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了,他好像看到了幻覺,看到了他喜歡的笙笙,在朝他走來。
她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喊他。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笙笙。”
她蹲下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碰他的臉:“宇文,是我。”俯身,在他耳邊嬌俏又溫柔地說,“我幫你好不好?”
有很陌生的香水味,混著白蘭地的味道。
宇文沖鋒募地抽回了手:“別碰我!”
不是她,這個女人不是。
他喜歡的笙笙,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笑起來時,稍稍清冷,卻有暖暖的光。
徐蓁蓁蹲在床前,急促地喊。
他好像聽不見,蜷縮在被子里,木然地盯著頂上的燈,眼神一點一點放空,一點一點渙散,他在發抖,發抖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笙笙,笙笙…”
姜九笙,又是姜九笙!
徐蓁蓁眼眶瞬間發燙,伸手,去掀開被子。
“咔噠。”
門被關上了。
唐女士從外面反鎖,把鑰匙抽走,揚唇笑了笑,轉頭,嘴角笑意全無:“不準給他開門。”
醫生和護工都被支走了,整個家里,除了唐女士,只有一個下人劉媽。
劉媽戰戰兢兢,出了汗:“夫人,這不好吧,等少爺醒過來——”
唐女士情緒很不穩定,聲音驟然拔高:“等他醒過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他不要也得要了。”她低頭,看著手里的鑰匙,自言自語似的,說說笑笑,“宇文覃生,會生氣吧,哈哈哈哈哈…”
以前夫人自虐也好,自殺也好,從來不會給少爺打電話,難怪這次不一樣,原來她把少爺叫來,是蓄意的。
劉媽想到這里,打了個哆嗦。
“你要是敢開門,”唐女士臉上還是病容,沒有一點血色,眼珠子是血紅的,“我把你也關起來。”
劉媽張張嘴,還是沒敢說什么。
晚上,謝蕩有個通告,剛下錄影棚,姜九笙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瞇了瞇眼睛,心情不錯:“喂。”聲音懶洋洋的,很愜意,還裝作很不滿,作一作,“這個點找我干嘛,我不要休息的呀!”
“你知不知道宇文在哪?”
謝蕩聽得出來,她語氣很急。
他不敢插科打諢了,立馬正經:“唐女士又作妖,七八點的時候把他叫回家了。”電話里默了一下,謝蕩趕緊問,“怎么了?”
“他好像出事了,”來不及解釋,姜九笙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出了門,“我先去宇文家,你也快點過來。”
“好。”
從御景銀灣到宇文家的別墅,有近半個小時的車程。
給姜九笙開門的是宇文家的下人,劉媽,姜九笙見過她,這個別墅她來過一次,還是三年前,不過,也就只見過劉媽,與宇文沖鋒的父母都未曾謀面。
劉媽詫異,這個點來客,還是周到地把人請進來:“姜小姐。”
她頭上有汗,行色匆匆:“宇文沖鋒呢?”
劉媽目光閃了閃:“少爺他、他不在。”
姜九笙繞過她,直接進去了。
“你是誰?”唐女士站在樓梯口,目光審視地打量著,神色淡淡,卻隱含警告。
一個驕傲且掌控欲很強的女人。
這是姜九笙對唐女士的第一印象,她聽謝蕩說過,這位唐女士,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劉媽趕緊介紹:“夫人,這位是少爺的朋友,姜九笙小姐。”
唐女士略略抬了抬眸子,剛剛急救不久,臉上毫無血色,眼神卻依舊犀利:“姜九笙?”
這個名字,好耳熟。
姜九笙不想耽擱,簡明扼要:“我找宇文沖鋒。”
唐女士神色漠然:“他早離開了。”
“什么時候?”
“八點。”
宇文沖鋒和她通電話的時候,是八點一刻,而且,他在喝酒。
姜九笙環顧一圈,視線落向了餐桌上的酒杯,她走過去,端起還未飲盡的高腳杯,輕輕嗅了嗅,是白蘭地,是她給宇文調的那瓶白蘭地。
她抬眸,看著唐女士:“你撒謊。”
唐女士目光凜了:“姜小姐,這是宇文家的家事。”
姜九笙走近,她個子高,稍稍俯視這個滿臉病容卻依舊強勢的女人,語氣平靜,唯獨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不,這是犯罪。”
她直接往樓上走。
唐女士伸手攔住,聲調驟然高了,鄭重又警告的口吻:“你要私闖民宅?”
“你敢報警嗎?”姜九笙一把推開了唐女士的手,上了樓梯,
別墅很大,她放聲喊,一間一間找過去。
唐女士抱著手,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哦,她想起來了,姜九笙…這個名字,她的兒子不清醒的時候,喊過很多遍。
“宇文!”
樓上的門全是鎖的,任姜九笙怎么喊,也沒有答復,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人不在這,或者,人不清醒。
她不敢耽擱時間,壓著聲音和怒火:“哪一間房?”
劉媽不作聲。
姜九笙走近一步,提了提嗓音:“我問你哪一間?”
眼神冷得讓人不寒而栗,劉媽遲疑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指了一扇門。
姜九笙走過去,抬起腳就踹。
門被反鎖著,金屬的門,厚重又堅固,她怎么踹怎么撞都紋絲不動,眼睛都紅了,身體被彈出去,痛得有些發麻。
“他最好沒事。”
一雙桃花眼冷得徹骨,姜九笙瞥了唐女士一眼,跑下樓,去拿了一把菜刀上來。
“你干什么?”唐女士滿眼防備地盯著姜九笙。
她一言不發,對著把門把就砍。
金屬與金屬相撞,發出刺耳又尖銳的聲音,有火花濺在手上,微微灼燙,姜九笙紅了眼,什么都顧不了了。
唐女士像個局外人,抱著手依在門邊,嘴上有笑,得逞又瘋狂,幽幽地說了句:“四十分鐘了,什么都晚了。”
姜九笙募地抬了眼:“你再說一句,我就砍你。”
她眼里,全是戾氣,有很強的攻擊性,唐女士被嚇得一愣,閉了嘴。
“咣!”
“咣!”
“咣!”
一下一下,姜九笙發了狠地剁著門把。
“咣當——”
門鎖斷了,她用力踹了一腳,門開了,撲面而來的全是血氣。
屋里昏昏暗暗,燈光是暖色的,可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地的玻璃碎片,一地的血,宇文沖鋒躺在地上,白色的襯衫上全是猩紅刺目的顏色。
他旁邊,徐蓁蓁渾身赤裸,正拉著他血淋淋的手。
姜九笙走過去,看了看宇文沖鋒,翻滾的火氣壓不住,一腳踹在了徐蓁蓁胸口上:“你他媽給我滾!”
徐蓁蓁叫了一聲,赤身裸體地坐在玻璃碎片上,疼得臉色猙獰。
姜九笙顧不上她,走過去,蹲下,輕輕推了推地上的宇文沖鋒。
他衣服完好,只是整個襯衫都被血染紅了,袖子挽著,手臂上全是傷口。
姜九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他總是風光霽月,總是玩世不恭,總是談笑風生,沒有這樣狼狽脆弱過。
她卻突然覺得,好像這才是他。
不敢用力,她扶他起來:
他聽到了她的聲音,才睜開了眼,平日里漫不經心的眼眸里,全是猩紅的血絲,微微渙散,然后緩緩聚攏,再倒映出她的影子來。
“笙笙。”他聲音低啞,帶著簌簌的沙,沒有力氣。
姜九笙眼眶微紅,應了:“嗯,是我,是我來了。”
是她。
這幅容貌,這雙眼,還有聲音,他都認得,死都不會認錯的,是她來了,她終于來了,來救他了。
“笙笙,”
“嗯?”
他臉上沾到了血,抬起手,手臂上全是玻璃劃痕,有點發抖:“你別看。”血淋淋的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他說,“很丑。”
現在的他,一定滿臉情欲,渾身是血。
他不愿意,她的記憶里,有一絲他無力又卑微的樣子。
姜九笙把身體放低一點,扶著他靠著自己,握住了他覆在眼睛上的手。
愣了一下,他用力抽回:“你別碰我,”身體像有千千萬萬的蟲子在啃噬,在撕咬拉扯,他雙手撐在玻璃碎片上,卻感覺不到疼,她碰過的地方,溫度迅速滾燙,像一把火,躥進身體里,又癢又疼。
被疼痛壓下去的藥效,卷土重來了。
宇文沖鋒往后退,后背撞在床頭柜上,喉嚨緊得快要發不出聲音來:“藥…酒里有藥。”
他快瘋了,發了瘋地想碰碰她…
他身體里有一只困獸,是專門為她養的,她一碰,會難耐、心癢,會叫囂、發狂。他這一身傷,都是自己刺的,因為不能放縱,不能沉淪。
他必須清醒。
摸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他抬起手狠狠往手臂上刺。
姜九笙抓住了他的手。
“笙笙,你松手,我不清醒了,我控制不住,我會傷害你。”他聲音發緊,如鯁在喉,“你走,你離開這里。”
她不松手,掰開他指尖,玻璃碎片落在了她手里,還沾著血,她說:“不會,你不會傷害我。”一定不會。
多年至交,她信他。
宇文沖鋒垂下眼,不敢再看她,一眼都不敢。
姜九笙回頭,目光冷冽:“把衣服穿上。”她最后警告,“然后立馬給我滾出去。”
徐蓁蓁趴在地上,忍著痛和屈辱,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我帶你去醫院,”姜九笙避開宇文沖鋒手上的傷口,扶著他起來,“我們現在就走。”
可他起不來,身體一晃,栽在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硌在傷口上,又滲出血來,只是不管用了,連疼痛也不行,他渾渾噩噩,再也沒辦法清醒,不敢睜開眼,不敢讓她看見他眼里丑陋又直白的欲望。
理智在沉淪。
“笙笙,”
他幾乎求著她,眼角有淚:“你抱抱我…”
就這一次,他就貪心一次,等藥效過來,就騙騙她,卑鄙地裝裝慘。
他想抱她,發瘋了地想。
然后,后背被一雙手環住,纖細,手掌有一點涼,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她抱住了他:“你再忍一下,蕩蕩馬上過來,很快就沒事了。”
“笙笙。”
“嗯。”
他睜開眼,環住了她的腰,緊緊勒著,身上的血跡染在她衣服上,眼睛里不知道是汗還是淚,什么都看不清,可獨獨能看清她的臉。
他說,很低微地說:“你不要嫌我臟。”
抱著她的手緊緊攥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結痂了傷口,被崩得又開始流血。
只過了五秒,他松開了她。
不,他很臟的。
從他出生那天起,從他冠上宇文這個姓開始,從他母親第一次把他父親的女人塞到他床上起,那時候,他還不懂情愛,就沒有一身清白,沒有干干凈凈地遇見她。
他太臟了。
姜九笙不同,她與他是兩個極端,她一身磊落,赤誠干凈得不染半點世俗的臟污。
“我身上臟,你別碰到了。”他紅著眼,這樣說。
姜九笙眼睛里干干凈凈的,是純粹的黑,沒有一點雜色,伸手,擦掉了他臉上的血:“你不臟。”
然后,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整個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扶他站起來。
為什么他和謝蕩都會喜歡姜九笙呢,他們的答案是同一個,因為她好,是真的好,你待她好一分,她還你十分,你救她一次,她就記一輩子。
若與她至交,你坐牢,她會去劫獄,這是謝蕩說的。
咣的一聲,門被狠狠砸了一下。
是謝蕩來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只看了一眼,氣得眼睛都紅了:“這他媽誰弄的?”
媽的,他都沒揍過宇文沖鋒,誰他媽搞他!
他掃了一眼一屋子的狼藉,被地上的血刺激得快要爆炸了,目光死死釘在徐蓁蓁身上:“老子今天就打一回女人。”
說完,他直接拿了把椅子,砸過去。
“啊!”
徐蓁蓁被砸中了肩,摔在地上大叫。
她要不是個女人,謝蕩想,他一定會打死她。
“你這個鬼女人,”謝蕩眼里火氣騰騰的,盯著唐女士,“要尋死就徹底一點,別半死不活地折磨別人。”
唐女士涼涼地看著他。
謝蕩毫不掩飾他的鄙夷與嫌惡:“怪不得宇文覃生看不上你,瘋子。”
一提到宇文覃生的名字,唐女士面如土色:“你——”
“氣死你最好。”謝蕩用力一把推過去,唐女士踉蹌得險些摔倒,他扯扯嘴角,罵了句‘摔不死你’,然后走過去,蹲在姜九笙跟前,“笙笙,把宇文放到我背上來。”
姜九笙把宇文沖鋒放好。
謝蕩背起他,低頭就看見他手臂上的傷。
艸!這些不要臉的!
顧不上揍人,他趕緊背著宇文沖鋒跑出去。
人走了,一屋子血氣與酒氣還沒散,唐女士看著門口,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她拿出手機,撥了宇文覃生的電話,又是哭又是笑,癲癲狂狂,癡癡傻傻。
“宇文覃生,”
“我教了二十多年,你那個兒子怎么和你還是一點都不像呢?”
她教他無情,教他多情,教他濫情,唯獨沒教過他深情。他怎么就學會了呢?
父債子償,他怎么不學學宇文覃生呢。
“他們都說我是瘋子,對啊,我就是瘋子,不然,我怎么會愛上你這樣禽獸。”她扶著墻,仰頭笑出了一臉的眼淚,“哈哈哈…你死了也別想去找蕭茹,你要跟我一起下地獄!”
她是唐氏的獨女,當年名滿江北,追求她的人不計其數,
十四歲,她愛上了宇文覃生。
十八歲,兩家聯姻,宇文覃生愛上了一個叫蕭茹的女人,偷偷藏了三年,還讓那個女人懷上了他的骨血。
二十一歲,她精神失控,把那個女人和她肚子里孩子推下了樓,一尸兩命。
二十二歲,她嫁給宇文覃生,結婚當夜,新郎外宿。
二十三歲,她給宇文覃生下藥,懷了雙胞胎,妄想,他能回來看一眼。
二十四歲,她產子。
宇文沖鋒出生的那天,是晚上,宇文覃生在別的女人床上,沒有去醫院看一眼。那時候她就知道,她生下的一雙兒女,是多余的,宇文覃生恨她,連同她的一雙兒女一起恨。
那時候起,她就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
御景銀灣。
時瑾到家時,已經九點半,空蕩的屋子里,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電話鈴聲在響。
他看著桌子上的手機,是笙笙的手機,她不在,應該是匆忙出門,連手機都落下了。
姜博美聽到聲響,從睡夢中醒過來,從狗窩里探出個腦袋:“汪。”
時瑾看了它一眼。
它縮了縮脖子:“汪”
嗓音像泉水砸在冰上,他問:“你媽媽去哪了?”
“汪…”
姜博美怕怕,縮到狗窩里去了。
時瑾撥了電話,聲音很沉:“查一下,笙笙在哪里。”
只說了這一句,便掛了。
剛巧,他有電話打過來,是陌生的號碼,時瑾接了,禮貌卻疏離:“你好,哪位?”
“你知道姜九笙在哪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有點尖銳,有點情緒激動的高亢。
目的明顯,不懷好意。
“她和宇文沖鋒在一起。”女人嗤笑,譏諷著說,“她背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時瑾眸光微微凝了凝:“徐蓁蓁?”
他隱約記得這個很刺耳的聲音。
徐蓁蓁沒有料到時瑾會知道她,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方才的激烈,難壓心頭火,她一吐為快:“宇文沖鋒吃了催情藥,姜九笙把他帶走了,那種藥很烈的,一定要和女人發生關系才能解,你猜,他們會不會發生什么?”
她這么慘,姜九笙也別想好過。
時瑾落在桌上輕敲的手指突然一頓:“誰下的藥?”
聲線清越,通過了傳聲筒,像一道冰凌刺進耳朵里,徐蓁蓁下意識怔住了。
他重復,低低的嗓音:“誰下的藥?”頓了頓,不矜不伐的語氣,卻逼人,“你,還是姓唐的?”
什么都瞞不過他。
她只說了個細枝末節,時瑾就猜出了七七八八,難怪他父親總說,遇到的人里,最數時瑾心思沉,深不可測。
徐蓁蓁要緊牙關,生怕弱了氣勢:“誰下的藥有什么重要的,你的女朋友,她就要背叛你了。”
她就不信,時瑾能放任姜九笙到這個地步。
電話里突然的沉默。
房間里,姜博美怯怯地哼哼,時瑾的手指落在餐桌上,修長漂亮的骨節白皙如玉,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他穿一身西裝,領帶有些松,露出脖頸下白凈的皮膚,目色比窗外秋天的月要冷三分,唇色偏紅,緩緩吐字。
“你今天做錯了兩件事。”時瑾淡淡的音色,說,“肖想了不屬于的你的東西,還有,打了這個電話。”
他抓的重點,為什么是這個?
徐蓁蓁不可置信:“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她不了解時瑾這個人,只知道他只手遮天本事大,便振振有詞地說,“你可以去查,就是姜九笙把宇文沖鋒帶走的,我親眼看到的,你以為他們會清白嗎?宇文沖鋒愛姜九笙,他愛她愛得快發瘋了,他一定會碰她的,一定會!”
時瑾輕啟唇:“錯了第三件事,”他不疾不徐地指出來,目光像冰水調的墨色,“你詆毀我的女人。”
徐蓁蓁有點惱羞成怒了:“你還不信——”
“你還有力氣挑撥離間,說明我家笙笙還沒有拿你怎么樣?”話被打斷了,時瑾不溫不火般,只是分明不喜不怒,卻教人心驚膽寒。
徐蓁蓁一愣,懵了:“你、你要怎樣?”
時瑾,到底是個什么角色,為什么油鹽不進、刀槍不入。
他一字一頓,平鋪直敘說得很慢:“我家笙笙有道德和底線,她是個磊落的人,不會對你做什么卑鄙無恥的事,不過,”他似冷笑了一聲,嗓音驟然陰沉,“我不是。”
他眉宇,瞬間染了戾氣。
徐蓁蓁幾乎哽住。
她失策了,時瑾這個男人,危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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