道還能徇私枉法?”

  大理寺卿聽罷,這才道:“就在前兩日,有人將一樁謀殺案的確鑿證據交到大理寺,微臣一看那樁案子順天府早就結了,心存疑慮,故此才會借著貪墨案問一問皇上,大理寺是否該依法辦事。

  皇上乃一國之君,天下人之表率,您都說了自己不會徇私枉法,大理寺自然是上行下效,絕對不冤枉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罪犯。”

  光熹帝額頭上青筋鼓脹,他又不蠢,如何聽不出那是什么案子,咬緊后槽牙,問他,“誰給你的證據?”

  “神兵司,宋司丞。”

  不僅是證據,今日他之所以會入宮,以及對著皇帝說的那些話,都是宋巍一手安排的。

  原本宋巍操控不了大理寺卿這樣的高官,巧就巧在,大理寺卿和宋巍是一路人,容不得半點不干凈的東西存在,尤其容不得上位者在案子上雙重標準毀了名聲,因此在核實過那些證據以后,大理寺卿才會第一時間來見光熹帝,希望帝王能幡然醒悟,正視大皇子遇刺一案。

  這位大理寺卿在坊間被稱為“鐵閻羅”,是出了名的不講人情。

  作為帝王,光熹帝有著屬于自己的尊嚴,他不可能在大理寺卿跟前承認那件案子是自己放的水,索性裝作不知情,然后十分生氣地掀翻桌子,“順天府那幫飯桶,這么大的案子竟然敢糊弄朕!”

  雖然心知肚明是帝王默許給順天府結的案,大理寺卿還是配合著光熹帝演戲,“既然案子轉到大理寺,臣定會全力以赴,給大殿下以及貴妃娘娘一個完整的交代。”

  “好好辦。”光熹帝走下來,拍拍大理寺卿的肩膀。

  等人走后,他第一時間把崔公公叫來,“傳宋巍。”

  崔公公察覺到主子臉色很不對勁,他沒敢耽擱,第一時間去了神兵司。

  兩盞茶的工夫之后,宋巍跟著崔公公來到養心殿。

  進門就見光熹帝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宋巍拱手行禮,“不知皇上傳召微臣所為何事?”

  光熹帝涼涼的視線掃下來,“是你給大理寺提供的證據?”

  “是。”宋巍供認不諱。

  “宋巍,你這是打算要跟朕對著干?”

  宋巍淡笑,“微臣相信,一個有征服天下野心的帝王,絕不會將格局拘泥于后宮這方寸之地,更不會因為一己私欲而做出讓史官落筆批判的錯誤性決定,皇上當初因為鄧昭儀算計大皇子而一怒之下將其打入冷宮,為什么到了寵妃身上,對方就能一再地被寬恕?

  還是說,皇上想告訴文武百官,告訴天下百姓,只要得寵,不管做了什么,都可以赦免她無罪?皇上一面讓大理寺全力以赴查清楚貪墨案,一面為犯了刺殺皇族大罪的人遮掩,微臣不明白,皇朝律法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還望皇上能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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