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北應:“哦。”好想喝,可爸爸規定了一天只能喝三瓶。
時瑾看了看手表:“天北,有沒有要帶的東西?”
時天北想了想:“可以帶上博美嗎?”
“可以。”
時天北跟爸爸道了謝,開心地去拿裝狗的小背包,把博美裝好,然后他背著狗包一起出門了。
不過,他就背了一會兒,爸爸就說:“給我。”
時天北把狗包給爸爸了。
時瑾一只手拎著狗,另一只手牽著時天北。
他開的是七座的車,安全性能很高,打開車門,把時天北抱到兒童座椅上,時天北自己系安全帶,白嫩的小手也像爸爸,修長漂亮,可他手不夠巧,怎么扣都扣不好。
“爸爸,系不好。”
時瑾抱著他往上提了提,教他:“要先按這里。”
時天北用嫩生生的小指頭戳了爸爸說的那個地方,啪嗒一下,就扣上了:“我學會了。”
時瑾摸了一下他的頭,去主駕駛開車。
時天北是個安靜的小紳士,時瑾話也少,父子兩各自沉默,開了一段,時瑾開了車載音樂。
“是媽媽的歌。”
時天北開心地跟著哼,徐博美開心地跟著叫。
奶奶糯糯的的童音里,夾雜著鬼哭狼嚎般的狗叫聲,時瑾看了一眼后視鏡:“別吵我開車。”
“哦。”
時天北不唱了。
“汪。”
徐博美也不叫了。
后視鏡里,倒映出時小公子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珠,一眨一眨,嘴巴跟著車載音樂一嘟一嘟。
時小公子最喜歡媽媽的歌了,雖然——
“一句都不在調上。”
時瑾只是陳述,平鋪直敘,并不是批評。
時天北點頭同意爸爸的點評:“媽媽說,這叫五音不全。”媽媽還說,“像爸爸。”
剛好,姜九笙的電話打進來。
時瑾接了藍牙,一接通,那邊就問:“時瑾,你去接天北了嗎?”
“嗯,”他眉宇微擰,“已經在路上了。”
都不在乎他。
姜九笙輕聲叮囑:“車開慢一點。”
他眉頭松開:“好。”
還是在乎他的。
“那你專心開車,不要分心。”
他嘴角往上:“嗯。”
姜九笙的后半句是:“把電話給天北。”
他抿唇,默了幾秒,把藍牙耳機摘了,開了免提后,手機給時天北:“你媽媽的電話。”
小奶包眉開眼笑了,把小嘴湊到手機的聽筒,甜甜地喊:“媽媽。”
姜九笙被這一聲給萌化了。
“天北,”手機處理過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想媽媽了嗎?”
天北笑得像朵漂亮的小花,有點羞怯,臉蛋上兩坨紅,稚氣未脫,聲音軟軟的,他跟媽媽說:“想。”
姜九笙心都軟化了:“我也很想你。”
她都沒說想他。
“天北想吃什么?媽媽給你買下午茶。”
她也沒問他想吃什么。
時天北乖巧地回答媽媽的話:“想吃冰激凌蛋糕。”
姜九笙很寵孩子,只要在合理范圍內,天北要什么,她都給,即便是不合理,天北多叫幾聲媽媽,她也就有求必應了。
不像時瑾,不會慣著孩子,“天太涼,不能吃冰的。”
“哦。”時天北就跟媽媽說,“不要冰激凌蛋糕了,要黑森林。”
姜九笙溫柔地說好。
時天北很開心,想給媽媽表演蘇傾舅媽教的鋼管舞,可是媽媽在電話里看不到,還想給媽媽表演唱搖滾,可他像爸爸五音不全唱得不好聽,哦,他想起來了:“曾外公今天教了三字經,媽媽,我念給你聽。”
“好啊。”
時天北坐端正了,兩只手拿著手機,小腦袋左右搖晃,脆生生地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
從徐家到影視城有四十分鐘的車程,姜九笙和天北通話了二十分鐘。
停好車,時天北自己解了安全帶,背好他隨身攜帶的小水壺,然后抱著博美,乖乖等爸爸開車門。
影視城外面有很長的階梯,時瑾把博美從包里放出來,系好狗繩,再給天北戴上棒球帽,一只手牽狗,一只手抱時天北。
時小公子:“謝謝。”
時大公子:“不用謝。”
路人:“…”
徐博美:“汪~”好high喲,感覺狗生已經到達了高潮,感覺狗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汪~”
姜九笙聽到狗叫聲,下來接了:“天北。”
“媽媽。”時天北一只手抱著爸爸的脖子,用一只手跟媽媽招手。
姜九笙還穿著戲服,是一個黑衣劍客的裝扮,很利索,她從階梯上面跑下來,把天北抱過去,親了親他糯米團一樣的小臉蛋。
天北好開心呀。
“汪~”
徐博美也好開心,叼著媽媽的裙子,尾巴翹上天去,
“時天北,”爸爸說,“閉上眼睛。”
他不懂:“嗯?”
爸爸把他的棒球帽往下拉:“把眼睛閉上,不準睜開。”
“哦。”
時天北就乖乖把眼睛閉上了。
時瑾扶著姜九笙的臉,轉過去,吻住她的唇,輾轉了很久,才輕咬了一口,放開她:“電話里,你說了想天北,沒說想我。”
怨氣很重,他湊過去,又咬了一口。
姜九笙哭笑不得,舔了舔自己的唇,又用指腹把時瑾唇上沾到的口紅擦掉。
時瑾這才滿意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時天北睜開眼睛,自己把帽子扶正,先看媽媽,再看爸爸,表情懵懵噠。
“汪!”
徐博美不知道興奮個什么勁,在階梯上蹦跶來蹦跶去。
往上,還有幾層樓的階梯,時瑾怕累著姜九笙:“給我抱,你今天拍打戲會很累。”
“抱一會兒沒關系。”
時瑾直接把天北抱過去,狗繩給姜九笙,然后騰出手牽她的手。
到了片場,時瑾才把天北放下地,莫冰老遠就看見了人,過去打招呼:“天北來了。”
時天北乖巧地問好:“莫冰阿姨好。”
兩歲多的孩子,懂禮貌,教養好,小西裝外面套小風衣,跟他爹一樣一樣的打扮,可愛爆了。
莫冰忍不住輕輕捏了捏那粉嫩嫩的小臉:“我們天北怎么這么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很大的彩虹糖給他。
圓形的彩虹糖和天北的臉一樣大 他乖巧地拿著,臉都擋住了,就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禮貌地說:“謝謝。”
這客套周到的紳士風度,也跟他爹一樣一樣的,不過,小萌娃比他爹就可愛多了,又乖又軟。
莫冰笑:“不客氣。”
正好,下午茶送到了。
姜九笙請了全劇組,這會兒,是休息時間,都在進食,姜九笙牽天北去了她的休息區,很大的遮陽傘下面有一把桌子,一個躺椅和兩個凳子,她去借了一把有靠背的椅子給天北坐。
她把蛋糕盒子拆開,喂給天北吃。
天北自己把水壺從脖子上拿來下:“媽媽,我可以自己吃。”
怎么這么乖呢。
姜九笙把勺子給了他,他給自己圍了一條手絹在脖子上,一只手扶著盤子,一只手像模像樣地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說來奇怪,天北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徐家,老爺子親自教養,可不管是坐姿站姿吃相睡相,都和時瑾如出一轍。
“味道很好,”姜九笙把自己的盤子推到時瑾面前,“你嘗嘗。”
他搖頭,不喜歡吃甜。
天北就喜歡吃甜食,這一點上,像他家笙笙,以前還好,懷天北之后,她嗜甜,母子倆有時候能把甜品當飯吃,時瑾很頭痛,得管著小的,還要管著大的。
姜九笙直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張嘴。”
他皺眉,張嘴吃了。
姜九笙趴在桌上,撐著下巴看時瑾:“好吃嗎?”
他就事論事:“太甜。”
她又給他喂了一顆櫻桃,水果里面,時瑾最喜歡櫻桃,給天北也喂了一顆,父子兩吐籽的動作一模一樣,抽一張紙,吐在紙上,折好了扔進垃圾桶里。
助理小麻在一旁看著那令人賞心悅目的一家三口,不禁感嘆:“時醫生的基因好強大啊。”
一刻鐘之后,場務來叫姜九笙:“笙笙,要開工了。”
“嗯。”姜九笙摸摸時天北的頭,“天北,媽媽去工作了。”
“好。”
她親了親天北,再親了時瑾一下才過去。
姜九笙今天拍打戲,很多動作都在高空中完成,需要長時間吊威亞。
天北不是第一次跟爸爸來探班,可是是第一次看媽媽被吊起來,他小臉都要皺成包子了:“爸爸,那個高高的是什么?”
時瑾蹙眉:“威亞。”
天北也蹙眉,問爸爸:“被吊起來會疼嗎?”
“會。”
他眼睛紅紅的:“不可以把媽媽放下來嗎?”他舍不得媽媽疼,而且那么高,好可怕。
時瑾將目光從姜九笙那邊收回來,看小孩子干凈無垢的眼:“知道什么是工作嗎?”
時天北點頭:“知道。”
大外婆說爸爸媽媽都要工作,不工作沒有錢買黃桃酸奶。
“敬業呢?”
他搖頭,懵懵懂懂的。
時瑾想了想,怎么跟兩歲多的孩子解釋這個成人都不一定能理解的東西,沉吟了片刻:“敬業就是對自己從事的工作負責,你媽媽是個優秀的演員,她不止負責,還會做到最好。”
時天北似懂非懂。
到底年紀小,再懂事早熟,也不懂成人世界的規則。
時瑾換了個說法:“如果你答應了曾外公要陪他看閱兵,然后你很困,怎么辦?”
時天北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爸爸:“我喝一瓶黃桃酸奶就不困了,要陪曾外公看閱兵。”
時瑾嗯了一聲:“可以不答應,但答應了,要做好。”用指腹抹掉天北嘴角的奶油,又嫌棄地擦在他脖子上的手絹上,問,“現在懂嗎?”
時天北點頭:“懂了。”
下次爸爸再帶他來片場看媽媽,他一定給媽媽帶黃桃酸奶。
時瑾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接了。
是他的醫助肖逸:“時醫生。”
“有什么事嗎?”
“上午那個病人,生命體征有點異常…”
后面說了什么,時瑾聽得不太清楚,片場有點吵,他捂著聽筒:“不要亂跑。”
時天北乖乖點頭。
時瑾把姜九笙的助理小麻叫過來,讓他看一下孩子,隨后去片場外面接電話,只是,小麻中途又被叫走了。
片場都是熟人,偶爾有幾個母愛泛濫的女孩子過來跟天北拍照,天北都禮貌地拒絕了,媽媽說過,他的臉不能被別人拍。
博美被拴在桌腿上,抱著一個蘋果在啃,時天北把盤子里的黑森林吃光了,擦了嘴和手,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四處看,然后看見了一個駝背的奶奶在撿塑料瓶子,但是片場的阿姨不讓她進來撿,只準她在外面撿。
他皺著臉糾結了一下下,還是從椅子上爬下去,從垃圾桶里撿了一個袋子,裝滿了瓶子拿去給那個奶奶。
他兩只手提起來:“奶奶,給你。”
那個奶奶的手很黑很皺,笑起來沒有牙齒:“謝謝你呀,小朋友。”
“不用謝。”
把袋子里的空瓶子都倒進了老奶奶的大蛇皮袋里,時天北才回去,小短腿跑得很慢,他前面的一個姐姐推著掛滿了戲服的鐵架子,移動得很艱難,鐵架的輪椅絆到了地上的線,突然往后倒。
徐博美:“汪!”
前面推架子的年輕女孩知道撞到了人,驚慌地叫了一聲,正要去撫起來,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先了一步。
手的主人,正冷著一張臉,把孩子抱起來。
“摔哪了?”
“手。”時天北一只手抱爸爸的脖子,把另一只手伸出來,“爸爸,疼。”
時瑾聲音冷得厲害:“別的地方呢?”
時天北要哭不哭,搖頭。
小孩子皮膚嫩,摔了一跤,手磕在金屬架上,磨破了皮,白白嫩嫩的手掌心在滲血,時瑾抬頭看過去,眼里冷若冰霜:“地上都是線,不知道小心一點?”
眼神,凌厲得像刀子。
女孩被嚇得不輕:“對、對不起。”
片場都是熟人,沒見過時瑾這樣動怒,平日里溫文有禮的時醫生,原來生起氣來,這么嚇人,不過也是,當父母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姜九笙過來了,沒說別的,她問:“有醫藥箱嗎?”
“有。”
場務跑去拿醫藥箱,導演讓姜九笙暫時休息,先拍男主演的部分,她道了謝。
拍攝過程中受傷是時有的事,劇組備有外傷的藥,繃帶消毒水也都有,就是沒有手套。
時瑾倒了點消毒水,洗了手和鑷子,再用棉球給天北清理傷口。
他眼眶紅紅的,不吵不鬧,乖得不行。
姜九笙摸摸他的頭,心疼得很:“疼的話,不用忍著,可以哭出來。”
時天北搖頭,跟媽媽說不疼,他不哭,他是小男子漢。
“為什么亂跑?”
時瑾沒抬頭,用棉球蘸了消毒水,擦掉傷口周圍的血污。
到底是小孩子,不敢看,把頭扭到媽媽那邊:“我看見一個奶奶在撿塑料瓶子,但她不能進來撿,我就拿給她了。”
時瑾換了塊棉球,用鑷子夾著,浸泡了消毒水后,輕輕按壓在傷口上。
時天北縮了一下。
他放輕了動作。
“天北。”
時天北看向媽媽。
轉移他注意力也好,姜九笙摸摸他的臉,這時同他說道理:“樂于助人很好,但是下次幫助陌生人,要讓大人帶著你知道嗎?”
他不明白,就問了:“為什么?”
“上次曾外公給你看過拐賣兒童的視頻,還記得嗎?”
“記得。”
視頻里的大壞蛋,偷別人家的小孩子。
他看完就跟表姨夫說了,讓表姨夫帶著刑偵隊的警察叔叔去抓壞人。
姜九笙語速很慢,耐心極好:“這世上有好人也有壞人,不能因為有壞人,就不做好事了,可是你又還小,辨別不了好人與壞人,也保護不了自己,所以呢,要帶上可以保護你的大人去幫助別人,知道嗎?”
天北沒有全懂,但他會聽媽媽的話:“知道了。”
姜九笙親親他的臉。
這時,小麻和那個服裝組的年輕女孩過來道歉,女孩子年紀不大,膽子小,犯了錯,哭得厲害,紅著眼睛一直道歉。
女孩似乎很怕時瑾,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姜九笙問天北:“原不原諒姐姐?”
他想了一下下,點頭。
媽媽以前教過他,可以生氣,但不要氣很久。
年輕女孩子一會兒說謝謝,一會兒說對不起,眼淚花了妝。小紳士是不能讓女孩子哭的,時天北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小手絹,白白嫩嫩的小手遞過去:“是干凈的。”
手絹被折得四四方方,是素白色的,干凈又整齊,邊角上銹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女孩子破涕為笑,收了手絹。
已經清理完傷口了,時瑾用棉簽蘸了外傷藥涂上,又剪了一段紗布:“笙笙,我帶天北去一趟醫院。”
“怎么了?”姜九笙很緊張,“是不是很嚴重?”
他搖頭,用醫用的膠帶粘好紗布,動作很輕,也很慢,說:“只是破了皮,掛衣服的架子上有鐵銹,我帶天北去打破傷風。”
“我也去。”
時瑾安撫:“不用,你的戲還沒拍完,打完針我再回來接你。”
時天北已經不那么疼了,看著爸爸給他包傷口,心想:我爸爸是最厲害最厲害最厲害的醫生,爸爸包的傷口也是最漂亮最漂亮最漂亮的。
晚上。
白天累到了,八點不到,天北就睡了。
姜九笙把時瑾拉去了陽臺:“爺爺說,你要給天北找老師。”
時瑾抱著她,嗯了一聲。
徐老爺子不僅只是說了,還告了時瑾一狀,吹胡子瞪眼地說當爹的心狠,把兒子當情敵搞,總之,老爺子控訴了一個多小時。
姜九笙這次和老爺子一個陣營,也是不同意的:“他還小。”
時瑾把下巴擱在她肩窩里,蹭著:“他心智不小。”
她戳他的臉:“那也是個寶寶。”
時瑾站直了,抓著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親,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天北的IQ135。”
IQ121的姜九笙:“…”
她都不知道時瑾什么時候給孩子測了IQ。
她由衷地夸:“我們天北很厲害。”
時瑾面不改色:“隨我。”他看著她眼睛,不茍言笑地說,“我137。”
IQ121的姜九笙:“…”
好吧,他們家,是她拉后腿了。
姜九笙正要繼續說服時瑾,博美汪了一聲,是天北過來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穿著黃色小熊的睡衣,耷拉腦袋,怯怯地說:“爸爸,我做錯了事情。”
哦,來認錯的。
時瑾看他:“做錯了什么事情?”
他規規矩矩地站好,奶聲奶氣地說了一大段:“小麻叔叔送我的夜光手表我很喜歡,就戴著睡覺了,尿尿的時候我突然想看夜光手表發不發光,就尿到了馬桶蓋上。”
天北的表達能力比同齡人好很多,說得很有邏輯。
他看了爸爸一眼,又繼續認錯:“然后我用洗手液洗馬桶蓋,不小心擠多了,泡泡很多,我就用很多水洗,地上弄到了泡沫水,我踩到了就摔倒了。”
姜九笙的關注點一般都是在孩子身上:“摔哪了?疼不疼?”
她蹲下,檢查天北有沒有摔倒,才發現他的睡衣濕了,就屁股那一塊,今天摔傷的手包著紗布,沒有弄到。
時天北轉過身去:“我沒摔傷,可睡衣濕了。”又扭頭看爸爸,把手伸出來,很難過的表情,“夜光手表弄到了水,不發光了。”
做錯了事,要勇于承認。
他用糯糯的童音說:“對不起。”
然后,自己乖乖去墻壁站著,面壁思過。
時瑾靠著桌子,看那一小團,問:“知道哪錯了嗎?”
他點頭,筆直地站在墻壁面前,反省錯誤:“我不該尿尿的時候看夜光手表。”聲音都未脫稚氣,卻老氣橫秋地說,“做事情不能三心二意。”
三心二意這個詞是大外公教的。
“行了,不用面壁。”時瑾唇角微揚,罷了,到底是個會尿在馬桶上的奶娃娃,請老師遲些再說吧。
“哦。”
時天北轉過身來,屁股濕了,潮得有點癢,他想撓,可是想到不雅,他就忍住不撓,小眉毛糾結得皺成了八字。
姜九笙哭笑不得:“媽媽帶你去換衣服。”
“可浴室還沒洗干凈。”
“讓爸爸洗。”
姜九笙抱起他,去了更衣室。
時瑾就去洗浴室了。
時天北開心地親了媽媽一下,在他家里,他聽爸爸的,爸爸聽媽媽的,媽媽最疼他了。
換了一身粉色的小貓睡衣,他不喜歡粉色的,媽媽說好看,所以他勉為其難地穿給媽媽看,然后他去了浴室。
“爸爸。”
時瑾沖掉了浴室地上的泡沫,在洗手,頭也沒抬:“說。”
天北有點猶豫,可還是說了,小聲地問:“你能不能給我買一塊一樣的夜光手表?”
他真的很喜歡,而且,他很好奇為什么夜光手表會發光,還好奇為什么夜光手表弄到了水就不發光了。
他又不敢叫媽媽買,因為爸爸說過,不準什么事都麻煩媽媽。
時瑾擦了擦手,出來。
時天北跟上去:“可以嗎?”
“嗯。”
時瑾倒了杯水喝。
時天北立馬笑了,乖乖地說:“謝謝。”
“不用謝。”
天北脫了鞋爬到椅子上,看了爸爸很久,然后怯生生地問:“爸爸,我能親你一口嗎?”
時瑾:“…”
天北湊過去,用力啵了一口。
一股奶味!
時瑾放下杯子,不茍言笑:“把口水給我擦干凈。”
“哦。”
他趕緊用袖子去擦。
時瑾把他抱下去:“去睡覺。”
“哦。”
他乖乖去房間睡覺,心里很開心很開心,雖然爸爸很嫌棄他的口水,但他很喜歡爸爸。
客廳里,時瑾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臉,勾唇笑了,這小討債鬼,又跟他媽媽一起偷喝黃桃酸奶了。
------題外話------
抱歉,今天外出,更晚了,到現在都沒吃上飯。
時瑾很嚴厲,但也愛自己的孩子,天北很怕時瑾,但依舊崇拜喜歡爸爸,感覺中國很多父親都是這樣,嚴肅寡言地愛著自己的子女。
天北的年紀修正了一下,是兩歲半多,不滿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