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都知道,身材是關主編的硬傷。
關老倭瓜:“…”一張方臉,一陣紅,一陣紫,“你——”
威脅恐嚇的話還沒等出口。
徐青久打斷了:“想說開罪了你混不了時尚圈?”
關崇明正有此意,非得讓這公子哥知道,他的人可不是好截的。
徐青久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點弧度:“tiniferl的主編是我姑姑,尚品珠寶的最高執行官是我姑父,大眾日報的總編是我二舅。”他不疾不徐,一口氣說完,歇了一下,“哦,還有一個,你的上司,時尚男裝的創始人,是我姑父他爸。”
拼家世,徐青久就沒輸過。
關崇明傻了。
只知道徐青久是公子哥,哪里知道那么大個時尚圈,遍地都是他親戚,嗶了狗了…
徐青久揚了揚下巴,把關崇明威脅蘇傾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仗勢欺人地很堂而皇之:“你最好給我識趣點,惹毛了我,時尚圈你就別混了。”
關大主編方方正正的一張臉跟調色盤似的,一陣一陣變,最后,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咬碎了牙,混著翔咽下去,并且陪笑:“徐公子,是關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徐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錢沒人多,勢力沒人大,誰就龜孫子。
徐青久下巴一抬:“滾。”
這個世道真的是這樣,誰牛誰大爺。
關崇明暗暗咬牙切齒,還是灰溜溜地滾了。
莫冰看完這一出,頗有感慨:“難怪景瑟資源那么好,她家那幾個,各個都是時尚圈里的大亨。”
徐青久的姑姑姑父,可不就是景瑟的父母,莫冰都不知道,書香門第的景家,居然也是隱形的豪門。
姜九笙不置可否,沒有接話,見徐青久在,也沒有過去打擾,她轉身,看見了秦霄周。
他腦袋上的繃帶還沒拆,繞了足足一圈,頭發剪短了,倒是顯得精神了不少,少了幾分陰柔。秦霄周也看見了她,目光閃退,摟著婀娜多姿的女人迅速躲開了。
懷里的婀娜多姿不明所以:“四少,你躲什么呢?”怎么看見姜九笙就跟老鼠見了貓?
秦霄周一聽,老鼠炸了毛:“誰說我躲了,勞資是在辟邪!”
婀娜多姿一臉懵逼:“什么辟邪?”
他義正言辭:“那個女人有毒。”
婀娜多姿消化了很久,有點懷疑:“姜九笙?”縱橫女人場的秦四少居然對一個女人畏畏縮縮,確實很奇怪。
反正,一提到‘姜九笙’那三個字,秦霄周就很激動,氣急敗壞地吼女伴:“以后不準在我面前提那三個字!”有毒!
婀娜多姿的女人:“…”
那廂,徐青久還冷著臉,又氣又無奈地看著蘇傾,像是訓她,聲音卻不敢重了,說:“以后遇到那種人,直接打。”
蘇傾好笑,駁回去:“我沒有當tiniferl主編的姑姑,也沒有當珠寶最高執行官的姑父,二舅也沒有,打了我喝西北風啊。”
她到底還是圈子里的人,靠人脈吃飯,不能太隨心所欲。
徐青久一點都不扭扭捏捏,只是耳根子紅透:“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就都有了。”
油鹽不進,這家伙是放飛自我了?
見蘇傾不作聲,徐青久走近。
她立馬后退,左顧右盼了一番,一臉警惕:“你別靠那么近,有記者。”
徐青久非但不退,還躬身,往前傾了傾,一臉羞澀但又大膽的樣子:“沒關系,讓他們拍。”反正這個姿勢姿態,估計誰都看得出來是他在死纏爛打。
這個家伙,怎么越來越胡來了。
蘇傾很崩潰:“你不要面子的啊!”
徐青久一點都不猶豫:“不要了。”只要能把眼前的人掰彎,臉,他不要了。
蘇傾實在受不住他燃了一把火似的眼神,又怕有記者抓拍,一把拽住他的手,拖著拐進了男廁所,生怕別人看見,一路都戰戰兢兢。
然后,用力一甩,男廁所的門給關上了。
蘇傾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徐青久滿臉通紅地看著她,一副春心萌動小鹿亂撞的表情。
蘇傾趕緊撒手,往后撤退,盯著徐青久的臉:“你臉紅什么?”
他高她一點,突然俯身。
蘇傾懵住,臉上毫無預兆地貼上了一層滾燙的皮膚。
他把臉貼她臉上,回答了她的問題:“我熱。”
艸!小辣椒什么時候變小妖精了!居然撩她!蘇傾幾乎下意識地滾了滾喉嚨,咽了一大口口水,張嘴就結巴了:“離、離我遠點。”她腦袋往后,虛張聲勢似的,故意放大了聲音,“我是直男!”
徐青久沒說話,突然勾唇一笑,然后身體壓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靠!真特么刺激!
蘇傾目瞪口呆,唇角被牙齒磕了重重一下,牙關來不及咬緊,就被滾燙的舌頭溜了進去,勾著她的舌尖,狠狠吸了一下。
完了,完了,腦子一片空白。
正是這時候,一個剛方便完的哥們,抖了抖,拉好褲子拉鏈,一轉身,見狀就驚呆了,愣了老半天,對徐青久豎起了大拇指。
等哥們兒出去了。
蘇傾一把推開徐青久,小臉通紅地吼:“你特么又咬到我了!”吸了吸舌頭,嘴里一股腥甜,丫的,親一次放一次血。
徐青久這會兒知道不好意思了,眼神飄了飄,嘴角壓不住弧度,他舔了舔下唇,說:“以后就熟練了。”
誰跟你以后?
蘇傾想一腳踹死他!
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沒踹,她氣得狠狠抿了一下嘴。
徐青久看她懊惱的表情,心情出奇得好:“我吻了你,你沒有罵我,也沒有揍我,”他湊過去,語氣突然溫柔,“傾傾,你對我有感覺的,對嗎?”
昔日的火爆小辣椒,成精了。
蘇傾抬腳就要踹,可半天,還是沒踹下去。媽的,見了鬼了,怎么就是踹不下去!
徐青久沒給她時間轉圜,壓著她那條要踹不踹的腿,把她按在了墻上,二話不說,狠狠地親,不同于之前那樣磕磕碰碰地咬,他纏著她,極力討好。
蘇傾抬起來的腿,放下去了,徹底放棄了踹人,她覺得不怪她,她不是不想揍人,就是腿軟了,站不穩…
舌頭被他吮得發麻,也不懂技巧,弄出嘖嘖水聲,蘇傾羞窘得不行,抓著最后一絲理智,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男人:“夠了,不然我真打了,還不——”
徐青久捧著她的臉,直接把人親到說不出話來。
蘇傾這輩子,活了也有二三十年了,以前在酒吧混的時候,什么人沒碰到過,因為這張臉,就算是男裝也不知道碰上多少對她不軌的人,她知道酒瓶子,能跟人拼命,誰也別想在她這討一分便宜。
就這一次,一敗涂地,任他在她唇上,在她的領地里,狠狠碾壓!
許久,許久…
徐青久親夠了,抱著身子發軟的她,聲音低啞,他好氣地哄著:“蘇傾,我們在一起吧。”
她整個身子都被他抱在懷里,身高差得不多,她一低頭,能嗅見他身上非常有攻擊性的古龍水味道,直接搶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聽見自己心口,怦怦亂跳,心跳得快要炸開來。
這下是真的要完了…
蘇傾深吸了一口氣,先推開他。
徐青久一把勒緊她的腰,聲音很沙:“門口有人,你別推開我,”聲音越來越小,繃著,很緊,“幫、幫我擋一下。”
門被推開,進來方便的兄弟顯然愣了一下,不過沒看到臉,就看見抱在一起的一團,看了好幾眼,才挪步。
徐青久站得僵直,身體的反應,很直接。
他居然…
蘇傾頓時臉爆紅:“你個色胚!”
徐青久脖子都是滾燙的:“沒有,我只對你這樣。”他低頭,伏在蘇傾肩膀上,收斂了一貫的急躁,央著她,“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蘇傾張張嘴,想拒絕,話到了嘴邊,卻出不了喉嚨,堵得心頭發酸,她沉默了很久,才擠出一絲細微的聲線:“你想好了?跟我在一起,你會有很多麻煩,或許有一天,還會被我牽連。”
徐青久毫不猶豫:“我不在乎。”
她在乎,怎么回事呢,越來越在乎,見了鬼了,沒想過自己,可越來越在乎他的境地,越來越在乎與他相關的所有細枝末節。
不怕跌入萬丈深淵,只是,她怕深淵有他。
蘇傾輕嘆:“讓我好好想想吧。”
天北醫院,婦產科。
手術室的門一打開,年邁蒼老的婦人立馬上前:“護士,我女兒怎么樣?”
老婦人穿著洗得發黃的棉衣,臉頰有凍傷的紅腫,耳鬢的頭發斑白。
護士拿下口罩,很年輕:“產婦大出血。”
老婦人一聽,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腳。
護士不再耽誤:“誰是孩子的父親?”
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西裝革履,滿臉憔悴:“我是。”
“情況很不好,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護士沒有繼續往下說,征詢,“大人和小孩,優先哪一個?”
男人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沒有立即作聲,他身后,穿著貂皮大衣的貴婦迫不及待地替他回答了:“孩子!保孩子!”
“不行,醫生,救我女兒!救救我女兒!”老婦人眼淚直掉,近乎崩潰。
婆婆和親媽,總歸是有區別。
護士不敢耽擱,直接看向男人,等他回答。
他張張嘴,一字一頓:“孩、子。”
話落后,醫院走廊里,只剩老婦人撕心裂肺地哭聲與怒罵聲。
“王明,你這個畜生!”
“我女兒要是有事,我就是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你這個老婆子夠了沒?也不看看你女兒那個窮酸樣…”
這個產婦,肖逸聽說過,說是王氏建筑的少夫人,五年前轟轟烈烈地嫁進了豪門,五年后,凄凄慘慘地收場。
肖逸有感而發,邊走邊隨口問道:“時醫生,要是你——”
他一抬頭,看見了時瑾的神情,話頭止住,渾身一個激靈,被一個眼神凍得遍體生寒,保大保小四個字生生卡在喉嚨里。
時瑾神色漠然,聲音冷而冽:“沒有這種可能。”
哦,時醫生是丁克。
肖逸想起來,以前聽住院部的護士八卦說,第一個死在時醫生手術刀下的病人,就是個產婦。
九點,品牌晚會結束,姜九笙出來,便看見了泊在路邊的沃爾沃,她走快了些。
車門開,時瑾走下來。
姜九笙上前:“你怎么來了?”
時瑾看了看她裸露的肩,皺著眉把外套給她披上:“醫院剛好結束了,來接你。”目光掠過,看向莫冰,“莫小姐,慢走。”
趕人趕得真快。
莫小姐突然問:“時醫生會游泳嗎?”
“會。”
她又問:“哪種姿勢都會?”
時瑾頷首。
“那你教笙笙吧,我就不給她請教練了。”莫冰看著姜九笙,提醒她,“笙笙,你的新劇里有一段游泳的戲,趁開拍前,你抽個時間學一下。”
說完,她功成身退,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上了車,時瑾俯身給姜九笙系安全帶。
“你不會游泳?”他隨口問。
“會。”姜九笙解釋,“學了一次,不過,我只會狗刨。”她和謝蕩、宇文一起學的,不知道是不是教練的問題,她和謝蕩都只學會了狗刨。
時瑾扣安全帶的動作頓住了:“…”
見他很驚訝,姜九笙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宇文的妹妹在國家游泳隊,前幾天剛拿了世錦賽的游泳冠軍,不過宇文照樣沒學會憋氣,可我學會了狗刨。”
她只想說明一件事,她短時間學會了狗刨,也是很值得鼓勵的。
時瑾低低地笑出了聲:“不用灰心,我會教你所有姿勢。”
這話,聽起來,很窘。
到家已經很晚了,姜九笙昏昏欲睡,鞋子蹬掉了,躺在沙發上瞇著眼不愿意動,禮服的裙擺鋪了一地黑紗。
時瑾蹲在沙發旁,揉了揉她被高跟鞋擠出了微紅的腳踝:“困了?”
她懶洋洋地應:“嗯。”
時瑾拿了薄毯,蓋在她腹上:“那你睡。”
姜九笙吃力地撐著眼皮:“妝還沒卸。”
他拂了拂她耳邊的發:“我給你卸。”
姜九笙窩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似笑非笑地凝眸看時瑾:“你會嗎?”
“我可以百度。”
他說完,想了想,抱她去了臥室。
她沾床就迷迷糊糊了。
時瑾去拿了家居服,將床頭的燈調暗了些,把鉆進被子里的姜九笙撈進懷里:“笙笙。”
她半夢半醒地嗯了一聲。
時瑾抱起她,讓她靠著自己,拉下了她禮服的拉鏈,衣服褪至腰上,他輕聲在她耳邊說:“寶寶,抬一下手。”
姜九笙乖乖照做。
他換下了她的禮服,給她穿好衣服,親了親她的臉,這才扶她躺回床上,將屋里的溫度調高了些,順手拿了她放在床頭柜的手機。
看著洗漱臺上的卸妝用品,時瑾擰眉思索了下,打開手機百度,下一瞬,他臉色忽然沉下。
卸妝的時候,姜九笙困得厲害,隱約聽到時瑾說了什么。
“笙笙,明天跟我去一趟醫院。”
她恍恍惚惚地應了。
翌日,早春微涼,旭日溫柔。
早飯后,姜九笙突然想起來:“時瑾,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說了什么?”
時瑾收拾碗碟的動作頓住,默了片刻:“等會兒我帶你去醫院。”
她不解:“去醫院做什么?”
時瑾給了她一杯牛奶,語氣無波無瀾,平而靜:“做血檢。”
姜九笙募地抬眸:“時瑾。”
“嗯。”
她遲疑了許久:“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搜索記錄了?”
她搜索過,早孕的檢測方法。
時瑾點頭,說是,目光灼灼凝視,眼里一汪深不見底的黑,像暈染不開的濃墨。
是她耍詐了,那次,她沒有吃藥。
“等會兒我們去醫院。”語氣,不由分說,時瑾眉宇緊鎖,籠著一團散不開的陰郁。
不止是反對,他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姜九笙盡量平靜:“時瑾,安全期的懷孕概率很低。”
“也不是零概率。”
她脫口而出:“如果查出來懷孕呢?”
時瑾眉頭狠狠一皺,沉默了,他看著她的眼睛,過了許久,睫毛緩緩覆蓋,他聲音繃著,發緊:“笙笙,分娩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