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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流產,天塌了

  溫婉聽著這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跟他成親都快七年了,你不信任他?”

  “有信任,但是沒到完全信任那種程度。”林瀟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內心。

  “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溫婉問。

  林瀟月搖頭,“沒有。”

  “那就是他對你不好了?”

  “也沒有。”

  “那他既沒有對不起你,也沒有對你不好,你干嘛不信任他?”

  溫婉著,看向林瀟月的腹,“二胎都快落地了你跟我不信任枕邊人,矯情不矯情?”

  林瀟月被噎得不出話。

  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溫婉又:“七爺才剛走,你就迫不及待地拽上我去法華寺祈福求平安,之后投銅錢也許了愿,這些,難道只是做表面功夫?”

  “當然不是!”林瀟月立即反駁,“我才不做那么虛偽的事兒。”

  “那我就弄不明白了。”溫婉狐疑地瞅著對方,“你一面緊張他給他生孩子,一面又不信任他,這不是心口不一前后矛盾嗎?”

  被人直擊要害,林瀟月窘得厲害,“這些問題,在你來之前我都已經意識到了,你就幫我琢磨琢磨該怎么著吧?”

  “還能怎么著,按時吃飯,好好睡覺,安心養胎,這就是你目前最該做的事兒,其他的,想再多都沒用。”

  見她想反駁,溫婉及時打住,“只要你不胡思亂想,晚上就不可能做噩夢,瞅瞅你,這才多長時間,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肚子里的家伙要是知道親娘這么不懂得照顧他,沒準就真的一氣之下不要你當娘了。”

  林瀟月想到未出世的家伙可能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而產生怨念,倒吸口涼氣,答應溫婉,“我知道了,打今兒起,一定按時吃飯睡覺,好好養胎。”

  “這就對了。”溫婉彎起唇瓣,滿意地笑了笑,“平時跟我在一塊兒挺通透一人,碰上這種事,孰輕孰重你總該分得清才對,別讓更多的人為你擔心。”

  林瀟月面上浮現幾分不好意思,“溫婉,謝謝你。”

“你是該謝我。”倆人已經挺熟,溫  溫婉在她跟前不會再客氣,“我今兒要是不來,你八成還得繼續折騰下去,到時候真見了紅沒了孩子,你就高興了?”

  林瀟月看向她的眼神帶著討好,“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老往我心尖子上扎刀了吧,怪疼的。”

  “不疼你能長記性?”

  “好好好,您什么都對,渴不渴,來喝杯茶。”林瀟月動手給她倒了杯熱茶。

  溫婉也不客氣,接過來捧著暖手,余光瞥到他們家炭盆,“這里頭是柴炭司出來的上好銀霜炭吧?”

  林瀟月點頭是,“剛入冬那會兒送來的。”

  皇城里帝后以及得寵宮妃用上等紅籮炭,銀霜炭是賞給臣子的最高規格屋炭。

  以蘇擎的品階,他們家會有并不奇怪。

  林瀟月完,扭頭吩咐金枝,“去準備兩筐銀霜炭,一會兒讓人送到宋府去。”

  金枝應聲,剛要抬步出門,溫婉忙喚住她,“不必麻煩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林瀟月心知宋家沒有這種炭,跟溫婉:“七爺打了勝仗,宮里讓人送來的挺多,我們家只有我這一間屋子燒,一個冬天都用不完。”

  頓了下,她道:“就當是我給你的謝禮。”

  溫婉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我的人情就只值兩筐炭?”

  “這叫送溫暖懂不懂?”林瀟月絲毫不覺得自己摳,“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金石玉器有價值多了。”

  溫婉掰著手指頭跟她算,“你要真送我件玉器,我拿去典當行一轉手,換來的銀子未必只能買兩筐炭,要不,你還是直接送我銀子得了。”

  “送你銀子,你上哪買銀霜炭去?”林瀟月翻翻眼皮,“就沒見過你這么貪財的人。”

  “沒辦法,都是窮鬧的,有錢誰還稀罕銀子?”

  那兩筐銀霜炭最終還是送到了宋家。

  他們家就兩個院子用得上,溫婉給榮安堂的公婆送了一筐,另外一筐留在自家院里。

  宋婆子再不識貨,也看出這炭比他們家現在燒著的質量好上許多,問誰送的。

溫婉如實正  是當年來家里待過一段日子的那位夫人。

  宋婆子認得林瀟月,聽溫婉這么一,有些激動,“人家都這么大方了,咱總不能不能沒點表示吧?”

  溫婉沒跟宋婆子林瀟月現在的情況,怕婆婆跟著擔心,只是告訴她不用操心這些事兒,該給的表示,她都已經給過。

  宋婆子知道這個兒媳婦做事穩妥,聽她這么一,放了心。

  被溫婉一通勸,林瀟月自那日之后就沒再胡思亂想,好吃好喝地靜下心來養胎。

  法華寺求來的平安符,沒辦法給蘇擎,她戴到了自己身上。

  遠離噩夢的困擾,她這些日子氣色好了很多,只不過,腹偶爾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林瀟月格外緊張這一胎,只要稍微有不對勁,就讓府醫來看,府醫脈象很穩,讓她注意多休息,保持心情暢快。

  林瀟月懷疑府醫被人給收買了,讓金枝悄悄從外面請了大夫來。

  外面的大夫也沒看出什么毛病。

  金枝道:“奶奶這是關心則亂,憂思過頭了,咱家府醫,那可是七爺臨走前親自挑的人,絕對不會有問題,更何況外面的大夫也了,孩子脈相平穩,康健著呢!”

  “是嗎?”林瀟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奶奶別胡思亂想,奴婢扶您出去走走。”

  千防萬防,林瀟月還是流產了。

  深冬雪夜,宋府大門被敲響,有犬吠聲隨之傳來,此起彼伏。

  消息從門房傳到二門,二門上的婆子又傳給守夜的云彩,再由云彩去通知主子。

  溫婉睡得正熟,被外面驚慌失措的敲門聲吵醒。

  迷糊之際,床頭燈罩被點亮,橘黃的光線驅散了幾分睡意。

  溫婉偏頭,見宋巍已經穿衣下床,回過頭囑咐她繼續睡,他出去看看。

  外面太冷,溫婉實在懶得動彈,聽了男人的話,點點頭,閉上眼睛。

門口有隱約的話聲傳來,的什么,很難聽清,唯獨“流產”兩個字清晰入耳,大概是的人因為害怕,在不知不覺中加  重了音量。

  溫婉渾身的睡意在頃刻之間退散,一把掀開錦被,動作利索地穿好衣服,快速來到外間。

  房門還開著,宋巍站在門檻處,云彩在外面聲著話。

  聽到動靜,宋巍扭過頭來看她,“怎么起來了?”

  “你們剛剛什么?”溫婉的目光直直看向云彩。

  云彩下意識望了宋巍一眼,似乎是有什么話不敢,要先請示男主人。

  宋巍回答她,“蘇夫人產了。”

  溫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所的“蘇夫人”是林瀟月。

  放心不下溫婉一個人大晚上的跑那么遠,宋巍陪著她去了趟都督府。

  他一個外男,不方便進內院,到了之后被劉管事安排去前廳喝茶。

  溫婉跟著他們家府上領路的丫鬟去了林瀟月的院子。

  正屋里染了血的床褥已經全部被換下,考慮到天寒,下人們不敢開窗透氣,只點了熏香盡量減輕屋子里的味兒。

  可即便如此,從外頭進來的人還是能輕易嗅出來。

  溫婉掀開隔間珠簾的時候,一眼看到雙目無神平躺在床榻上的林瀟月。

  她面上沒有多少血色,神情顯得很呆滯,丫鬟跟她著什么,她似乎也沒聽到。

  見溫婉來,幾個丫鬟齊齊屈膝,要給她行禮。

  溫婉抬了抬手,示意不要發出聲音影響到林瀟月休息。

  之后又讓她們都出去。

  金枝端上銅盆,帶上丫鬟們,很快離開正屋。

  溫婉自己搬來凳子坐下,將林瀟月露在外面的手握進掌心,只是無聲地陪著她,一句話也沒。

  過了許久,林瀟月似乎有了知覺,眼珠子轉動兩下,嘴里發出沙啞的聲音,“你來了?”

  “感覺怎么樣?”

  怕她覺得疼,溫婉握著她手的力道稍稍松緩。

  “我感覺天塌了。”

  她沒有哭,像是已經哭不出來,聲音有氣無力。

  “天沒塌。”溫婉,“只要你肯站起來走出去,就一定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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