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330:狗血失憶走一波,時瑾父憑子貴

  秦明珠又跑回來了,傘被他歪歪斜斜地扛在肩上,他站在路邊,喊了句:“祝你幸福。”

  雨霧朦朧,看不清眼。

  時過境遷,哪個少年溫如故。

  莫冰莞爾一笑:“謝謝。”看著遠處的男孩,說,“也祝你幸福。”

  他轉身,跑走了,背影筆直,灰色的衛衣,白色的球鞋,都漸進消失在雨里。

  祝你幸福。

  此后一別,各自安好。

  待日后,不留遺憾地將記憶與故人一起安放。

  翌日,天放晴,太陽落在窗上,將薄薄的冰凌融化,蒙一層水珠在上面,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窗外冰凌壓著的枝頭。

  病房里,監護儀與呼吸機有規律地響著,病床上的安睡的人,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掀開了眼。

  他張張嘴,戴著氧氣罩,沒發出聲音,抬起手時,才發現掌心被握著,暖意從指尖傳來,緩慢地轉頭看過去。

  莫冰趴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穩,眉頭也緊緊皺著。

  他摘了氧氣罩,喊她:“莫、冰。”

  兩個字,很輕,卻立馬驚了她的夢,抬起頭來,看見他睜著眼,她就愣住了。

  “莫、冰。”

  他吃力地喊她的名字,扎著針的手還攥著她的手,往自己那邊扯了扯,臉色慘白,一雙黑瞳卻像潑了最濃的墨色,白色與黑色清楚分明。

  莫冰大夢初醒,猛地站起來:“你別說話,我去叫醫生。”

  她才剛轉身,手就被他拽住了:“別走。”

  莫冰有些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按床頭的急救鈴,回頭大聲喊護士,另一只手始終都被他用力握著。

  她也不敢亂動,怕扯到他的傷口,僵硬地弓著背:“你怎么樣了哪里不舒服嗎”又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看得清嗎”

  她不確定,他有沒有徹底恢復意識,傷在大腦,突發情況會很多。

  林安之很虛弱,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也有點散,嘴巴一張一合。

  莫冰聽不清楚,彎腰湊近。

  他聲音很小,夢囈似的:“等下次暑假我們不去海邊了,你眼睛進了沙子會發炎,我又得給你寫暑假作業。”

  她沒聽明白,有些急:“你說什么”

  林安之抬起手,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皮:“眼睛還痛不痛我買了消炎藥還在自行車上。”

  莫冰募地抬頭,呆若木雞。

  他累了,又閉上眼睛,睡意昏沉。

  后來,醫生過來了,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他中途便醒了,一直叫莫冰去擦藥,說她眼睛發炎很厲害,一直腫著。

  哪里是發炎,她的眼睛是哭腫的。

  莫冰去見了腦外的趙主任,之后沒有回病房,在走廊里踱步。

  姜九笙知曉情況后,從時瑾的辦公室過來,看莫冰徘徊在門口:“怎么不進去”

  莫冰有些恍惚,心神不定的樣子,說:“不知道拿他怎么辦了。”

  林安之的記憶停留在了十四歲的暑假,之后的十五年,一片空白。

  “那時候他剛來我家,很孤僻,沒有一點安全感,也不愛說話,我故意挑了暑假帶他去海邊,才玩了一天,我眼睛就進沙子了,發炎腫得很厲害,看不了海了,我就又拉著他回去了。”

  莫冰靠著墻,與姜九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從前,記憶有點遠,像一場老舊的黑白電影,一幀一幀的卻很連貫,清清楚楚。

  “那時候我皮,不愿意寫暑假作業,就騙他說眼睛沒好,看不清字,我爸媽不在家,他晚上騎了自行車去給我買藥,在路上被車撞了一下。”

  姜九笙捋明白了,林安之的記憶,就卡在那次車禍。

  “當時他腿斷了,我還賴著他,非要他給我寫暑假作業,就是那次之后,他開始特別黏我,還是很孤僻,就只跟我說話,天天嘮叨我要給眼睛擦藥。”莫冰笑了笑,悵然若失,“還以為忘了,突然就都記起來了。”

  陳年舊事,藏得緊,以為忘了,恍然發覺都刻進了骨子里。

  “醫生怎么說”

  莫冰嘆,心里五味雜陳亂得很:“子彈擦到了大腦,導致記憶缺失。”

  姜九笙默了片刻:“能不能恢復”

  “不知道。”莫冰指了指自個兒的腦袋,“人的大腦跟人的心臟一樣復雜。”

  病房里,林安之又睡著了,他身體虛弱,一天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昏睡,清醒的時間很短。

  莫冰回了一趟家,再回醫院,護士來跟她說,病人一直在找她。

  她剛進病房,林安之就立馬坐起來,一雙幽深的眼盯著她,定定地看著,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那剛來她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孤僻防備的同時,又矛盾地依賴著。

  莫冰走到病床前。

  “你在生我的氣嗎”他目不轉睛地看她。

  十四歲的林安之,眼神總是很孤獨,又荒涼,只有對她的時候,會多一點點生氣與鮮活,很沒有安全感,所以,總是這樣如履薄冰地看她。

  莫冰坐下:“我為什么生氣”

  他想了想:“因為我沒給你寫暑假作業。”很快,又說,“你拿到醫院來,我給你寫。”

  與那年車禍一模一樣,他明知道她是裝眼睛痛,最后還是在醫院熬了幾個晚上,把她的暑假作業寫得工工整整。

  莫冰覺得好笑,可怎么都笑不出來,心里酸酸漲漲的:“現在不用寫了。”

  林安之曲解了她的話,眼神一下子就頹了,嗓音都低了很多:“你要送走我嗎”不等莫冰說話,他眼里的渴求越來越濃,帶著不確定的討好與謹慎,他說,“住院的錢,我會賺了還給你,能不能別把我送回去”

  他在莫家的前半年里,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怕被送回孤兒院,所以總是戰戰兢兢。

  莫冰湊近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的臉,像十四歲嗎”

  他茫然失措地看著她,手抓著被子,攥得緊緊的。

  “林安之,我們都長大了。”

  說完這一句,莫冰是準備與他攤牌的,可話才剛到嘴邊,林安之就抓住了她的手:“別把我送走,我會聽你和寧姨的話。”

  她徹底啞口無言了,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十四歲的林安之,只用一雙眼睛,就能讓她心疼得繳械投降。

  時瑾下午有一臺手術,結束后,天都已經黑了。

  姜九笙在辦公室等他,剛在躺椅上小瞇了一會兒,懶洋洋得不愿意動,睡得有些熱,把毯子掀開:“林安之失憶了。”

  時瑾沒說什么,幫她把毯子蓋回去。

  她還有點困頓,許久才又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他只記得十四歲的莫冰。”

  “也好。”

  別人的事,他興趣不大,俯身去親她。

  姜九笙把手拿出來,摟住他的脖子,思緒跑得有點遠了:“時瑾,如果是我,把你給忘了,你會怎么辦”

  懷孕了,喜歡多想。

  時瑾擰眉,不喜歡這個莫須有的假設:“沒有如果。”

  她固執地非要聽答案,又問一遍:“你怎么辦”

  他不滿地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個淺淺的印:“要聽真話”

  “嗯。”她有點好奇。

  “不會有耐心慢慢來,肯定要把你綁在我身邊,若是你不肯,”他的話,說到這里,頓住了。

  嘗過了得償所愿的歡愉,怎么忍受得了大夢一場的孤獨,他肯,他身體里那只野獸也不肯,叼在嘴里的寶貝,若是丟了,得瘋。

  姜九笙接著問:“若是我不肯呢”

  時瑾把手伸進毯子里,輕輕戳了戳她的肚子,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他說:“父憑子貴,拿我們的孩子威脅你。”

  姜九笙一點都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沒有繼續下去,這并不是個愉快的話題。

  ------題外話------

嗯,往后看,沒這么狗血

大熊貓文學    暗黑系暖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