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也就是純親王是被抬回了喬家的,在出土第七具半腐化的尸體時,他那會還在吐,那個尸體被抬出時,他的眼睛一翻就直接倒地上了。當然,也沒有人說啥,因為能堅持到第七具才暈,算是很堅強了。
唐冷一揮手讓人送他回去,自己還盯著院里那個白身的身影,還有那一具具的尸骨。這個院子剛剛還繁花似錦,這會就像是人間的煉獄。白骨和香芹的尸體都不是最可怕的了,唐冷第一次覺得好冷。
唐冷總算知道青青那回說張家沒一人是值得救的原由了,原來,自己的外祖家竟然這樣充滿了罪惡。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青青工作的樣子,這才是她真的工作的樣子,穿著一個怪衣服,然后她一具具尸體的搜證,每一具尸體上,每個尸體都有屬于自己的搜證袋。顯然,她與現場的衙役們都十分 安安這時就顯出了他的素質,那么多話的他,在過程中一聲不吭,一直安靜的做著助手,記錄著每個人的情況,然后貼在文件袋上。所以,這就是安安這么聰明的原由嗎?看到那么多尸體,唐冷都有一種想吐的沖動。他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手下無數亡魂,可是今天看到一個個白布蒙著的尸體,他還是被震動了。
“你們這些年,就是這樣?”唐冷看著尸體時,回頭問著西門開。
“是!”西門開其實在喬大勇一來,就可以走了,這是開封府的案子,大皇子也來了,那么,自己這大理寺的,自然要功成身退了。不過,他對自己說,自己是等一個結果,張家這院子里到底埋了多少人。
“那個,為什么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跟安安說的,真是太蠢了。”唐冷覺得這個咋想的?他都想去牢里問問自己那位親外婆了,香芹是張老二殺的,那么其它的呢?堂而皇之的種在花園里,他們不曾害怕過嗎?
“我不猜,我會問人。”西門開瞟向綁好了,跪在廊下的張老二。
衙役門都忙,沒人有空把他送回開封府大牢,當然了,這也是一種心理折磨,一具具的尸體被挖出來,那么對犯人的心理是有一點作用的。比如現在,下面的張老二一點沒有崩潰的樣子,他反而目光之中有了熱切之色,所以就算這里大部分的尸體都不是他作的孽,那又有什么關系。所以他一直知道這里有人在這兒埋尸體事兒,并且為之效仿。
“所以,回頭還得去他這些年住的地方。”喬大勇冷冷的瞅了一眼,輕輕的說道。
“喬頭,公…喬姑娘是跟誰學的?”唐冷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喬大勇。
“自己學的,她身體不好,養了一年,只能看書,等身體好了些,就讓我背他去看現場,然后就會很高興,我看她開心,我就開心,她也就越做越好了。”
“嗯,這些年,倒是看著她從病病歪歪的長到今天。”西門開想想也輕嘆一聲。
“想是她自己是被人陷害,自不想再有人蒙冤了。”小越背對著花圃坐著,他不想看,他只是在等青青結束罷了,后面又傳來一聲:“有!”
“等一下!”青青終于抬頭了,她已經跪地上很久了,一直低著頭在尋找有用的證物。此時叫停,大家也都跟著精神一振。
“以后,大家別拔了花,再挖尸體。”
“青青,這花根都長進骨頭了,不先拔了花,很…”
“他們是以尸為缽!”青青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張老二,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除了香芹的尸體,她還沒怎么看,而目前,除了那具角落里的白骨,其它的尸骨身上被花根纏繞,之前她也不覺得,埋在了花圃之中,被樹根所以侵襲,也不是什么問題。但剛剛那具可是半腐化的,她在尸體身看到了一株很小的幼苗。那么種子一直在尸體里的!她才忙叫停了其它,大家一齊看向地上的拔下來的花樹,正好六棵。大家心里一寒,花圃的中間,還有七株。若是像青青說的,那每一株花樹就代表了一具尸體…
“是不是很聰明,這些花開得多艷啊,粉粉的,惹人愛。張家的芍藥可是跟張家布一樣了不起。對了,張家賣得最好的就是以芍藥為花色的粉緞,天下無雙。”張老二大笑起來,一臉的顛狂狀。
“不用裝瘋,你死定了,你得罪了純王,滿門應該一個也保不住了。所以裝瘋賣傻,也保不住任何人的命。”青青根本不想看他的表演,她厭惡跟犯人接觸,所以她才喜歡搜證。
自己撐著爬起來,去了花圃的中間,觀察著花束分布的情況。自己再跪下,心的在邊上輕輕的松土,花根之下是白骨的胸腔,樹根像八爪魚一樣挺立在白骨之上,讓在場的人為之一顫。
“青青,他們想干嘛?”邊上的小崔都要吐了,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了,當時在西街上燜死那些胡姬,他都沒吐,這會子,看到這死法,也是讓人不寒而栗了。
“芍藥的根是藥,是可以治病救人的,這些人豬狗不如,現在讓他們滋養芍藥,好歹有點用處。他們得感謝我們,我們讓他們死了還能有這么大的用處,是不是很聰明?”張老二大笑起來。
“你爹是啥時候死的?”青青讓人把那尸骨抬下去,拍拍手上的土,看著張老二。
“什么?”張老二沒聽明白,不知道青青想問什么。
“你多大?”青青的目光轉向了最中間的一株,那株花樹已經很大了,上面結滿了花看上去樹齡不短了。
“我外公在我母親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母親是遺腹女,二舅舅比我母親只大月份。”唐冷這個還是知道的,他是想知道母親的事,順便知道了一下其它人的情況。
“也就是說,他剛出生沒多久,你外公就去世了。”青青轉越過其它花,直接去了那株。已經知道基本的擺法了,別人怎么會讓她來干,小崔讓人把她扶開,自己帶人把那尸體挖了出來,這回大家都能看出,這是一具男人的尸體了。